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網遮不住陽光,謊言騙不過智者。然而,佟心是個實心眼兒的的人,最容易被忽悠了。特別是這種年老的“弱者”打著感情牌的忽悠,佟心是沒有一點兒抵抗力的。
老太太把佟心拉到一邊兒,小聲兒說:孩子啊,我老伴兒最近查出了不好的病,活不過兩個月了——
佟心:我瞅他臉色也不太好。
老太太:他就有一個心愿,在有生之年能買回老宅的房子……
老頭兒在一旁偷眼看著二人。
老太太接著說:他說,如果這樣,就算死也能閉上眼睛……
佟心被感動了,眼睛有些濕潤,說:可——可我——說的不算啊。
老太太:你家你媳婦做主?
佟心:早離婚了,我現在是光棍兒一根。
老頭兒突然走了過來,說:孩子,價格好商量。你就滿足一個行將入土老人的心愿吧。
佟心握住老頭兒的手,說:老人家,我不是不想幫你,關鍵是這房子不是我的。
老頭兒:那是誰的?
佟心: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老太太也是一愣,說:孩子,我看你忠厚老實,可別唬弄我倆啊?
佟心笑了,說:不能,唬弄你倆有啥用?一個還是要走的人啦。我說的是真話,這房子是我通過我弟佟德租的,他也是從別人手里轉租過來的。我弟家就住北院西數第二家……
沒等佟心說完,兩個老人已經不耐煩地往外走了。
兩人徑直進了佟德院子,一番煽情之后,又提出要買這房子。
佟德可沒那么好的耐性,冷笑著說:兩位,歇歇吧。這房子要賣的話早賣了,還能輪到你們?我還想再買呢。對了,我看你們是挨家走呢,打聽到誰家有賣的意思了嗎?告訴我,我給你們提成——不對,應該叫信息費。
老頭兒:你怎么這么說話?
佟德:那我還給你唱一個唄?你倆別老想著買房置地啦,該看病就看病,要相信醫(yī)學——實在不行,就多吃點好東西,也算沒白活一回!
老頭兒狠狠地瞪佟德一眼,拉著老太太就走。
佟德壞笑著喊:到撿破爛門口撿便宜?沒睡醒呢吧?還你家老宅正是這個位置?這當初就是個公共廁所!
…………
白駿和陳慧把別的活兒都放下,專門抽出兩天時間,把崔老師的樓房徹底粉刷一新。用的當然是上好的乳膠漆,而且分文不取,把崔老師高興得一個勁兒夸他們的手藝好、孩子也教育好、白云起的各方面表現都非常好,目前正考慮讓他當個小組長呢。
高年級學生欺負白云起的事兒,也被崔老師輕松擺平了。
老師心情好,學生心情就好,家長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傍晚時分,白駿輔導兒子做作業(yè),兩人有說有笑。
陳慧趁著做飯的空檔兒進屋問:白駿,房子的事兒你是怎么想的?
白駿答:我不想折騰了,咱兒子在這個學校也挺好的,搬走了他上學也是個問題。
白云起:爸、媽,我不想換學校,我班同學對我都可好了。崔老師對我也好。
陳慧:行。那咱就決定了,這房子說啥也不賣!
白駿:不賣!除非——
白云起:爸爸,除非什么?
白駿:除非拿圣旨金尊換。
白云起不高興了,說:爸,你還埋怨我?
白駿樂了,說:爸說走嘴了。我不埋怨你。就算那東西還在咱們手上,那也得交公,咱們哪有門路把它偷摸賣嘍啊?
陳慧:不該咱得的東西就不要去想啦,沒那么大的福也降服不了,別再惹來什么禍。咱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
白駿:平安才是最大的福啊。對了,飯怎么樣了?我都餓了。
陳慧:已經好了。那就趕緊吃飯,吃完飯再寫吧。
…………
有人曾說,在機關單位之中,寫字兒的活兒是天下最苦的差事。特別臨時要的、急得火上房的材料,那是最折磨人的。
楊愛文干的就是這種差事,于是,他一個月總會有二十多天不想去上班。但總是實現不了,而且一個月至少要上三十多天的班——多出來的“天數”,是加班加來的!
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楊愛文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家。
呂小藝問:吃了?
楊愛文邊換拖鞋邊答:在單位泡的方便面。
楊梅:爸,今天有人來咱家,問房子賣不賣?
楊愛文:你咋說的?
楊梅:我說,這事兒得問問我爸我媽,因為他們都沒透露過要賣的意思。
呂小藝:我聽說,咱胡同好幾家都去人了,都是打聽著要買房子的。
楊愛文思考了一下,說:這就奇怪了。楊梅,明天我們上班一走,你就把大門鎖上,誰來也別開。包括那誰——
楊梅趕緊答應:我知道啦。
楊愛文把文件包往沙發(fā)上一扔,就癱坐在那里。呂小藝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說:這幾天,真是要了命啦。唉——我要是撿到那塊圣旨金尊,立馬就賣嘍,然后就把工作辭嘍,他么么的,累死我了。
楊梅在一旁笑了。
呂小藝說:行,那你天天走路多往地上看看,沒準兒老天爺就會成全你這苦命的人呢。
楊愛文嘿嘿一笑,憧憬著獲得圣旨金尊后的美好生活……
…………
爆炸頭的婦女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真的是言而有信,又來找徐若風了。她覺得是輕車熟路,但徐若風的態(tài)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
爆炸女樂呵呵地說:我又來啦。
徐若風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問:你找誰?
爆炸女笑著說:這么快就忘記了?
徐若風:昨天——我們見過?
爆炸女:昨天說好的,我要買你房子,答應說今天來談價格。
徐若風:我從來沒說過要賣房子?。磕阙s緊走吧。
爆炸女生氣了,說:你這人——好,昨天你開始是不想賣,但怕我把你的事兒說出去,你就答應了——
徐若風:停,停,停!我的什么事兒?你有什么證據?你這么說,我告你誣陷可以嗎?如果你再威脅我賣房,我告你敲詐可以嗎?
“你——你——”爆炸女看著徐若風扭動著胖身體在得意地笑,氣得滿臉漲紅,話都說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