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南郡鏖戰(zhàn)

　　?周瑜取得了赤壁之戰(zhàn)的輝煌勝利，并沒有回京報喜，只派了魯肅返回京口向?qū)O權(quán)傳遞捷報，自己則親率大軍繼續(xù)追擊曹軍至南郡城下。

　　周瑜任命蔣欽為先鋒，徐盛、丁奉為副將，點了五千精銳兵馬，先渡漢江出戰(zhàn)，周瑜則率領(lǐng)大部隊隨后跟進。

　　曹操在赤壁被周瑜打得大敗之后，倉皇逃命，回北方老巢許昌去了。留下侄兒曹仁斷后，駐守南郡，阻擊周瑜大軍的追趕。

　　曹仁一到南郡，便安營扎寨，布置城防；一面又分派曹洪守彝陵，以便與南郡形成犄角之勢，共同抵御周瑜大軍的進攻。

　　曹仁剛布置完防務(wù)，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息喝口茶，只見傳令兵過來慌忙報告:“周瑜大軍已渡過漢江，有攻城之意?！辈苋拭Ψ愿溃骸皥允爻浅?，不許出戰(zhàn)，違令者斬！”

　　傳令兵正待出去傳令，卻被曹仁手下的一員猛將牛金攔住，說：“且慢！主帥，兵臨城下而不出戰(zhàn)，這是膽小的表現(xiàn)。眼下，我們剛剛打了敗仗，就應(yīng)當重振士氣，主動出擊，挫挫敵人的銳氣才是。我愿意領(lǐng)五百精兵，出城迎敵?！辈苋氏胂?，也覺得有道理，就同意牛金領(lǐng)兵出城迎戰(zhàn)。

　　丁奉見曹仁派兵出城迎戰(zhàn)，便策馬從隊伍中躍出，迎戰(zhàn)來敵。牛金也打馬上前，二人便廝殺起來。戰(zhàn)了幾個回合，丁奉賣了一個破綻，掉轉(zhuǎn)馬頭，敗陣而退。牛金求功心切，想捉活的。于是緊追不放。忽聽丁奉一聲口哨，幾百士兵一擁而上，將牛金一下子圍在了中央，任憑牛金左沖右突，也難突出重圍。

　　此時，曹仁正在城樓上觀戰(zhàn)，眼看牛金被敵陣圍困，不能脫身，就趕忙親自披掛上陣，帶著幾百精銳騎兵出城救援。經(jīng)過一番拼殺，擊退了吳軍，救出了牛金。

　　蔣欽兵敗回營，正遇上周瑜率領(lǐng)大部隊趕到。周瑜讓蔣欽帶著丁奉他們先回營休息，自己便和甘寧商量破敵計策。甘寧說：“大都督，曹仁讓曹洪守彝陵，與南郡形成犄角之勢，彼此呼應(yīng)，對我們不利。請讓我?guī)ьI(lǐng)三千人馬，去取彝陵，你可乘機攻打南郡，曹軍不能兩頭兼顧，我們分而取之。都督以為如何？”周瑜也覺得此計可行，就同意甘寧領(lǐng)三千人馬去攻打彝陵。

　　曹仁聽說周瑜已經(jīng)率大隊人馬趕到，并派了甘寧去攻打彝陵，便派曹純和牛金去增援曹洪?？晌吹炔苋试娳s到，曹洪已經(jīng)棄城而逃了。甘寧未損一兵一卒就占了彝陵。

　　甘寧進了彝陵城，還沒站穩(wěn)腳跟，曹純和牛金率領(lǐng)的援軍就趕到了，曹洪潰逃的人馬和他們合在一處，把個彝陵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曹軍向彝陵發(fā)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甘寧率領(lǐng)士兵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但是，敵我力量的懸殊太大，曹軍的進攻一次比一次猛烈。甘寧知道，單憑這三千人馬，終究是抵擋不住敵人進攻的，彝陵城一旦被敵人復(fù)得，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不得已，甘寧派勇士突出城去，向周瑜告急，請求支援。

　　得到甘寧告急，周瑜明白：彝陵必須救援，否則，攻打南郡的整體部署將會前功盡棄。可是，派誰去救援呢？這倒讓周瑜犯了難。如果派去的人不能解圍，延誤時機事小，丟了彝陵，會對攻取南郡產(chǎn)生難以估量的嚴重后果；如果自己親自率隊前去救援，又放心不下這里。

　　見周瑜犯難，呂蒙獻上一計：請大都督親自率領(lǐng)主力救援彝陵，自己也隨大軍前往，以確保救援成功。留凌統(tǒng)把守此處。呂蒙對周瑜說:“留下凌公績，我與都督同行，前去解救彝陵之圍，不需太多時日。我敢保證，凌統(tǒng)能守十天?！绷杞y(tǒng)，有勇有謀，遇事沉著冷靜，善于防守。經(jīng)呂蒙提醒，周瑜眼睛一亮：凌公績確實是留守的最佳人選。自己就可以放心前去救援了。周瑜采納了呂蒙的建議，留下凌統(tǒng)防守，自己則親率主力前去救援彝陵。

　　部隊出發(fā)，呂蒙又向周瑜建議，分三百人預(yù)先埋伏在彝陵的柴斷，那是個險道。圍城的曹軍騎兵退卻，必經(jīng)此道。道路崎嶇，須下馬而行。到時伏兵出擊，對方驚慌之中，肯定會棄馬而逃，這樣，可不戰(zhàn)而得其馬。周瑜再次采納，并命呂蒙點了三百士兵前去設(shè)伏。

　　周瑜率領(lǐng)大隊人馬趕到彝陵城外，即和曹純、曹洪、牛金的人馬交鋒起來。周瑜命周泰一路拼殺，直殺到彝陵城下，送信給城中的甘寧，說周瑜親率大軍解圍來了。甘寧聽說大都督親率大軍來給自己解圍，喜出望外，萬分感動。便大開城門，率領(lǐng)弟兄們猛虎般沖鋒出城，里應(yīng)外合夾擊曹軍。

　　曹軍一下子亂了陣腳，倉惶應(yīng)戰(zhàn)，潰不成軍。曹軍且戰(zhàn)且退，欲從小道撤回南郡。正被呂蒙的隊伍擋住了去路。呂蒙在小道上遍布了砍到的樹木藤蔓。曹軍戰(zhàn)馬不能通過，便紛紛棄馬落荒而逃。呂蒙繳獲曹軍戰(zhàn)馬無數(shù)。

　　周瑜率大隊人馬擊潰了曹純、曹洪、牛金，救出了甘寧，又馬不停蹄趕往南郡城外，再次把南郡城團團圍困起來。

　　再說曹仁丟了彝陵，人馬全都收縮在南郡城內(nèi)。曹仁召集眾將領(lǐng)商討御敵之策。

　　曹洪說：“如今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彝陵，形勢萬分危急。丞相臨走時曾留下御敵計策，現(xiàn)在是打開看看的時候了?！?p>　　曹仁趕忙接話說：“你不提，我還真的把這事給忘了。快把丞相的信拆開！”眾人看完信，十分高興，便依計而行。

　　周瑜陳兵在南郡城外，正密切注視著城中曹軍的動向。只見曹仁兵分三門而出。城樓上雖然旌旗招展，但沒有士兵把守。再看曹軍的士兵個個身上背著包裹行囊，像是撤軍的樣子。周瑜讓哨兵前去打探。不一會功夫，哨兵就押著一個曹軍的俘虜過來了。

　　周瑜親自審問，得知：曹操赤壁兵敗，受了驚嚇，頭痛病復(fù)發(fā)，情勢危急，讓曹仁火速回許昌。這才撤兵。周瑜心想，這正是消滅曹軍的大好機會。于是下令四面攻城。命令程普率領(lǐng)一隊人馬截斷曹軍的退路，自己則親自率領(lǐng)大軍攻城。

　　周瑜的部將韓當、周泰出陣拼殺，充當攻城先鋒，周瑜緊隨其后。韓當、周泰一路廝殺，所遇曹軍聞風披靡，很快就來到城門下。韓當、周泰他們見城門大開，就一下子擁進了甕城之中。

　　周瑜跟在后面，一看城門是開著的，韓當、周泰他們已蜂擁著進去了。心想：不好，中曹仁的誘敵之計了。正要招呼韓當、周泰他們趕快出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就見城樓上萬箭齊發(fā)，暴風驟雨一般落下來。韓當、周泰他們猝不及防，紛紛中箭落馬。

　　牛金此時乘勢從城內(nèi)沖殺出來。徐盛、丁奉趕忙掩護著周瑜撤退?；靵y中，周瑜左肋中箭，墜身落馬。

　　牛金沖上前來，就要捉拿周瑜，被徐盛、丁奉死死敵住，救起周瑜，拼死殺敵，保護著周瑜退下陣來。

　　程普大軍也遭曹仁、曹洪兩路人馬沖殺，敗下陣來。

　　周瑜在徐盛、丁奉的拼死保護下，帶著箭傷回到了營帳，立刻請來了醫(yī)生，拔出了中于左肋的箭頭，在傷口上敷了金瘡膏藥。醫(yī)生告訴周瑜說：“傷勢沒有大礙。只是這箭頭上有毒，傷口愈合沒那么快。大都督須要靜心休養(yǎng)，不可急躁動怒。否則，急火攻心，會使傷口復(fù)發(fā)，那樣就不好治了。”

　　周瑜謝過醫(yī)生，又和程普等人商議起破敵計策了。程普建議暫且堅守營寨，不可出兵。

　　再說曹仁大勝吳軍，帶領(lǐng)大軍重新回到了南郡城內(nèi)。牛金報告說：“周瑜被我毒箭射傷，現(xiàn)在整天縮在營寨中，不敢出戰(zhàn)?！辈苋收f：“那我們就天天派人到他營寨前叫戰(zhàn)、辱罵，羞辱羞辱這周郎小兒?！迸＝鹫f：“我愿前往?！?p>　　于是，牛金每天帶著幾百曹軍在吳軍營寨前高聲叫戰(zhàn)、辱罵。一連三天，吳軍都按兵不動。

　　周瑜每天在營帳內(nèi)養(yǎng)傷，隱約聽到營寨外曹軍的叫戰(zhàn)、辱罵聲，卻不見有人稟報。原來這都是程普叫手下的人不要告訴周瑜，怕周瑜知道了生氣而急火攻心。其實，周瑜雖然在養(yǎng)傷，但他已經(jīng)醞釀好破曹奪城的計策了。

　　這一天，曹仁親自帶著大隊人馬，擂鼓吶喊，在吳軍營寨前辱罵、叫戰(zhàn)。程普再三叮囑手下：任憑曹軍叫破嗓子，也不許輕舉妄動。實在要是聽不下去，就用棉絮堵住耳朵。

　　周瑜在營帳中卻聽得真切，就叫來眾將領(lǐng)，責問道：“我聽到曹軍在營寨外叫戰(zhàn)、辱罵，你們?yōu)槭裁床粓蟾?？?p>　　程普忙說：“大都督恐怕是聽錯了。那是我們的士兵在操演、吶喊?！?p>　　周瑜大怒說：“程將軍不要騙我！這分明是敵人的叫戰(zhàn)、辱罵聲。你和我同掌兵權(quán)，為什么聽而不聞？”

　　程普見瞞不過周瑜，只好實話說道：“公瑾息怒。我是擔心你的箭傷因為生氣而復(fù)發(fā)，才讓眾將領(lǐng)瞞著你的?！?p>　　周瑜聽說，就問程普：“我們整天緊閉寨門不戰(zhàn)，你打算怎么辦？”

　　程普回答說：“大都督，我已和各位將領(lǐng)商議過了：大家的意見是我們暫且收兵回江東，等你的傷全好了，再來攻城……”

　　周瑜不等程普說完，就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大怒道：“什么話！大丈夫既然拿了國家的俸祿，就應(yīng)當報效國家，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這是軍人的職責和榮耀。怎么能為了我個人的安危而誤了國家的大事！”說完，就讓衛(wèi)兵替自己穿戴好盔甲，牽出戰(zhàn)馬。周瑜蹬鞍上馬，手握蛇鞭，指著營寨外大聲說道：“眾將士，隨我出寨迎戰(zhàn)。后退者斬！”

　　全軍將士無不驚恐，蜂擁著跟在周瑜身邊，沖出寨門，向曹軍沖殺過去……

　　曹仁此時正在營寨外面叫戰(zhàn)、辱罵，忽見吳軍營寨中沖出一隊人馬。曹仁就指著這群人大聲嘲笑說：“周郎小兒性命難保，你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哈，哈……”

　　周瑜策馬從人群中沖出，指著曹仁大聲喝道：“曹仁匹夫，周郎在此！”

　　曹仁此時正罵在興頭上，忽然被周瑜這一聲斷喝給怔住了，曹軍將士也都個個大驚失色，整個曹軍陣營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還是曹仁很快回過神來，回頭對曹軍大喊：“繼續(xù)辱罵！”曹軍將士這才又一起高聲叫罵起來。

　　周瑜大怒，讓潘璋出戰(zhàn)。可是還未等潘璋與曹軍交手，只見周瑜大叫一聲，口中吐血，從馬上摔了下來。

　　曹軍乘機沖殺過來，就要捉拿周瑜。吳軍將士奮勇抵擋，邊戰(zhàn)邊退，保護著周瑜回到了營寨。

　　來到營帳中，程普關(guān)切地問周瑜：“大都督身體怎樣？”

　　周瑜笑著對程普說：“我的身體并無不適。這是我用的一計?！?p>　　程普忙問：“什么計策？請大都督明示。”

　　周瑜就湊近程普耳邊耳語了一番。程普聽了拍著手說：“太好了！這回我們可以很快就拿下南郡了?！?p>　　再說曹仁當面辱罵周瑜，氣得周瑜口吐鮮血，墜于馬下，得勝而歸。回到城中，曹仁和眾將領(lǐng)興高采烈地議論今日之事，覺得很是痛快。料想著：周瑜如今遭此一激，必然箭瘡復(fù)發(fā)，小命可能真的難保，很快就會一命嗚呼了。

　　大家正議論在興頭上，忽見有人稟報：“吳軍有十幾個士兵來降，中間有兩個人，還是我們被擄去的弟兄?！辈苋授s忙叫把人帶進營帳中問話。

　　吳軍降兵見了曹仁，說：“今天周瑜在陣前被你們?nèi)枇R，口吐鮮血，箭瘡暴裂，回到營帳后不久就死了?，F(xiàn)在整個吳軍營寨都披掛著白布，操辦喪事，舉行哀悼。眼下是程普執(zhí)掌兵權(quán)。這人專橫粗魯。我們不想跟著他送死，所以來投曹將軍。懇請將軍可憐我們、收留我們吧?！?p>　　曹仁聽后，好言撫慰了一番，叫人把他們領(lǐng)出了帳外。然后對眾將領(lǐng)說：“天助我也！今晚正是劫取吳軍營寨的最好機會。我們搶得周瑜尸體，斬了他的首級，送到許昌，獻給丞相。好不痛快！”眾將領(lǐng)一起拍手稱好。曹仁命令牛金為先鋒，自己為中軍，曹純、曹洪為后應(yīng)，只留下陳嬌帶著極少的兵力守城。然后傾巢出動，直朝吳軍營寨猛撲過去。

　　曹仁大軍來到吳軍營寨前，見營寨中空無一人，營寨四周虛插一些旗幟。曹仁大呼：“不好，我們上當了！”就要撥轉(zhuǎn)馬頭往回走。

　　就在這時，營寨四周號炮齊鳴。東邊殺出甘寧、蔣欽；西邊唐齊、潘璋殺來；南邊沖出徐盛、丁奉；北邊陳武、呂蒙廝殺過來。

　　曹軍四面被襲，一片混亂，三路大軍都被沖散，彼此不能呼應(yīng)。只好各自拼殺，奪路逃命。曹仁的中軍被吳軍沖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死傷大半；活著的也抱頭鼠竄，四散逃命去了。

　　曹仁只帶著少數(shù)騎兵，殺出重圍，不敢進南郡城。曹仁料想：此時周瑜一定已經(jīng)進了南郡城。就帶著殘部徑自朝襄陽大路退去。吳軍在后面追趕了一陣，放曹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