回國后束合病休了幾天,再回到GE的時候,工作一如往常。邱姐在西雅圖搞定了肖勇國,合同已經(jīng)簽完,現(xiàn)在他們團隊需要繼續(xù)把后續(xù)方案完善。
又是連續(xù)一個多禮拜的通宵加班,束合累得黑眼圈都快掉到了下巴。
電話會議中肖勇國說不滿意現(xiàn)在的計劃,邱姐決定這次放手讓付可岐和束合下午直接飛去BJ找肖勇國溝通跟進。
中午午休的時候,辦公室的眾人呼啦啦地全都散去吃中飯了。束合獨自整理好了自己做的影響評估和度量模型,長舒一口氣,她好像有些低血糖,頭一陣暈眩。付可岐及時遞給了她一杯咖啡,“Espresso,你現(xiàn)在需要一點強勁的。”
束合喝了一口,這咖啡苦出了天際,腦袋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她面部扭曲地吐了吐舌頭,但還是回頭跟付可岐說了聲“謝謝?!?p> 有些精疲力竭,現(xiàn)在她只想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它個昏天黑地??墒蔷退闶沁@樣,這也是個不易實現(xiàn)的奢望。
付可岐幽靈般地飄過來,小聲對她說?!靶陆素?,說一個給你提提神吧!”
“又是什么?”束合漫不經(jīng)心。
“關于我們的……boss”
“王錦淵?”束合的某根神經(jīng)似乎被撥動了。
“我們?nèi)ッ绹臅r候不是聽說他是為了他太太的事回去的嗎?王太是植物人你總知道吧?”付可岐慢條斯理地說著。
“知道啊……”束合有些心急,這些都是她知道的信息,她需要知道些新的。
“說是昏迷了快5年了,其實早已經(jīng)腦死亡,只是用機器吊著生命體征罷了。醫(yī)院說蘇醒的幾率微乎其微,聯(lián)系了boss建議放棄治療,安排拔管?!?p> 束合若有所思,試探地問,“所以呢?后來拔了沒?”
“嗯。前段時間葬禮都辦了,辦完了估計應該要回公司了吧?!备犊舍柭柤?,說完就走了,留下束合一個人消化這個消息。
束合回憶起了那幾天在王錦淵家里的情況,所以,酗酒,頹廢,似乎現(xiàn)在都能解釋得通了。而她回國的時候,正是王錦淵操辦葬禮的時間。束合想著,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事,所以王錦淵才沒有再來找過她吧,所以Bella是王太的名字?
除了那一夜,那個不愿再想起的一夜,束合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
八卦使人興奮,之后果然來了精神,沒再犯困。束合在去BJ的飛機上,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跟付可岐核對文件。再匆忙趕去肖勇國的辦公室時,已是下午4點。
秘書說肖勇國在會客,安排束合和付可岐在小會議室稍作等待,10分鐘……20分鐘……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付可岐逐漸失去耐心,在房間里抽起了煙,云霧繚繞。束合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付可岐的破脾氣,也不想著多費口舌讓他去別處抽了。
“對不起讓二位久等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終于等到這個秘書來叫他們了。
一推開門,會議室里,束合看見王錦淵和肖勇國坐在一起。束合有些晃神,她沒想到會見到他,再想想自己最近的憔悴模樣,她不想這樣出現(xiàn)在王錦淵的面前。
“Boss,肖總好!”付可岐上前同他們握了個手,束合躲在付可岐身后,象征性地鞠了個躬。
會議中肖勇國咄咄逼人,從質(zhì)疑GE對肖氏傳媒的業(yè)務了解程度,到質(zhì)疑他們搜集的所有信息只不過是個網(wǎng)絡信息匯總,質(zhì)疑他們的分析能力,他們的邏輯判斷。
束合被“打”得措手不及,事先準備好的那些說辭似乎都無法重新擺到臺面上,啞口錯愕了許久。付可岐也發(fā)現(xiàn)了肖勇國的強勢,覺得今天硬碰硬不是時候。他們這次來是為了敲定方案,只要能讓肖勇國點頭說同意,就算大功告成。
氣氛有些僵持,王錦淵在一旁開始打圓場。“肖總,你看前面我們也談了很久了,既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了合作關系,你大可不必把我們放在你的對立面。我們團隊的方案,我相信他們一定是經(jīng)過嚴謹計算再最后提供到你面前的。倒不如我們先讓現(xiàn)行計劃實行3個月,看看成效。畢竟,最后的運營報表才能說明一切,不是嗎?”
肖勇國看是王錦淵發(fā)話,態(tài)度也和緩了不少,“哈哈。是是是,王總說的沒錯。本來嘛,合作是開心的事。”這個陰森的老狐貍,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會面結(jié)束,付可岐在收拾電腦,資料,束合拿上自己的包就想往外走,哪知,被王錦淵叫住了。
“束合,你能先留一下嗎?”
束合停住了腳步,卻沒敢回頭。
付可岐聽到了,面無表情地說著自己加班太久,今天要去酒吧放松,然后就很知趣地飄走了。
王錦淵打破沉默,“你今天住哪,我送你回酒店?”
“希爾頓?!笔喜幌虢佑|王錦淵的視線,頭低著。
這是公司的合作酒店,所有員工出差只要有希爾頓,都是住那里。王錦淵不是明知故問嘛,束合心里覺得不屑。
東三環(huán)堵得讓人心煩,連續(xù)多日的通宵加上空腹的肚子,束合覺得自己暈車得厲害。汗珠從額頭上冒出,胃也開始痙攣,雙手冰涼。她只希望能快點開到酒店,讓她躺在床上,坐在車里真的是太難受了。
“暈車了?”王錦淵看出了束合的不適,輕聲地問。
束合點點頭。
王錦淵讓小鐘把隔屏打了開來,又打開了后座車窗。伸手將束合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沒再說話。束合不懂他突如其來的溫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今天王錦淵的身上不是酒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木質(zhì)香調(diào)的香水味。王錦淵的手放在束合的頭上,時不時還摸摸她的頭,用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問她是否有好一些。
束合覺得自己腦袋更加暈了,天旋地轉(zhuǎn)的。她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暈車的原因了,是因為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直到小鐘緩慢平穩(wěn)地停好了車,王錦淵示意讓她先在車里坐著,自己走到束合的那邊,紳士地幫她開了車門。
“還好嗎?”王錦淵問她。
“嗯。”束合點頭。
“我送你回房?!?p> 回房間的腳步走的有些慢,王錦淵跟在束合身后。束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是希望他跟自己說些什么?還是做些什么?等了那么久終于又見到了他,心里是欣喜的。
1518房間門前,到了,束合不自然地抬眼看了王錦淵一眼,眼神閃躲,不自然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我到了。”
“我知道?!蓖蹂\淵很快接了口。
“那……那我先進去了。”
“我能進去坐下嗎?”
“?。俊?p> 王錦淵看著她,毫不避諱。
“哦,好,王總?!?p> 門關上了,輕輕的”咔噠”一聲。束合手足無措,在心里又恥笑自己,她自己不就是希望能”發(fā)生”些什么嗎,現(xiàn)在又在怕什么?
她看似不經(jīng)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王總,給你倒杯水吧。”說話自顧自地拿出瓶裝水倒入玻璃杯中。
王錦淵走到束合的身后,握住她的手放下杯子?!拔也缓人?,你人還暈嗎?”
“沒事了,今晚睡一覺就好了吧……”
“去床上躺著,今天看到你,覺得你太憔悴了,你需要休息。”王錦淵雙手放在束合的肩上,慢慢將她轉(zhuǎn)過身。
去床上躺著?他要干嘛?束合腦子里閃現(xiàn)過太多香艷橋段。
上次在Malibu別墅,她穿的是睡衣,今天要是真的發(fā)生了,她穿的甚至都不是成套的內(nèi)衣,這怎么能讓王錦淵看到。天吶,她的少女心在澎湃尖叫著,怎么辦,怎么辦!
王錦淵看束合沒動,算是直接把她推到了床邊讓她坐著,就在束合臉紅心跳再一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她忽然感覺眼前的人影好像不見了,她偷偷睜開眼,瞇著眼看見王錦淵走到門口拿起了她的電腦包,拖了個沙發(fā)凳坐在她床邊。
“你躺著,我直接跟你說……”
“說?……說什么?”束合疑惑,看著王錦淵打開了電腦,向她要了開機密碼,直接打開了她的報表。
“財大的高材生?畢業(yè)后沒進四大會計事務所,沒進投行…………我看了你的簡歷,還是不錯的……”
“所以……現(xiàn)在這是面試?還是高層領導談心?”束合不太明白。
王錦淵沒有睬她,繼續(xù)說道,“我仔細看了你這次的方案,肖氏的這個案子,你把我給你的肖氏傳媒轉(zhuǎn)儲的數(shù)據(jù)研究一下,他們的內(nèi)部信息,交易數(shù)字,你把它們做成PPT,下次開會直接放給肖勇國看。他不會再為難你們?!闭f罷,王錦淵從他的私人云盤里調(diào)取了數(shù)據(jù)copy在了束合電腦里。
束合瞬間覺得自己頭不暈了,人好像就像吃了一顆強勁荷氏薄荷糖一樣清醒。有些轉(zhuǎn)儲的數(shù)據(jù)幾乎就是一個公司最隱秘的資料,現(xiàn)在王錦淵交給了她。當然,這些數(shù)字是一個公司絕對不想讓外人知道的,拿出這些數(shù)據(jù),簡直就是在戳他們的脊梁骨。
她沒想到,為了能讓肖氏太平老實點,王錦淵居然能用這一招,有點狠。
王錦淵陸陸續(xù)續(xù)地又跟她說了好多這次的方案的重點,一點一點地教她應該往哪個方面再繼續(xù)潤色。小到束合的一個EXCEL公式函數(shù)做得不嚴謹該怎么改,大到客戶企業(yè)的發(fā)展走向分析,王錦淵一一耐心解釋。束合雖然沒太明白現(xiàn)在情形的走向,但是涉及到工作,她是專業(yè)的,快速地變化了狀態(tài),認真地聽起了王錦淵的話。
不知不覺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
呵呵,之前以為是調(diào)情,結(jié)果變成了變相開會。束合在心里默默罵了自己無數(shù)次花癡。
“束合?!?p> “?。俊笔贤耆懿涣送蹂\淵這樣叫她名字,用他磁性低沉的聲音。叫一次,她的心臟感覺就會漏拍一次。
“公事談完了,說一下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束合低著頭不響,雙手揉搓著身下的被單。
王錦淵從沙發(fā)凳上起身走到束合面前,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旁,臉湊了過來。束合的心臟跳得快超速了,緊張地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喜歡我?”王錦淵毫不避諱地問到。
束合睜著她的大眼,有些驚慌地看著王錦淵,她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王錦淵看束合這個表情,把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姿勢沒有再那么逼近束合。他伸手,撩開散落在束合臉頰旁的碎發(fā),用他低沉渾厚的聲音說道:“束合,留在我身邊吧?!?p> 王錦淵的語氣是鄭重堅定的,沒有一絲遲疑。他的眼神直直地看進束合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