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叫她生在官宦大家,受的是名流教化,生母是書香才女,且外祖還在朝中任職,李嫣雪還能忍這么多年,百忍成仙,說得不無道理。
曲沐寧拿回了自己的玉佩,李嫣雪沒有久留,也告了辭。
“小姐可要午睡?”
曲沐寧點點頭,“把香點上吧?!?p> 這表面安靜的云渥書院,雖然曲沐寧離開的時日不長,但是那些子弟中有的已經(jīng)變換了隊伍。
朝中局勢變幻莫測,而曲沐寧擔憂的,是她三哥哥的處境。
若是有人想要拿曲家開刀,一擊不中,怕是要將目標投向更為直接的地方了。曲家所面臨的風(fēng)雨,就在朝夕之間了。
正午的陽光正好,緩緩向西移。
高門大院上橫掛著的齊王府三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但是遠遠比不得齊王的戰(zhàn)績耀眼。這一趟,齊王又是得了一大筆封賞,那齊王府的招牌在路人看來,不免又亮了幾分。
“這些個王爺里就數(shù)齊王大義了,沒有他,咱們哪里來的安居樂業(yè)啊!”
“是啊,定國將軍和驍將軍都是景翰棟梁??!”
“話說回來這西北的戰(zhàn)事也不知如何,我倒是聽說并不樂觀?!?p> “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閃了舌頭,治你一個禍亂民心的罪過!”
挑夫訕訕閉嘴,走了過去。
齊王府內(nèi)。
“王爺?!焙谝率绦l(wèi)頷首。
“今日早朝并無大事,太子仍舊在府中下棋玩樂。十七皇子昨日突然犯病,皇上召了太醫(yī)院全力救治,尚無消息。九皇子現(xiàn)下不知所蹤,估計馬上就要回來了?!?p> 八卦山河屏風(fēng)后坐著的男子一身灰色便裝,仍舊是難掩周身的肅殺之意。
他名為馳騁,封號為齊,人如其名。
齊王輕輕放下手中狼毫,展開手下宣紙,“嗯?!?p> 紙上遒勁的墨跡,鋒利地勾勒在一片雪白之上,赫然入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另,那邊退回的黃金到了。”
齊王微微側(cè)目,眼中深沉不言而喻,“廢物!”
侍衛(wèi)被呵斥一聲,立刻低頭,“王爺息怒!”
“此次雖然失利,但是我們的人還打聽到了別的消息?!彼陨陨锨?,“除夕時曲家老三回來過,西北戰(zhàn)事吃緊,他居然私自歸京!”
屏風(fēng)后岑寂一片,抖動的宣紙發(fā)出輕微的聲響,繼而傳來的,是男人低冷的笑聲,“呵呵,西北早該亂起來了,越亂越好!”
小院內(nèi),微風(fēng)陣陣。
曲沐寧睡醒午覺后,蘭錦已經(jīng)等在了外面,抱著一把藍色錦緞包裹的琴。
“小姐,已經(jīng)擦好了?!?p> 曲沐寧點點頭,“嗯,拿上吧。”
這把琴是大哥給她買的,放在角落里落灰了許久,原因是曲沐寧幾乎不上樂理課。
而這樂理課,是許多女孩最喜歡的課程了,比如曲煙兒。
只有在這樣的課上,每人一把琴的時候,所有人似乎才微微平等了些,彈出來的樂曲好聽與否,都和你的出身沒有關(guān)系。曲煙兒覺得,自己坐在琴前的樣子,和那些達官貴人的小姐一般的端莊得體。
“寧兒!一起走吧?”
一開門就碰巧遇見的曲煙兒,微微笑著邀請道。
看她的樣子,就是很期待接下來的課程了??墒乔鍖幉恢浪钦姹窟€是不聰明,偏偏在這個來找自己一塊去上課。
樂理課是在一個寬敞的大廳上的,每個人有足夠的演奏空間,也有其他樂器可以供學(xué)習(xí)。里面簡約雅正,四處整潔,前面的稍微高的臺子上放著教學(xué)用品。
人人都有一顆附庸風(fēng)雅之心,包括李蓮白。
“你,坐那邊去!”
李蓮白站在中間,毫不客氣地說道。
被要求的曲煙兒一時發(fā)愣,看向四周都有人的位置有些遲疑。
“說你呢沒聽見么?”李蓮白滿臉傲倨。
如果曲煙兒要走,就只有最后面的位置了。
曲煙兒咬咬嘴唇,“是,是我先來的?!?p> “我知道,但是你!到那邊去,懂么?”
赤裸裸的奚落。
曲煙兒微微傾斜著身子,一身白色的校服生生穿出了婉約之感,她略低著頭,晶瑩的眼淚在打轉(zhuǎn)。
可是在這個全都是女人的地方,沒有人會幫她。
她將目光改向了曲沐寧。
剛剛一起進來的時候人還不多,曲煙兒當然要去中間的好位置,但是曲沐寧沒有想法,一開始就坐在了最邊上。
“趕緊起開!真是麻煩!”
李蓮白失去了耐心,一把就將她的琴推到了一邊。
雙頰紅透,曲煙兒就在一個個貴女打量的眼神中,狼狽地被擠下了板凳。
“曲煙兒,你要坐我的位置么?”
曲沐寧雙眼無辜,側(cè)目問了句。
一開始,曲煙兒是張口要說好的,可是她沒說出來。因為李蓮白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帶上了鮮明的敵意。
最后她搖搖頭,自己憋著眼淚,走到了后面去。
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曲煙兒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李蓮白針對。
而李蓮白終于順利地出了一回風(fēng)頭,心情好不容易好了一點兒,卻總覺得袁沁珠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半節(jié)課下來,唯一讓曲煙兒感到安慰的一件事就是,曲沐寧也沒有機會演奏,并且她的技藝根本也就拿不出手的。
“諸位可以隨意品鑒?!?p> 坐得筆直的李蓮白,無疑在等著大家的夸獎了。她在這里的小姐妹們,都會給她這份面子的。
不巧,夫子走到她身前,突然轉(zhuǎn)身看向了一旁的曲沐寧。
“你說?!?p> 全京都都在好奇的事情,夫子也是好奇的,這就是為什么曲沐寧頻頻在課堂上站起來。
這一次,也是一樣。
“哼!”
李蓮白嗤笑了聲,她會品鑒才怪了。
曲沐寧慢慢站起來,四處看了看,最后聲音軟糯道,“夫子,學(xué)生不會品鑒?!?p> “噗……”
“這也好意思說出來,不會品鑒就說幾句贊賞之詞好了?!?p> “就是啊,也不嫌丟人!”
曲沐寧似乎有些茫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夫子不太好看的臉色,跟了一句:“不過李姑娘所奏,學(xué)生以為不如夫子所示范的那樣行云流水跌宕有致,讓人身臨其境?!?
木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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