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盡
湯玫指著那拉二胡的瞎子大喊一聲。
那拉二胡的瞎子定睛一看,愣了幾秒,拔腿就跑。
湯玫不知咋了,見那人做賊一樣跑路,心一慌,下意識就撥拉開人群追上去了。
人群散開,童百笑一看,那瞎子的身法,果然是大表哥羅城!
“啊玫!”童百笑還沒來得及細想,見狀,不顧姜維被撞得七暈八素,就追著湯玫去。
那瞎子跑的是丟盔棄甲。
跑著跑著,那臟兮兮亂糟糟假發(fā)掉了。
又跑著跑著,那遮住半邊臉的墨鏡也掉了。
然后跑到一條少人的街口,有路見不平的好漢,以為這家伙是小偷,趁他匆忙之際,一拳把他錘倒在地。
羅城倒在地上,手被二胡的背帶纏住,還誓死不屈,好漢正準(zhǔn)備再動手制服,三人趕到現(xiàn)場,連忙阻止。
“哎喲,你跑啥子嘛跑?!睖蛋鸦翌^土臉的羅城扶起來。
“我這不是,街頭賣藝,怕被你們笑話嘛?!绷_城眼睛青了一塊,鼻血橫流,也沒脾氣,苦著臉就抱怨:“讓我逃跑豈不好了,你們還追過來……”
湯玫撓撓頭,尷尬笑了一聲:“看人跑,我就下意識的追?!?p> 一邊拔刀相助重拳出擊的好漢聽到這對話,心想感情這是一伙的,有點懵,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童百笑見了,就跟這位兄弟道謝:“多謝壯士出手相助,不然就抓不住我發(fā)病的大表哥了?!?p> 兄弟聽她的玩笑話,這才下了臺,不過他還是有點愧疚,就問羅城:“要去醫(yī)院看看嗎?”
羅城用袖口抹了鼻血,擺了擺手:“無妨,小傷而已,不足一提。”
然后他又覺得自己被一拳KO丟了臉,又道:“我看兄臺手勁了得,不如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們有空切磋切磋?!?p> 那人以為羅城話外之意是要自己去檢查,有問題再聯(lián)系他,就爽快的留下了電話號碼,和羅城互加了微信,事了拂袖而去。
于是四人回去收拾羅城的東西,才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早已散盡,而那些賣藝討到的錢,也不知被誰洗劫一空。
羅城是錢也丟了,弦也斷了,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家。
湯玫很不好意思,覺得都是自己那一嗓子壞了事,不過羅城也沒責(zé)怪她,她就一直沒敢提起。
只是后來聽童老板問起姜維,姜維說羅城只是回去后抽了幾根煙,長吁短嘆了一陣,又生龍活虎的了。
湯玫這才放了心。
隔了幾日,湯玫調(diào)休在家,聽到外面?zhèn)鱽韼茁暪方?,探頭一看。
正巧見到羅城牽著個毛團子,定睛一看,才看清是條吐著舌頭的小狗。
羅城興高采烈牽著狗進了樓。
算好時間,湯玫就在電梯口堵到了羅城。
“羅大廚!這是怎么回事?!睖抵钢菞l搖著尾巴的狗問道。
羅城狡黠一笑:“玫玫,我把狗兄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啦!”
“唉?咋回事呀?你哪來的錢?”湯玫很好奇。
經(jīng)過羅城的一番講述,湯玫才知道,羅城挪用了他媽給他養(yǎng)車的款,打算給他的狗兄和龜兄過上好日子。
說完后羅城就屁顛顛拎著狗兄回家了,剩下湯玫還站在那發(fā)呆。
用養(yǎng)豪車的錢去養(yǎng)狗,羅城也算是奇人一個了。
晚些時候,姜維和童百笑下班回來了,兩人見那狗那人倒是不驚訝,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羅城還是厲害。”湯玫還在嘖嘖稱奇。
童百笑很喜歡這狗,跟奧利奧一起好奇的跑過去圍著看,那小狗吐著舌頭哈哈的喘著氣,走了幾步,趴了下來。
“羅城,這狗怎么看起來暈暈的?!蓖傩蛦?。
羅城圍過來看了一眼,就說:“笑笑你有所不知,為了節(jié)省車油錢,我是騎著小電動去接狗兄的,一路顛簸,它可能有點暈車。”
童百笑覺得她大表哥不靠譜,看狗兄還趴在地上,呼吸很急促,就去找姜維。
姜維剛打開電腦,見童百笑進來了,想起之前的那天小人兒跌到自己懷里,不禁有點走神。
女孩子的身子居然這么軟。
他冒出了這個想法以后,覺得自己有點猥瑣,感覺有點丟臉,轉(zhuǎn)過臉去。
童百笑見姜維面無表情盯了自己一會便轉(zhuǎn)過臉去,以為他在忙什么事情,于是背過身,悄悄離開。
姜維聽到腳步聲,看到童百笑已經(jīng)沒了人影,以為自己無禮之態(tài)被看到了,嘆了一口氣。
屋外,三人一貓,外加一龜圍著狗兄。
“羅城,我也覺得這狗不對勁,是不是狗販子用條病狗來騙你???”湯玫盯著那喘粗氣的狗兄,也覺得不太對。
這時姜維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了。
一眼望見狗兄已經(jīng)躺翻在地,張著嘴,雙眼無神。羅城激動的蹲在狗兄前面,嚎道:
“狗兄,狗兄!你怎么了狗兄?!你哪里不舒服?”
然后狗嘔了一下,吐出了些污穢。
見狀,湯玫怒道:“果然是條病狗!我們?nèi)フ夜坟溩永碚?!?p> “哎呀!還找什么狗販子!快送狗兄去醫(yī)院??!”羅城急得跺腳道。
于是四人手忙腳亂抱起狗兄,由快車手姜維作為司機,一路飆車到最近的寵物醫(yī)院。
在寵物醫(yī)院的大廳候到了半夜。
羅城從醫(yī)療室出來了。
三人湊上去,忙問情況。
羅城悲傷的搖了搖頭。
“沒了?!?p> 童百笑渾身一震,忙問道:“狗兄沒了?”
羅城搖搖頭,半晌:“飯錢沒了。”
“哎——!嚇?biāo)廊肆?!?p> 三人松了一口氣,湯玫一巴掌拍在羅城背上。
力道重了,羅城被拍得咳嗽兩聲。
姜維問:“怎么回事?”
羅城苦笑一聲:“今天用小電動接狗兄的時候是中午,氣溫太高,狗兄是阿拉斯加犬,又剛打了第一針疫苗,身體較弱,所以中暑了。”
“大夫說幸好送來的及時,所以現(xiàn)在無性命之憂?!绷_城說道。
既然無性命之憂,但羅城還是滿臉愁容,童百笑便追問道:“還有他事?”
羅城一副知我者表妹也的眼神,嘆了一口氣道:“中暑倒也無大礙了,可醫(yī)生小哥覺得不對勁,又檢查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狗兄還有犬細小,需要住院治療。”
“果然是無良狗販?!睖岛苌鷼?,就道:“你應(yīng)該打電話讓那人給你退錢!”
“打了,是個空號?!绷_城很委屈。
聽罷,童百笑怒了,握拳錘在墻上:“那我們就殺到他的攤子上!討個公道!”
姜維搖搖頭:“連電話號碼都是空號,估計早就跑路了?!?p> “哎,罷了罷了,這可能就是我與狗兄的宿命?!绷_城搖搖頭。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你看開點?!蓖傩︻^一次覺得大表哥有點可憐,安慰道。
羅城看向狗兄所在的醫(yī)療室:“救狗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希望狗兄能好起來吧?!?p> 然后大家東拼西湊先為狗兄交了醫(yī)療費和三天的住院費,駕車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