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卯時，我已經(jīng)醒了。去找明嘯，他已經(jīng)做好早飯了。
他讓我先吃點，我哪敢先吃。萬一那個喜怒無常的家伙忽然醒來，第一天我就遲到，一怒之下殺了我，怎么辦！
明嘯大笑：“小玉姑娘，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魔尊怎么會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是么？”我將信將疑。
正和明嘯說著話，看見尹統(tǒng)領(lǐng)帶著兩個小妖手下進去了。不一會兒就將我昨天安排進去的兩個小妖帶出來。
我看那兩個小妖氣息奄奄，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尹統(tǒng)領(lǐng)作為一個女人，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之情。只是任由手下拖著那兩小妖向前走。
實在不忍心，我上前攔?。骸耙y(tǒng)領(lǐng)，這兩個人看起來很疲倦，不如先讓她們吃點飯，休息一下再走吧?！?p> 尹統(tǒng)領(lǐng)面無表情看著我說：“不必了?！?p> 說完，她示意手下繼續(xù)走。
她的手下看著我交換了下眼神。眼神很奇妙。我心里忽然咯噔了下，忙又攔住問道：“你要把她們帶到哪里？”
尹統(tǒng)領(lǐng)不耐煩地看著我開口：“自然是處理了?！?p> 那兩個小妖一聽，自己要被處理了，都嚇得開始拼命掙扎起來。
尹統(tǒng)領(lǐng)臉色變得很難看，反手兩掌從她們脖頸處劈下去，兩個小妖頓時沒了氣息。
又是兩條生命在我面前倏忽消失。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尹統(tǒng)領(lǐng)比魔尊還要冷血無情！枉費她居然是個女兒身！
我氣急，質(zhì)問她：“尹統(tǒng)領(lǐng)！這兩個小妖都是侍候了魔尊的人！你這樣私自處置，不合規(guī)矩吧！”
她冷笑了一下，一字一句說道：“這就是魔尊的命令。她們能夠侍奉魔尊已經(jīng)是三生有幸。難不成還要讓這些賤坯子懷了魔尊的骨血不成。”說完，她陰沉沉地看著我又道，“小玉姑娘，雖然你是魔尊的貼身侍女，但是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侍女。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你自己的腦袋能留多久，還是個未知數(shù)?！?p> 說完，她不再理我，帶著手下，架著那兩個小妖走了。
我心里涼了大半截。
明嘯說，魔尊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但這是在做什么！這不是濫殺無辜是什么！我居然替這種人做事！一想到那兩個人是我昨天指派進去的，一想到剩余的人被關(guān)押起來，我還以為可以保住她們一命，結(jié)果呢，結(jié)果不過是延長了一點兒生存的時間而已。
被這些人抓到，無論怎樣做，只有死路一條！
心里忽然很冷很冷。我又想墨玉了。
墨玉。墨玉是一個溫暖的名字。
正感嘆。明嘯走過來催促我：“小玉姑娘，你該進去了?！?p> 我氣鼓鼓，但是又不能不進去。端著明嘯準備的早飯進去了。
我進去的時候，魔尊正手持一只玉簪準備束發(fā)，見我進去，示意我給他束發(fā)。
我以前也幫墨玉束發(fā)。所以三兩下就束好了。我又洗了下臉巾交給他，他自己擦拭了臉和手，又還給我了。
我把吃食放到桌子上，他就做到椅子上。我將碗筷擺在他面前，正準備離開，他卻拽住了我的衣角，一臉真誠地說：“坐下一起吃吧?！?p> 我正預(yù)備拒絕。他竟換了一副孩童充滿期待的模樣，讓我實在不忍心說出口，只好坐下一起吃了。
過了半晌忽然意識到，他今天如此安靜。抬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我。
他見我發(fā)現(xiàn)他正看我，索性將臉湊到我面前，端詳著說：“是誰得罪你了？我怎么看你郁郁寡歡?！?p> 我心里白他一眼，沒理他，繼續(xù)吃飯。
他忽然板著臉，沉聲說：“說出來，否則……”
他沒有說，否則什么。因為他知道，我已經(jīng)懂了。
否則……死！
我真的不懂他。變化太快。我承認，他剛才說那話的神情、語氣……一想到他之前殺人不眨眼的樣子……
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我不是怕死，而是我害怕，我如果就這樣死在這里，就再也見不到墨玉了。
想到這兒，我一橫心，起身行禮開口求道：“魔尊，奴婢有一事相求?！?p> 他示意我說下去。
“求魔尊允許奴婢離開魔界。奴婢之前說的不是假話，奴婢真的是墨玉上神的未婚妻。魔尊放了奴婢，墨玉上神一定會回報魔尊的?！?p> 他瞇了瞇眼睛：“你是因為想離開魔界，所以生氣？”
“那倒不是！”
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萬一他問我真實原因，而我說了，會不會，他像處死那兩個小妖一樣地處死我？
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他正冷凝著我，等我給他答案。
我糾結(jié)一番，覺得，看在墨玉的面子上，他應(yīng)該不會殺我，否則，以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殺了我了。
所以我挺了挺胸膛，慷慨赴死般地說：“我要是說實話，可不可以不被處死？”
“你說。”
“因為昨夜侍寢的兩個小妖，今早被處死，所以，有些難過。”
他挑了挑眉：“你不想她們死？”
“……不想?！?p> 他忽然湊近我的臉，呼吸輕輕地噴在我的臉上，癢癢的。
我本能地向后躲。他驀然伸手，將我拉過去，輕輕咬了一下我的唇瓣，又放開。彎起嘴角。像極了小孩子做了惡作劇，得逞以后的模樣。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
我愣在那里，不知該怎么辦。
他瞟我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了句：“你不吃飯，是等本魔尊親口喂你么？”
我傻傻看了他一眼，趕緊起身，拿筷子一通扒拉。什么味道也沒嘗出來。
天啊??！他在做什么?。‰m然我是個小妖，但是也是一直和墨玉學(xué)習(xí)仁義禮智信的！墨玉一直以來對我也是發(fā)乎情止乎禮。
天?。?！他到底在做什么！！
正想著，他忽然叫尹統(tǒng)領(lǐng)進來了：“以后不用再殺侍過寢的小妖，了?！?p> 尹統(tǒng)領(lǐng)詫異著問：“可是……”
魔尊冷了臉：“沒有可是。這是你第一次忘了規(guī)矩，若再有下一次，你知道下場。”
尹統(tǒng)領(lǐng)面無表情，低頭說道：“謝魔尊不殺之恩。屬下不敢再犯?！?p> “自行去領(lǐng)罰。二十。”
“是?！?p> 尹統(tǒng)領(lǐng)答應(yīng)著退下，我卻一臉蒙圈。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就犯了規(guī)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