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洞,外面依舊天寒地凍,但是圓橘有了巴蛇鱗甲,居然沒有覺得冷,果然是神獸的東西,效果就是不一樣。
巴蛇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球,然后將它丟在地上,然后那小球就慢慢膨脹,重組,最后變成了一頂精致豪華的轎子,真不愧是神獸,連出行方式都那么講究,只是這顏色怎么這么喜慶…
“怎么樣,氣派不?”
“你是要出嫁么,整這么個大紅色的轎子?”圓橘吐槽道。
被她這么一說,離淵臉上露出幾分尷尬。沉默地走進了轎子?!耙呔涂禳c!”最后朝外面吼了一句。圓橘只好也跟著進了去。
那頂轎子看著挺重,沒想到飛起來也是挺輕巧,轉眼就到了懸靈客棧,關鍵是坐在里面完全沒有在飛的感覺,圓橘想著這東西比榕遇的那片葉子強多了。離淵收起轎子,隨后把那個小球扔給圓橘。
“你說的對,這顏色不太適合我…還是送你吧?!彪x淵如是說。
圓橘看著手里的小球欣喜不已,“嘿嘿嘿嘿,那就多謝了,還有沒有什么好東西一并給我吧~”
“你怎么這么貪心,難道還想讓我以身相許嗎?”離淵假裝怒道。
“啊,不用不用?!眻A橘飛快地溜了,內心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一懸。
進門后,圓橘發(fā)現(xiàn)孫先生也在,笑著打了聲招呼。離淵看過去,冷哼一聲,道:“這世上老不死的還真多?!睂O先生聽到后禮貌地回了句彼此彼此…
圓橘可沒心思注意他們,看到一懸后就撲了上去一把抱住。
“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啊,沒事我先走了~”離淵轉身走了。
“離淵?!币粦以陂T外叫住了他。
離淵笑笑,開玩笑道“別依依不舍的,我不習慣?!?p> “別再禍亂世間。”一懸無視他的油腔滑調。
離淵依舊保持著他的笑容,朝一懸的肩上拍了兩下,“知道了啦~但愿下次見面,你的小情人還在~”然后便消失不見了。
“他給了你巴蛇鱗甲?”圓橘把巴蛇鱗甲的事情告訴了一懸,但隱瞞了巴蛇說的那個提議,她覺得與其做一具行尸走肉,還不如安然離去。
“嗯,你說會有用么?”
一懸看著她額間越發(fā)暗淡的印記,說:“怕是不行,這件鱗甲的最大作用是防御,與你而言無甚大用?!彪S后又嘆了口氣。
“唉~無所謂啦。我們明天回蒼梧吧?!眻A橘想著最后的日子,她還是想回到家里呆著。
“好?!?p> 這天下午,圓橘又去找了孫先生。
“我想跟你打聽個人?!?p> “一個月伙食?!?p> “?。俊?p> “兩個月?!?p> “好好?!眻A橘想著到時候和一懸說一聲就好…
“請說?!?p> “你知道花鰱嗎?一只虎妖?!?p> “你是她女兒?”
“嗯!”
然后孫先生又開始講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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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西西原本是村里的半吊子大夫,為什么說半吊子呢,他的父親村里的大夫,但是沒等夏西西長大就離世了,于是夏西西只學會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本事,比如跌打損傷之類。
這天,他在山里摘點草藥,看見一頭老虎躺在草叢中,左后腿鮮血淋漓,并且傷口還在向外滲血。作為一名醫(yī)者,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傷口流血而熟視無睹?怎么能傷患在前而見死不救?可是那是只老虎啊,會吃人啊,萬一它醒了怎么辦?這不是在冒生命危險嗎?夏西西站在一旁承受著強烈的思想掙扎而帶來的巨大痛苦。
最后,他崇高的醫(yī)德戰(zhàn)勝了他的怯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那頭老虎止血包扎,傷口很深,像是猛禽之類的利爪所為。好在老虎全程沒有醒,夏西西躡手躡腳的離開了,這是一次默默無聞的奉獻,是他醫(yī)學生涯的非凡經歷,夏西西為自己覺得自豪,他果然是個優(yōu)秀的大夫。
大半天后,夏西西準備回去了,不知道那只老虎走了沒有,于是他又繞回去瞅了瞅,真是不瞅不知道,一瞅嚇一跳,那老虎不見了!但是那里躺著一個女子!媽呀這可如何是好?只見她左腿大腿處被包扎的嚴絲合縫,那手法怎么和夏西西包扎老虎的手法如出一轍?難道?莫非?說不定?她就是那只老虎?她是妖怪?
夏西西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走近看了看那女子,蓬頭垢面,衣服也破破爛爛,臉倒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罷了,好人做到底吧,是人是妖又如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夏西西試圖抱起地上的女子,想帶她回去安置,可是,這女子居然不是一般的重,以夏西西多年的行醫(yī)經驗來看,此女子骨骼清奇,非一般人也,于是他更加確定了她是妖怪的想法。抱不起,就拖吧,夏西西使出洪荒之力,拖了那么一小段,不行,太累了,這絕對不是人能干的事兒!更糟糕的是,傷口崩了,天哪,夏西西抱住了自己的頭,這傷也太猛了吧。于是他立馬放下了這女子,不敢再輕舉妄動,好在傷口沒有被拉扯后就不再滲血了。夏西西無奈,脫了外衣披在女子身上,坐在一旁等著她醒來。
花鰱醒來的時候,看見身上披了一件陌生衣服,然后就看見一個白靜書生樣的人坐在旁邊,花鰱盯著看了一會,嗯,是傳說中的艷遇了。她起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腿上包著的布條,肯定是那書生的杰作了。
“書生書生?!被柵九九牧藘上孪奈魑鞯哪?。夏西西被打醒了。
“姑娘你醒啦!”夏西西看著面前狀似叫花的女子。
“是你救的我?”這蹩腳的包扎手法,垃圾的處理方式,肯定是眼前這個白癡所為呵呵。
“啊,小事,不足掛齒?!辈皇且陨硐嘣S吧,還是不要吧。
“就是說你摸了老娘的腿了?!!”
“啊不是的,你聽我解釋,實在是事出有因,情急之舉!”
“說說吧,怎么負責?!被柖紫聛恚p手架在腿上,儼然一副強盜做派啊!
“我我…”這尼瑪是要他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吧?!?p> “???!不不是,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商量一下。你當時是只老虎…”夏西西要哭了,明明是他救了她啊,不是應該知恩圖報的嗎?不給點物質報償就算了,怎么還有要求了?不是說要懷有慈悲之心嗎?怎么是這個結果?不是說善有善報嗎?善報呢?!這世道是怎么了?!心寒??!
“所以你看到了吧,我是只虎妖,知道這個的人基本上都已經不在世上了?!辈淮饝蛣e怪她來狠的了。
“聽你的…都聽你的…”嚶嚶嚶…只怪自己太弱沒有反抗之力,也怪自己太善良救了只老虎。
夏西西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跟著花鰱一路蹦噠到了遙城,又被逼無奈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拿去給花鰱住客棧買衣裳,不得不承認,捯飭干凈的花鰱令夏西西覺得驚為天人,美貌真是個能顛倒是非的因素,讓他瞬間就覺得面前的強盜成了天仙。夏西西變得心甘情愿了,做事也勤奮了,他決心為爭做一個合格的小媳婦而努力。而花鰱似乎已經沒有了興趣,她可不想真的讓一個人類愛上她,是時候點到為止了。
于是花鰱對夏西西說,我玩夠了,你滾吧。
夏西西很痛苦,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戀的痛苦和愛情的折磨。不,怎么能這樣,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怎么可以如此對他!在他剛體會到愛情的美好的時候就讓他滾蛋!她怎么能這樣,怎么可以這樣對他!
黑夜里,大雨傾盆,夏西西站在無人的街道,滿臉淚痕。花鰱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質問他這是干嘛,她生氣,氣他賭氣幼稚腦子還蠢,以為這樣做她就會心痛回回頭嗎?大雨里,花鰱拉夏西西的手走在路上。走到一家酒館,花鰱發(fā)現(xiàn)他倆身上都沒錢,于是拔下頭上鑲嵌著夜明珠的釵子甩在小二的手里,無奈這是個酒館不是個客棧,小二只能將柴房暫借他們留宿,夏西西一直沒有說話,始終沉浸在自己委屈的世界里。
清晨,夏西西醒來發(fā)現(xiàn)花鰱不在,只留書信一封,信上讓他別再跟著她,去找標配狐妖。標配狐妖是什么鬼,花鰱這家伙怎么好意思甩他兩次!他不管,他一定要找到她為止。
夏西西沖出酒館,在街上喊著花鰱的名字,沒有是回應他,他一直喊一直喊,餓著肚子也要喊,天黑了他也要喊,她肯定就在附近,她肯定聽見了,就是不愿意出現(xiàn)。第二天他還是喊,嘴唇發(fā)白了也要喊,喉嚨啞了也要喊。第三天他沒有力氣了也發(fā)不出聲了他抹著眼淚徘徊在街頭,他真的被拋棄了。
夏西西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就在他體力不支即將倒地的時候,花鰱及時出現(xiàn)扶住了他,夏西西像是要用盡最后那點力氣一樣抱住了花鰱,花鰱罵他傻瓜,而夏西西用令人心碎的沙啞聲音說,你再也不能丟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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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呢?”圓橘追問。
“后面的事情太過悲傷,已經不適合這個故事?!?p> 圓橘突然有些憤怒,“我要聽的是事實,而不是故事!”
“后來夏西西帶花鰱回到了他的村莊,起初村里人都挺開心,和睦相處,后來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花鰱力大無窮不似普通人類,夏西西勸過花鰱要為人低調,但是花鰱張揚地個性實在太難掩蓋。于是村里人開始慢慢疏離他們。后來花鰱懷孕了,她本身就不是個道行精深的妖怪,加上懷孕后的她身體變得虛弱,到后來臨盆的時候,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但還好,她順利生下了你。”
“之后呢,她生下我之后呢?”
“后來…后來…”孫先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天罰的事情瞞著圓橘?!昂髞砘柹眢w太虛,生命力嚴重透支…”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眻A橘知道孫先生有意瞞著她什么,但他不想說,她也強求不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圓橘沉默地走到了一懸身邊,靜靜地靠著他。
“時間之事,因果循環(huán),皆是注定,不必執(zhí)著?!币粦野参康?。
“我答應了孫先生兩個月的伙食?!?p> 一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