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兒講“兒想娘想一場,娘想兒想斷腸?!币馑际莾号枷肽赣H時間也就一陣兒,而母親對兒女的思念,卻總是牽腸掛肚、割舍不斷。
烏云感覺到兒子寶貴的不耐煩,更加心酸了,她有些哽咽,說:媽知道。就是那啥,媽有些想你了——
寶家安真生氣了,站起身就喊:你想人家,人家想不想你???自作多情!
寶家安去練習(xí)毛筆字,來了幾個狂草,又把筆摔在桌上。
胖姐徐若風(fēng)是個有秘密的人,早早把門窗關(guān)好、窗簾拉嚴(yán),邊擺弄手機(jī)邊不時傾聽??吹贸觯窃诘热?。
突然,聽到有人敲門,而且是熟悉的“三短兩長”,她便趕緊去開門,一男子迅速鉆進(jìn)屋,她又趕緊把門關(guān)好。一回頭,徐若風(fēng)已是滿面春風(fēng)。
蔣鳳華以家庭直銷店為傲,屋里布置得像個小型超市,最顯眼的就是水療床墊兒。
梁巖嘻皮笑臉地往蔣鳳華身邊湊,被她踹一邊去。
“一個水療床墊都沒賣出去,還有臉和我黏糊?”蔣鳳華訓(xùn)完梁巖,又和氣地對小狗兒說,“來,兒子,晚上媽摟你睡?!?p> 短毛小狗聽話地鉆進(jìn)蔣鳳華的懷里,搖晃著香煙一樣的小尾巴。
梁巖望著棚頂慨嘆道:我這人——活得不如狗??!
單身老人鐘成,一個人并不寂寞,此時的他正打著手機(jī),和明月老太太聊得開心。
鐘成嘻皮笑臉地說:行,都聽你的。你就是天上的明月,也是我心中的明月……
而住在市區(qū)的鐘大宇,卻拿著手機(jī)在生悶氣。他給老爸打電話,就是打不進(jìn)去。
鐘大宇生氣地說:這老頭兒和誰聊呢?電話費(fèi)不花錢?。?p> 大宇妻笑著說:不會是泡老太太呢吧?
鐘大宇瞪她一眼,說:胡說八道。
大宇妻更樂了,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沒準(zhǔn)兒還能抱上弟弟呢。
鐘大宇:滾蛋。
大宇妻:明天把鐘忠直接送過去,我就不信他連自己孫子都不看,也就一周,咱們旅游完了就接回來。
鐘大宇把手機(jī)往沙發(fā)一扔。
鐘忠放下作業(yè),回頭說:爸、媽,你們把我送爺爺家,那我上學(xué)誰接送???
鐘大宇:讓你爺打車。
鐘忠:那你把打車錢給我留下。
大宇妻:不會從你爺爺要???又一個缺心眼兒的,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隨根兒!
鐘大宇瞪妻子,但沒敢吱聲
…………
月落星隱,朝陽東升。紅樓市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一天之計(jì)在于早餐,早餐不飽餓一天。實(shí)惠小吃鋪相對于中、晚兩個飯口,早晨的人氣還是比較旺。
寶家安進(jìn)屋就喊:大壯,三個包子,一碗豆?jié){。
花大壯:好嘞。
柳文靜過來給擦桌子,問:寶叔,你家烏云嬸兒自己在家吃???
寶家安無奈一笑,說:這不賤嘛,說是想兒子了,一大早就去寶貴那兒了。
柳文靜:你說寶貴這孩子,自己家有房不住,非得租樓房,真是的。
寶家安: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也許,我這廟小留不住人家那條大龍啊。
鐘成正好帶孫子鐘忠走了進(jìn)來,接話兒道:還大龍?你兒子要是大龍,那你不就成了龍王啦?不吹牛你餓???
鐘忠平時總來金鈴胡同,和大家都熟悉,但趕緊打招呼:寶爺爺好。
寶家安:好好好。老鐘啊老鐘,你怎么越活越“回陷”啊,沒規(guī)矩,都沒有你孫子懂禮貌。
鐘成:和你這個“老登”講什么規(guī)矩。
寶家安剛要反駁,被柳文靜搶過了話,她說:鐘叔,您帶孫子坐這邊兒。對了,鐘忠咋跟您啦?
鐘成拉孫子坐下,說:這不嘛,他爸媽出差,說是去外地談什么合作項(xiàng)目,把孩子放我這兒幾天。給我倆來——來六個包子,兩碗豆?jié){。
鐘忠:阿姨,我要喝牛奶。
柳文靜:那就一碗豆?jié){一碗牛奶。
寶家安悠閑在吃著,鐘成一個勁催促孫子快吃。
寶家安看不過了,說:老鐘,催孩子吃那么急干啥?你是不是著急去見明月吧?
鐘成瞪他,說:鐘忠得抓緊吃完要去上學(xué)呢。你沒孫子就是不明白。
寶家安的兒子寶貴還沒有對象呢,鐘成這句話其實(shí)是挺噎人的,只是兩人都太熟了,深一句淺一句根本不在乎。
寶家安接著說:你也一把年紀(jì),別玩什么黃昏戀了,萬一玩著火把自己燒嘍——那也行,火葬場倒省事兒了。
鐘成:你這“老登”,積點(diǎn)兒口德吧,有孩子在,我不便深說你。
寶家安笑了,說:正因?yàn)檫@個我才說的,要平時還真整不過你。老鐘啊,別總公園、廣場瞎鉆啦,萬一讓掃黃打非的整進(jìn)去,誰能領(lǐng)你出來?還是跟我學(xué)書法吧,清靜、高雅,還能修身養(yǎng)性。
鐘成:你那還叫書法?沒有人家“狗呲尿”好看呢。
鐘忠忍不住樂了。
寶家安:我知道你不可能跟我學(xué)書法。也怪我,沒有設(shè)身處地為你想,因?yàn)椤帮柪项^不知餓老頭的饑”啊。
鐘成對廚房喊:文靜,再給那寶家安這“老登”上兩個包子,肉餡的,把他的狗嘴塞上!
眾人都笑。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竟然笑噴了。他——就是高良。
寶家安:你也別得瑟,把我惹急眼了也舉報(bào)你,把你也拘嘍,像佟德一樣。
鐘成:拘我?我也沒撿什么圣旨金牌,拘我干什么?
寶家安刻意小聲兒說:不是圣旨金牌,現(xiàn)在社會上傳,那東西叫圣旨金尊,和前幾年發(fā)現(xiàn)的那塊圣旨金牌有聯(lián)系,但也有區(qū)別,據(jù)說更值錢。
柳文靜:我的天啊——佟德這回可發(fā)大了,估計(jì)能買別墅啦。
寶家安:別墅?小菜一碟,沒聽說過“價值連城”這個詞兒嗎?
柳文靜:啥?能把整個紅樓市都買下來?我的天?。?p> 花大壯:你傻???那就是個比喻。你還當(dāng)真了。
寶家安:比喻不比喻就不說了,反正佟德這小子點(diǎn)兒太低了,據(jù)說他還給整丟了。
柳文靜:媽呀——那還不得槍斃啊?
花大壯懟了柳文靜一下,說:把你嘴上的門兒把好,別滿嘴跑火車。
鐘成笑了,說:不至于。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啊。
寶家安看了一眼高良,便對幾人說:得了得了,咱們這話啊,哪兒說哪兒了,千萬不能往外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