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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荷華

第二十八章 雙簧

秦有荷華 唐小魚是姐姐 2582 2019-10-27 10:10:26

  華陽太后已不在咸陽宮中,嬴政早已命人將鄭芙的一應(yīng)物品全都搬到了平陽閣,美其名曰方便照料。

  只消再花些時(shí)間將各黨派殘余在宮中的眼線剔除出去,咸陽宮便可完完全全屬于他。

  臨近年關(guān),雪意更甚,朝中上下一派忙碌之景,都在為過去的一年作下結(jié)算。

  對于王公貴族來說,過年,首先要去宮宴,而后才能歸家同家人行家宴。

  以往鄭芙作為楚公女,總是陪侍在華陽太后左右參加宮宴,如今宮中并無女性長輩,嬴政單獨(dú)為她留了席位,就在女眷之首。

  “大王,馮夫人已暗中被送到石城了?!泵梢阏f道。

  嬴政微微點(diǎn)頭,隨意地伸開雙臂,讓宮女們替他更換華服。今年的宮宴,勢必不會比以往平淡。

  一則年前發(fā)生了成蛟叛亂一事,造成的影響不小,二則鄭芙再過十九日便到了行笄禮的年紀(jì),倘若華陽太后仍舊掌權(quán),鄭芙必會在年后成為他的后妃,等到他冠禮之年,再一舉封后。

  朝中的某些人,是時(shí)候該有所作為了。

  李鈺見嬴政已經(jīng)穿戴完畢,試探性地問道:“大王,時(shí)辰不早,您看……”

  “走吧。”

  “擺駕章臺宮——”

  宛昭替鄭芙擇了一身暗紅色的衣裙,笑言道:“日后便是大姑娘了,公女得有一個(gè)公女的模樣?!?p>  “宛姨,我不甚喜歡這般華服,不如就這件吧?!编嵻睫D(zhuǎn)而拿了一件鵝黃色拖尾略長的衣衫,“這衣服清雅,又不失莊重,想來倒也合適?!?p>  宛昭搖搖頭:“如今大王后宮空缺,你該有所改變才是?!?p>  鄭芙淺笑,不以回應(yīng)。宛昭畢竟是羋姣的人,自然是希望她能早早嫁給嬴政??裳巯碌那閯萑莶坏盟潘粒谑廊搜壑?,她的依靠是華陽太后,以前她便十分低調(diào),如今太后勢頹,她更加不能招搖。

  現(xiàn)在看來,她代表的仍是楚國陣營,即便七國之中秦楚最為強(qiáng)盛,可在利益盤根錯(cuò)節(jié)的朝堂之中,能步步為營,絕不兵行險(xiǎn)招。

  “阿蹊?!?p>  鄭芙回頭,那人正站在殿門外,一身黑色為主,暗紅為襯的華服,冕旒擋住了大半張臉,更添君王的威懾。

  雖然每年都會見他這幅扮相,可今年不知為何,看得她有些臉紅心跳。

  “你應(yīng)當(dāng)直接去章臺宮,怎么過來了?”鄭芙問道。

  嬴政拉過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寡人的宮殿為何來不得?!?p>  鄭芙幾乎是被他拖著走出了平陽殿,說道:“可你是一國之君,這般與我一同進(jìn)入宮宴,實(shí)在太過不妥?!?p>  “前幾年是因?yàn)槿A陽太后在。”

  “嗯?哦……”

  鄭芙本來有些不解,馬上便聽懂了他的意思,臉色更是緋紅。

  一刻鐘后,二人到達(dá)章臺宮。

  “大王到——”

  滿殿朝臣宮妃皆齊齊下跪,恭候秦國少王。

  二人分別落座,嬴政道:“起身。”

  “謝大王。”

  鄭芙看了看周圍的人,果不其然,呂不韋又沒有來。嬴政看起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大手一揮:“既然諸卿已至,開宴!”

  舞女們自殿外珊珊而來,禮樂奏響,偏偏起舞。

  秦國的舞不似趙國那般花樣繁多且華麗無比,更多的是大氣磅礴與虎狼之幫的氣勢。

  眾人于席間并無拘束,殿中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時(shí)常有人起身向嬴政敬酒,嬴政并不吝嗇,杯杯一飲而盡。

  “鄭公女!”王賁起身,端著酒樽,面帶笑意,給了鄭芙一個(gè)眼神,一飲而盡,“這個(gè)面子總是要給的吧?”

  為表敬意,鄭芙同樣起身,將樽中之酒飲盡,翻轉(zhuǎn)酒樽給王賁看了看,說道:“若我未記錯(cuò),王公子馬上便可入朝為大王分憂解難,于情于理,我都該再敬你一杯,愿你日后能有王將軍一般的顯赫戰(zhàn)功!”

  說著,鄭芙將酒滿上,舉至與肩同高,盡數(shù)飲去。王賁喜滋滋地看了看旁邊的王翦,喝完酒,應(yīng)道:“我自然要比這老頭厲害些許!”

  “混小子,盡在外面抹你爹的面子!”王翦音色洪亮,一時(shí)間父子二人成為全場的焦點(diǎn),惹得眾人哄笑。

  “王賁,你可知罪?”

  聞聲,眾人皆停止了交談,紛紛向殿門口看去。

  來者正是當(dāng)朝秦相——呂不韋。他跨入大殿,走了幾步,稍微抬手向嬴政作揖,復(fù)又看向王賁:“長安君叛亂,大王令你去櫟陽調(diào)兵,你枉顧君王,根本未將君命放在心上,本相未見你的兵馬前來平反!這般行徑,日后勢必不可能為大王效力!”

  呂不韋本是擔(dān)心王賁會帶兵提前截殺,他急急忙忙帶兵去把成蛟處理了,結(jié)果王賁根本就沒有去櫟陽調(diào)兵,叫他白跑一趟不說,還親手將自己撒下的網(wǎng)捅了個(gè)窟窿,落個(gè)本利皆輸?shù)木车?,叫他氣極!

  聞言,嬴政挑眉:“王賁,你敢違抗寡人的命令?”

  一時(shí)間整個(gè)大殿沉寂無比。嬴政心性暴烈,王賁違抗君命,倘若他一時(shí)間要叫人殺掉王賁,有了呂不韋的支持,即便是王翦也救不了這個(gè)兒子。

  當(dāng)然,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呂不韋氣勢更甚:“罪臣王賁,還不跪下?!”

  王賁不慌不忙地從席間走了出來,與呂不韋對峙:“我本無罪,為何要跪!”

  “鐵證如山,難道你還想狡辯?”呂不韋看向王翦,冷笑一聲,“王將軍教子無方,縱容王賁違抗君令,同樣身有重罪!”

  王翦趕緊擺擺手:“王賁雖然是我兒子,但此事與我無關(guān),相國莫要將他禍水東引。”

  “爹?”王賁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還跟他賭氣,于是趕緊向呂不韋作揖,“相國怎能這般責(zé)備我,王賁分明就是在尊老?!?p>  “本相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gè)什么所以然!”

  “本來我是要去櫟陽調(diào)兵的,可呂相你不讓啊,我當(dāng)然要尊敬您了?!蓖踬S的語氣有些委屈。

  呂不韋深感莫名其妙:“本相何時(shí)不許你出兵?”

  “從小爹就教導(dǎo)我,呂相您是秦國的支柱,我必須敬您,萬事以您為先?!?p>  王翦面色一沉,抬頭瞪著王賁,卻見王賁不懷好意地嬉笑,而后繼續(xù)說話。

  “這次我本想立一功,可相國雖然年邁,作為文臣都親自帶兵去平叛了,我得知此消息后十分惶恐,慌忙止住腳步。因?yàn)槲冶仨氁鹁茨?,哪怕此事會冒犯君威,但萬不可同您爭搶功勞?!?p>  嬴政剛才本來憤怒的神色平和些許,說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淳大師常同寡人說起尊重長者之道,正因如此,才會得仲父賞識?!?p>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呂不韋無話可說。淳于越本就是呂不韋親自請來的王師,他的思想便代表了呂不韋的想法。嬴政都這么說了,呂不韋自然無法再說什么。

  “好一個(gè)尊重長者之道!”呂不韋慨嘆一聲,轉(zhuǎn)身入席。

  “雖然你令寡人失了顏面,但看在仲父的份上,便賜你千金吧!”嬴政直視著呂不韋更甚的怒容,波瀾不驚,而后對王賁說道,“日后若敢再犯,寡人必不輕饒?!?p>  “多謝大王!”王賁抬手作揖,挑釁地看了呂不韋一眼。

  呂不韋坐在席間,面色陰沉得要滲出黑氣。嬴政顛倒黑白的本事,屬實(shí)叫他刮目相看!這一局,是他輸了。

  嬴政舉杯,轉(zhuǎn)而對殿中眾人說:“寡人一向賞罰分明,眾卿只要盡心為大秦效力,自然有賞?!?p>  “大王宏恩浩蕩,大秦永昌!”眾人齊齊舉杯以作回應(yīng)。

  鄭芙舉著酒樽,心想這君臣二人果然十分默契,黑紅不分又叫人無話可說。呂不韋此刻一定氣急敗壞,日后定會想方設(shè)法對付他們。不過兵來將擋,遲早要走出這一步,怎么會畏懼早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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