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風沒有想到半夜里自己竟然奇跡般的蘇醒了過來。炸裂般的劇烈頭痛沒有了,只余一點輕微的頭暈,雖然身體還有一點輕微的乏力,但是拔劍與普通的妖獸作戰(zhàn)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
陳長風還記得白天在樹林中發(fā)現(xiàn)的那些的妖獸尸體,這種兇險的時疫會使妖獸全身潰敗而死,人類應該也不能幸免,陳家堡發(fā)生妖獸襲擊的危機時,天機門陳氏精英盡數(shù)趕來救援,以他們的實力絕對應該能夠完爆這些妖獸,怎么情況還會變得萬分危急,有極大可能是大家也象自己一樣感染上了這種兇險的時疫。
自己的時疫到底是怎么好轉(zhuǎn)的呢?后面的事情自己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在樹林中,是林青葉攙扶自己走過來的。對了,林青葉呢?
巖洞里的小火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熄滅了,四下里一片黑暗,看不到林青葉在什么地方。陳長風急忙伸手打出一個明亮的小火球,地上的枯藤被小火球點燃,溫暖的桔紅色小火熖升騰起來?;鸹ㄓ痴障拢愰L風發(fā)現(xiàn)林青葉正躺在巖洞冰冷的石頭地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衣袖上、地面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象一朵朵紅色的梅花,讓人觸目驚心。
陳長風只覺得喉頭一窒,剎那間呼吸停滯,一股冷意從內(nèi)心發(fā)出,擴散到全身,她不會是死了吧。眼前的情形和幾年前在青城派發(fā)生的何其相似,當時青葉硬生生幫自己擋下了杜潛的金丹一擊,也是這樣軟軟地躺在地上,嘴角胸口都是鮮紅的血跡。
當時的自己緊緊的抱住少女的肩膀,內(nèi)心充滿悔恨:“青葉,你不能死。”“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
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一直好好和你說話,不再故意冷淡你;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你去吃各種你想吃的美味……
從那時到現(xiàn)在,好幾年已經(jīng)過去了,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
自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心如鐵石,不知為何眼眶卻濕潤了,悔恨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直到抱著少女的肩膀扶她倚在自己懷里,搭到她手腕上的脈搏還穩(wěn)定的跳動著,陳長風才長噓了一口氣,幸虧,還有機會。
青葉的衣袖中還有鮮血在不斷滲出,陳長風輕輕撩起青葉的衣袖,發(fā)現(xiàn)了她左臂上竟出現(xiàn)了兩道嚇人的長長刀痕,這刀痕似乎曾經(jīng)結(jié)過痂,但可能剛剛在石頭地面上磕到了,有些地方又裂開了,鮮紅的血滴繼續(xù)汩汩涌出。幸虧自己及時的蘇醒了過來,否則青葉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
陳長風輕輕的在青葉手臂的刀痕上涂滿青城派止血生肌的藥膏,刀痕上的鮮血開始迅速凝固,傷口也開始收口。
陳長風又拿出一顆綠色的藥丸,輕輕的向青葉的口中塞去,一邊輕聲呼喚:“青葉,吃藥了。”可是昏迷過去的青葉一點反應也沒有,仍然是牙關(guān)緊咬。
沒有辦法,陳長風伸出纖長的手指,微微使力,撬開青葉的牙關(guān),把藥丸塞進了青葉的嘴里,可青葉只是含著這粒藥丸,并不下咽。只好嘆口氣從乾坤袋中倒出一杯水,輕輕灌入青葉口中,終于將藥丸喂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陳長風才發(fā)現(xiàn)青葉弟子服前襟上被剛剛那杯水灑上了一大片暗綠色的水漬,衣袖上也是血跡斑斑。印象里青葉總喜歡把自己收拾的干凈整潔,在戰(zhàn)斗中衣服沾上了血污總是一有機會就盡快清理掉。這次,我來幫你吧,陳長風伸出手施了個術(shù)法,青葉衣服上暗綠色的水漬和紅色的血漬都消失了,青色的弟子服又變得干干凈凈。
只是這手臂上深深的刀痕是怎么來的?記得今天下午她的手臂還好好的,而這巖洞有陣法保護,并沒有修士或妖獸進來過。
難道,這刀痕是自己神志昏迷時襲擊她割下的?不對,記得自己神志昏迷之前力氣全無,連一個小手指也動不了,不可能還有力氣割傷她的手臂。巖洞里只有兩個人,不是自己,只能是她自己割的,可是她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的割傷自己的手臂?
不知為何,陳長風腦海里閃現(xiàn)出幾年之前在青城派她舍身為自己擋下杜潛金丹一擊的情形。會不會這次她和上次一樣,割傷手臂又是為了救治自己。
聯(lián)想到自己身患時疫已經(jīng)神志昏迷,卻能奇跡般的痊愈,陳長風猜想這一定和青葉手臂上的傷口有關(guān),青葉一定是使用了什么秘法來救治自己,而這秘法必須要在手臂上割開口子才能施行??粗@又長又深的傷口,陳長風覺得喉嚨一窒,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一種酸澀的感覺溢滿了整個胸膛。
青葉,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其實你并不了解我,不知道你所見到的葉遠都是一個假象,真正的我是一個鐵石心腸、令人討厭的人,我的生命也不屬于我自己,而是屬于整個家族。以前曾經(jīng)有一剎那,我自己都感到活著很累,覺得死亡也不失為一種解脫。象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好半天,陳長風才能夠讓自己從痛苦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做該做的事情。第一件事是仔細觀察一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巖洞。熟悉,是因為這是自己小時候來玩耍的地方;陌生,是因為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來過了,而且今天的巖洞又有所不同。
喵喵就躺在不遠處呼呼大睡,金黃色的肚皮一起一伏,看上去狀態(tài)不錯。
剛剛自己躺著的地方好象有一堆什么柔軟的東西,走近一看居然是兩床鮮艷的絲綢被褥,上面還繡著精美的圖案。一床粉紅色的被褥鋪在地上,一床湖藍色的被褥零亂的堆在上面,應該是自己睡著時蓋著,剛剛站起來踢開的。
下午進巖洞時曾經(jīng)看到洞里空蕩蕩的,除了石頭什么東西也沒有。這兩床被子應該是青葉從她的乾坤袋里拿出來給自己蓋的,原來剛剛自己昏迷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給自己蓋上被子并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