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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裁決

第040章 杯莫停

位面裁決 悲傷的但丁1 3016 2019-11-06 19:30:00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黑手敬來的的酒,阿諾和歌德面面相覷,而后像是為了緩解尷尬,竟發(fā)出一陣自嘲式的笑聲。

  笑聲過后,阿諾舉起酒杯,對黑手說:“朋友,我惹你生氣了嗎?別跟我一般見識,你看,我自罰一杯?!?p>  說完,便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黑手看著阿諾手中僅僅殘留幾滴酒液的古典杯,發(fā)出一聲輕笑,這才坐了下來,說:“這樣才對嘛,一杯酒而已?!?p>  聽她的口氣,似乎阿諾這一杯酒喝下去,她的心情都變得晴朗了許多。

  她對白虎等4人招了招手。有了自家團長的許可,他們才敢陸續(xù)落座。

  黑手話雖然話說得客氣,但并沒有將北峰堡侍衛(wèi)趕出宴會廳,這分明是想借著人多勢眾,再繼續(xù)對阿諾施壓,以提出更多要求。

  她又為阿諾倒了一杯紅酒,說:“騎士先生,剛才只是自罰,現(xiàn)在,我想再敬閣下一杯?!?p>  阿諾面露難色,說:“很抱歉,我實在是夠量了。”

  他頓了頓,環(huán)視著周圍全副武裝的北峰堡護衛(wèi)和如林的刀劍,淡淡說道:“團長先生,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的伎倆,持劍者更是劊子手,劊子手只適合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在刑場,在角斗場,不適合出現(xiàn)在宴會廳上。我建議,散了吧。”

  黑手沒有說話,更不會請出北峰堡護衛(wèi),她只是面向阿諾,高舉著酒杯,看這架勢根本就沒有將酒杯放下來的意思。

  面對近在咫尺的高腳酒杯,阿諾深吸一口氣,轉頭望向窗外,問歌德:“我從外出到現(xiàn)在,多久了?”

  “8個小時了,大人?!备璧禄卮鸬?。

  “8個小時了啊,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卑⒅Z自嘲地笑道,然后轉過頭,對黑手說:

  “團長先生,作為領主,作為開拓騎士,我必須履行符合我身份的神圣義務,我必須時時刻刻,都和我的領地,以及我的領民在一起。我想,作為達克斯山地團的團長,閣下您也必須待在雙子峰,不是嗎?”

  黑手沒有回答阿諾的問題,只是將握在手中的高腳酒杯又向阿諾的方向推進了1厘米,幾乎就要頂?shù)桨⒅Z的額頭上。

  “為什么一定要搞成這樣呢?”阿諾看著面前的酒杯,嘆了口氣,然后解開了衣襟旁的第一顆扣子,繼續(xù)說道:

  “達克斯山脈勢力繁多,各方面利益盤根錯雜,不論是誰,行走在這個地區(qū),一步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河谷村位于達克斯山脈中段,是連接達克斯南北的戰(zhàn)略要地,而我作為河谷村的領主,更是達克斯山脈諸多山賊勢力眼中的釘子?!?p>  阿諾冷笑一聲,對以上言論做了一個簡短的總結:

  “我殺掉的人,能夠填滿整整一個博物館的珍藏,而想殺我的人,和我私人博物館里的珍藏一樣多?!?p>  “但即便面對這樣的危險,我還是來了,因為,是邀請我來的。”

  黑手微微一愣,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而雷曼諾夫則不斷對黑手使著眼色,暗示她放下酒杯。

  阿諾一邊解開紐扣,一邊說道:“達克斯山脈有許多人,做夢都想讓我死,我不死他們就夜不能寐,而我離開我的封地來貴團赴宴,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我可是懷著遠大理想的年輕人,我有太多的牽掛,我只有活著才能對我的追隨者、我的領民、我的理想負責,我不能給任何人威脅到我生命的機會,所以,為了自衛(wèi),我在身上裝了個小部件,呵呵,讓閣下見笑了?!?p>  他話說到這里,已經將所有紐扣全部解開,然后拉開衣襟,脫掉衣服,露出了整個上身…在他肌肉虬結的胸前,印刻著一個黑暗魔法陣,上面的魔法紋路如液光般流轉著,散發(fā)著邪惡妖冶的漆黑光芒,不時間還有黑氣逸散,又被強行吸回,看起來十分不穩(wěn)定,隨時都可能失控一般。而他的腰間,綁著足足5捆火藥!

  在阿諾身后守衛(wèi)著的歌德突然拔出佩劍,直接劍指黑手的咽喉!

  這一下異變突生,除黑手外所有人都霍然起身,驚駭?shù)乜粗⒅Z歌德二人。

  過了兩秒鐘,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為了掩飾尷尬,他們緩緩坐回了座位上。

  黑手冷笑一聲,放下酒杯,坐回到了呀座位上。她冰冷的目光和阿諾對視著,用平靜且不帶一絲顫抖的語調說道:

  “我尊敬閣下,我歡迎閣下,所以我才在這里,在北峰堡安排了盛大的晚宴招待閣下,但是,你卻在身上刻下了一個黑暗魔法陣,還纏了一身火藥…呵呵,你這分明是信不過我,你熄滅了我們的熱情,毀了我們的友誼,讓人寒心!”

  “是嗎?是嗎?是嗎?很抱歉,我,我想,但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諾像是聽到一個最荒誕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過后,他的表情漸漸變冷,然后用平緩、清晰、甚至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說:“團長閣下果然見多識廣,這個黑暗魔法陣是我邀請了一個黑暗大魔法師烙印下的。他是一個天才,一個藝術家,更是一個瘋子,他懷著朝圣的心情在我身上烙印下了它,一旦我受到傷害,引發(fā)了生理上的不正常反應…比如失血過多,比如恐懼興奮等不正常的心理波動,又比如心律不正常的加快,那都會成為這個魔法陣啟動的誘因?!?p>  阿諾又深深地看了黑手一眼,問:“你知道這個魔法陣啟動后,會發(fā)生什么嗎?”

  黑手無言,唯有回以沉默。

  “砰!”阿諾伸出右手,戲劇化地攥緊又猛地張開!“一旦這個魔法陣啟動,那么我的血肉會在一秒鐘內迅速腐化,并爆開成一團充滿腐蝕性的黑暗漿汁,不論是誰沾染上這種漿汁,都會在1小時內腐化成一團黑色的膿水,期間會意識無比清晰地受盡痛苦而死?!?p>  “這個魔法陣,被那個瘋子稱之為藝術!它叫…【腐爛禮贊】?!?p>  阿諾又伸出左手,他左手上的食指纏繞著一根白線,白線的另一段連接著纏在小腹的5捆火藥。

  “火藥真是個偉大的發(fā)明,這個來自古老東方的粉末看起來是那么平凡,但如果將它們密集壓縮在狹小的空間,一旦點燃,就會爆發(fā)出巨大的高溫能量!而火藥傳到西方以后,經過一代又一代煉金術士和火器愛好者的改良,相信不久的將來,就能小規(guī)模用于實戰(zhàn)了?!?p>  阿諾撫摸著腰間的火藥,略帶一絲神經質地解釋道:“這是最新改良的黑火藥,雖然它尚未應用于戰(zhàn)場,但它的威力非常強大,我相信,它將在未來奪走無數(shù)人的生命。而現(xiàn)在,一旦我拉下導火索,火藥就會在一秒鐘內引爆,它爆炸的威力,相當于5階火系魔法【奇點爆發(fā)】?!?p>  聽到【奇點爆發(fā)】這個名字,所有人的呼吸聲都似乎停頓了一下。

  “腐爛是藝術,爆炸也是藝術,藝術與藝術的相加是更高級的藝術。想想看,【奇點爆發(fā)】配合【腐爛禮贊】,會發(fā)生什么?”阿諾臉上綻開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黑手依然是沉默,面對近在咫尺且足夠致命的威脅,她能回應的,也唯有沉默而已。

  阿諾繼續(xù)描述著那個畫面:“我的身體會在一瞬間爆成一團漿汁,同時火藥會被引爆,在密閉空間中,這二者的殺傷力會放大50%,甚至更多!火藥爆炸掀起的沖擊波會攜卷著漿汁,潑灑并腐蝕在你們每個人的臉上!身上!而短暫的高溫會焚化你們的肌膚,削弱你們對腐蝕效果的抗性,讓你們在這場災難中的存活率無限接近0!”

  “簡而言之,你、我、他們,都會死,而且會死得難看,很難看,非常難看?!?p>  說完這句,阿諾忍不住扮了個鬼臉,一張非常難看、根本讓人笑不起來的鬼臉。

  就在阿諾繪聲繪色地描述那個恐怖的畫面時,那些全副武裝、看似英勇的北峰堡護衛(wèi)竟流露出驚恐、畏懼的眼神。他們不斷稍著步子,一點一點往后退著,但又不敢離開太遠,因為他們都是黑手的親衛(wèi),知道她的為人,當然也畏懼她的手段。

  事態(tài)發(fā)展至此,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雷曼諾夫看著阿諾胸口上的魔法陣,也唯有長嘆一聲,低頭,看著不斷搖晃的酒杯中波濤起伏的酒面,沉默不語。宴會廳內,除了平靜以外,還有粗重不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阿諾輕輕端起黑手面前的高腳酒杯,舉起,然后倒掉。猩紅的酒液撒在了銀灰色的花崗巖地板上,摔成了一朵破碎的玫瑰形狀,宛若凋零。

  最后,他拿起酒瓶,分別為自己和黑手各倒了一杯酒:

  “現(xiàn)在,我想敬閣下一杯,不知道您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黑暗中,阿諾站了起來,他面向黑手,高舉酒杯。

  酒漿依然在杯中蕩漾,如血一般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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