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連弩弓
鄧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是那種活得滋潤的女人,因此,無論是心里還是容貌都沒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無論世道多么險惡,她們只要用智慧就可以左右一切。不使世事,玷污了心靈。
這與平常兒女,為了世事艱難,賣身也不能左右自己人生是天壤之別。
無論塞外風霜摧殘人們的肌膚,但是,由于有著良好的食物良好的防衛(wèi)措施,絲毫也不能動搖她們的肌膚固有的美麗,這純粹就是錢的功勞。也就是說,任何天生麗質,在這樣塞外環(huán)境下,也會被風沙破壞了至少是表面的肌膚。
但是,在這一刻,鄧玄覺得連弩弓最美。
因為連弩弓是醉莫笑需要的。
她甚至懷疑,這連弩弓比她對醉莫笑更重要。
從當初設計出連弩弓,醉莫笑的眼神里,鄧玄就看出來了。
或者說,鄧玄容不得醉莫笑眼里有那樣喜愛加諸在別的物事身上,就是沒有生命的連弩弓也不行。
但是,鄧玄更知道,自己不能厭惡連弩弓,還要殫精竭慮將連弩弓做好,讓醉莫笑滿意。
是的,比起醉莫笑看別的物事那么喜愛觸動自己的嫉妒心腸,讓自己的心上人高興,那才是更重要的。
所以,她不但百分之百的做出來,甚至抱著連弩弓像抱著心愛的人的須發(fā)胳膊一樣,親自地給心上人送來。
送到陽關,沒有見到醉莫笑,卻只是接到了醉莫笑的指令:“玄,送到太陽城堡。我一路在你身邊?!?p> 醉莫笑總是那樣善于揣摩一個人的心思。
鄧玄知道這是醉莫笑的口氣,那最后一句話只有醉莫笑才會留下來。
那是一種情商很高的關懷。
而且不光是口頭的關懷,而是醉莫笑真的就在自己身邊。
比如,這個時候,鄧玄就動了心思。
對著下面叫道:“跟住那群人?!?p> 這是一群沙漠里悍匪。
鄧玄不看就知道。
從他們身上透露出的強悍味道,鄧玄嗅得到。一般的生意人就是帶了武功更高的保鏢,卻都是沒有這樣野的味道。
天已經過了正午,不會有生意人會出發(fā)了。無論怎樣趕,都要走夜路,生意人不敢冒這個險。
最主要的是,自己帶的保鏢,送貨的保鏢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但是,鄧玄就是要這么干。
不為什么,就是要賭一賭,醉莫笑是不是在自己身邊。
是的,鄧玄就是這樣的任性,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任性。
沙漠的黃昏很美很美。
太陽城堡那邊風雪彌漫,陽光這邊的沙漠卻是平沙落雁。
是的,在那如血的夕陽真的有排成排的雁在如血夕陽里飛著,甚至發(fā)出嘖嘖的響聲。
鄧玄命令將馬車厚厚的簾子掀開來,她要欣賞這大漠落日伴孤雁,她說太美了。
不過,這也太張揚了。
那本來就急急趕路的那群沙漠悍匪,就盯上了他們,就慢了下來。
是啊,鄧玄身上的香味太誘人,在這一望無際,廖無人煙的大沙漠上,飄了幾十丈幾百丈甚至上千丈遠。
所以,隨著太陽徹底掉下天際,那些悍匪就離得鄧玄越來越近。
鄧玄感覺到了是十三個人。
天也漸漸地冷起來,鄧玄放下了簾子,發(fā)出了一聲輕嘆,這聲輕嘆是:“找死?。 ?p> 鄧玄的保鏢也不是普通人,簡單說來,鄧玄有錢,鄧玄又名聲大好,所以長安武林真正能給鄧玄當保鏢還不是當保鏢的人,而是武館的館主客串的保鏢甚至有的是軍方給他配備的有能給九門提督當保鏢的人。
所以鄧玄專門找了這樣一群堪稱狂野的人。
按照鄧玄的想法,這些人只要和這群狂野的人勢均力敵,甚至只要能夠抵抗一陣,那么,對于自己就是形不成傷害。
她對醉莫笑有著盲目的自信。
可是,這次似乎不對。
甚至是完全不對。
或者說,不是這些保鏢武功不如這些人,或者就算是功夫和他們相當,但是這些人一靠攏就果斷地動了手,動手就是殺招,一就殺了三個人。
而且是那種血淋淋,一刀兩段的殺招。
而且,見多識廣,對人的氣味有著特殊嗅覺的人,一下子嗅覺格外的明白起來,揚聲大叫:“匈奴人!”
是的,無論殺人的兇殘,出手狠絕都不是普通悍匪!
她接連高喊:“匈奴人!”
關鍵是,這些匈奴人顯然是有所準備的,他們甚至不是為了鄧玄的美色,而是要消滅所有人,不光是保鏢,駕車的車夫也是一并殺光。
甚至有三個人奔自己來了,氣勢洶洶地奔自己來了,那血淋淋的刀的殺氣,向著鄧玄逼來。
鄧玄是一個純粹的商人,最多是一個才女有文采的商人,根本不會武功。
她最多不像一只老鼠縮回馬車,而是像一個小貓咪一樣閉上眼睛,準備挨上一刀。
是的,鄧玄的身體是一個溫室里的種子,但是鄧玄的心卻是經歷過天南地北的商業(yè)風云,對萬事萬物,甚至是死都看得開的。
醉莫笑要將這些連弩弓運往太陽城堡,他卻是知道,八方都秘密地注視著這連弩弓。
軍方自然關注這連弩弓,絕對不允許這連弩弓成為非軍隊以外的任何人運用。
江湖各方關注著這連弩弓,都想得到這連弩弓,掌握最重要的殺人利器。
匈奴的陰山十三騎更是早就關注著這連弩弓,甚至秘密地比大漢軍方更加緊密的關注著連弩弓。
甚至,一下大家族大世家也關注著連弩弓,希望壯大自己的勢力。
所以,他不在陽關大張其鼓地接受連弩弓。
因為只要他一出馬,傻子都知道,那就是連弩弓。
那他立刻會遭到軍方人士,江湖人士,陰山十三騎明的暗的搶劫,搞不好,將他關入軍方監(jiān)獄,都說不定。
而鄧玄顯然是最好的承運人,因為她總是在這個歲月要走幾趟絲綢之路,而且這一次走絲綢之路,是一個月以前就發(fā)布了消息的。
事實上,就連承運的趕車人,也不知道這木箱子里是連弩弓。
所以,他和他的六十四騎一直隱蔽著,跟蹤鄧玄。
先是從另外一條不是常規(guī)路的路上超過了鄧玄他們。
來到了,到天黑的時候,才可以與鄧玄他們匯合的地方。
只有兩個人,他們是六十四騎里面可以和沙漠鼠娉美的小子醉七醉八,帶著水,不騎馬跟蹤著鄧玄。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匈奴人在離陽關不到一百里的沙漠上,天還沒有黑的時候,就動手了。
因為動手的是陰山十三騎,陰山十三騎當然想象得到鄧玄應該有后手,一定在天黑時要到的地方等著。
也就是說,陰山十三騎并不知道這批貨就是連弩弓。
陰山十三騎,在每一個地方都有人,有人就是十三騎。長安被分成八個區(qū)域,每一個區(qū)域都有陰山十三騎。
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滲透到鄧玄的作坊里去。
像生產連弩弓這樣的作坊的工人都是鄧玄知根知底的。
但是,當確定連弩弓已經生產出來的時候,楊七巧對陽關的布置的陰山十三騎,就有了命令。
只要鄧玄出陽關就將她劫持,送往楊七巧的大營。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鄧玄都是在劫難逃。
真的是這樣嗎?
醉七大喝一聲:“殺!”
是的,醉八在發(fā)出信號,醉七因為鄧玄有危險,就奮不顧身地發(fā)起了攻擊。
醉七這個時候,通身上下好沙漠是一個顏色的,當他吼出殺時,人已經從鄧玄的下面,一涌而起!
兩根鼠刺脫手扔向挺刀砸向鄧玄的陰山十三騎。
是的,這個陰山十三騎是砸,因為楊七巧說的是活捉鄧玄,不是殺死!
見這鼠刺帶著嗤的嗤兩聲響,向著自己而來,急切間,收刀不及,身子電閃般一偏,由一個意向不到的角度,再度目標不變,由于身體打橫,刀也變成橫砸向鄧玄。
另一邊的陰山十三騎,不針對鄧玄,操刀對著醉七劈來。
這一下,醉七比鄧玄還要兇險。
他的左面是陰山十三騎氣勢洶洶要將他劈成兩半的刀鋒,右邊卻還沒有夠著鄧玄,卻變相的被橫砸過來的刀相向。兩刀形成了一個十字叉,要將醉七劈成四半。
好醉七,虎吼一聲,身子不變,由于老鼠刺當作暗器扔出了,變成赤手空拳,毫不猶豫地橫向刀鋒。
一聲響在操刀向醉七劈來的陰山十三騎耳邊響起:“賊子敢爾!”
卻是那醉八向醉莫笑發(fā)出了鄧玄遇襲的信號,悄沒聲息地來到了。
聲音響起,手中的老鼠刺,猛地灌進了陰山十三騎的心臟。
刀勢軟軟地砍在了醉七的身上,拖出了一道口子,醉七卻是沒有絲毫停頓,只一把將鄧玄裹挾而起,一個大回旋,背上頓時著了那橫向砸來的刀重重砸在了背上,一個踉蹌,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噴了鄧玄頭頭臉臉。
鄧玄忍不住叫道:“醉七?!?p> 是的醉七醉八,所有醉字系列的兄弟都和鄧玄相熟。
醉七來不及和他講話,一落地,頓時深吸一口氣,帶著鄧玄就是一陣猛跑。
是的,陰山十三騎的主要目標就是鄧玄,這個時候,陰山十三騎幾乎將保鏢和趕車的工人都殺散了,齊齊朝著這里圍了過來。
是的,他們散開大網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