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話音剛落,何佩傾正在肚子里盤算該如何應(yīng)答,只聽城外喧聲震天,費勻聳然動容道:“已經(jīng)來了?”
“何佩傾,還愣著?”張詩詩叱道。
何佩傾猛然驚醒過來:“陳二,全城戒嚴!”
假山后轉(zhuǎn)出一個人來,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便飛跑出去了。
“諸位仙長,下官這就去城頭督戰(zhàn)!”何佩傾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道。
“我們跟你一塊去?!奔o凡道。
“如此正好,城內(nèi)沒幾個上仙,只怕在對方的煉體士之下,沒有一點抵抗之力?!焙闻鍍A終于恢復(fù)了一點理智,帶著眾人沿大路沖上城樓。
剛上城墻,一名腰闊膀圓的甲士沖上來道:“官家,情勢不妙。賊人只怕有四五百之眾?!?p> 陸寧往下看去,只見城下亂成了一窩粥。一群身著普通衣物、胳膊上戴著黑袖章的漢子正與守軍將士在城門口亂做一團。
“幸好大城來的義士龍柄提前報信,我這邊做好了提前的布防,不然讓這幫狗賊沖進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奔资可砗笳局幻麎褲h,上身赤著,左臂齊肘而斷,鮮血正不時從傷口處滲出。
“戰(zhàn)后必有重賞。”何佩傾點點頭,看了眼城下,隨即大手一揮道:“傳令巡城衛(wèi)擺好陣型,把敵人擠出城門,我們在城外決戰(zhàn)。只有四五百人,可不夠吃下我夾心城的?!?p> 紀凡與費勻?qū)σ曇谎?,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欣賞之色。
這何佩傾雖然玩忽職守,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不含糊,判斷力極其精準。
那甲士聽了,連忙傳下令去。
本來數(shù)十人擠在城門口,同時出手的人雙方都不過七八個。婁云省人個個身體高大,力猛氣足,因此人數(shù)對等之下,夾心城守衛(wèi)根本不是對手。
甲士一聲令下,眾人往后一撤,三四十名壯漢沖將進來,舉起刀劍便一陣砍殺。然而剛殺三四個人,周圍槍兵出手,瞬間便殺了他們五六個人。
眾婁云省弟子氣勢登時一滯,甲士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微妙的變化,斷喝道:“狼頭,帶頭沖出去。”
人群中果然鉆出一個渾身披掛的壯漢,其身高七尺,在人群中更是顯得鶴立雞群,兩把板斧撒開來,就勢一沖,將三四名婁云省弟子沖散。
隨后槍兵頂上,慢慢地巡城衛(wèi)竟真的將沖進來的敵人推出城門之外。
然而正在這時,一遍陡生,只見一道黑影不知從哪里突然沖將出來,一名巡城衛(wèi)一槍刺出,被他手臂輕輕一擺,將槍桿砸成了弓形。
那披甲大漢注意到了他,于是踏前一步,一斧劈下。
那黑影快得不可思議,只是彎腰一閃,便躲過了這一斧,欺近身來,手中寒光閃爍。下一刻,一柄銀色短刀已經(jīng)刺破厚厚的甲胄,插進了他心臟之中。
“黑鐵煉體!”費勻眉頭一挑,張詩詩急脾氣,陸寧只覺附近靈氣一陣攪動,往她胸前看去,一枚淡白色劍尖已經(jīng)凝聚成型,在其一拍之下,嗖地飛向那條黑影。
那黑影剛拔出銀匕,劍符速度奇快,眨眼已到眼前。
他來不及退避,正當眾人以為劍鋒要刺入他脖頸之內(nèi)時,突然當?shù)囊宦暯痂F交擊的巨響,震得城門前眾人下意識地一滯。
響聲落停處,兩條手臂交叉擋在他面前。劍符擊打在其手臂之上,竟只留下一絲白印。
“他這手臂,只怕比精鋼還硬?!标憣幮南耄描F器銅器做過實驗,這兩者在劍符之下可都脆如薄紙。
“他功夫練在手上。”張詩詩道。
“很正常,待會找機會尋他短處下手。”紀凡道。
那黑影見城后有金丹修士存在,嘴角翹起一絲詭異地笑意,不進反退,居然消失在城門前。
巡城衛(wèi)見這煞星走了,士氣大振,一聲發(fā)喊,終于是出了城門。
夾心城的精銳巡城衛(wèi)有一千人,何佩傾一下子把八百個人堆到了婁云省軍隊之前。剩下兩百人,則讓他們守在進城大街上。
這次來攻打夾心城的隊伍只有三四百人,準確來說只有三百七十五人,由十名黑鐵前期煉體士率領(lǐng)。由于夾心城不是要塞,雖然有直通浮夢山的路,但終究只是小路,因此天鷹山?jīng)]有往這處邊緣戰(zhàn)場投入太多兵力。
巡城衛(wèi)一旦出城,便在甲士帶領(lǐng)下與烏泱泱一片的婁云省弟子撞在一起。紀凡等人站在城門口,卻是絲毫沒有參戰(zhàn)的意思。
陸寧注意到紀凡等人的注意力放在左前方一座土丘上。其上站著十名黑衣人,個個氣息凝重如山,肌肉虬結(jié),一看就是好手。
“十名煉體,吃得下嗎?”何佩傾見狀,眉頭緊鎖地道。
“有什么吃不下的?”張詩詩冷笑一聲,右手連擺,隨后伸手一拍,一枚劍符咻地射向人群,將一名婁云省弟子半邊腦袋削去。劍尖余勢未竭,又打爛一名弟子的胸腹,這才射入地底。
土丘上眾人見狀,登時一陣騷動,三個人一陣助跑,沖下山來。剩下七個人緊隨其后,黑色暴風般卷下來。
陸寧見這十人都沒帶武器,心里詫異,然而還來不及細想,十人已沖到面前,當即右手連劃,將一枚劍符打出去。
五枚劍符射出,雖然速度奇快,但十個黑衣人也不慢,身形極其靈活,躲去了四枚,最后一枚也只擦破了某個人一點皮肉。
“砰砰砰……”
數(shù)聲連響,五枚圓盾亮起,承受了十名黑衣人的鐵拳。
黑衣人個個都有著一對堅不可摧的鐵壁,打在圓盾之上如同雨打芭蕉,令得圓盾抖動不止。再加上其身形靈活,反應(yīng)極快,貼身之后確實十分難纏。
紀凡左手持盾,靠著圓盾本身的抓地能力才承受下了煉體士的鐵拳,右手連揮,一道道劍氣飆出,射向面前近在咫尺的敵人。
陸寧見紀凡這一手相當漂亮,當即依葫蘆畫瓢,左手接連擋下對方五六拳。但他劍符習練得還十分生疏,往往才剛起筆,便被對方打斷,因此幾十招下來,只有防守的份,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對方拳頭上似乎有千斤力道,陸寧吃了三四十圈,漸漸被震得腦殼有點暈,手臂酸麻。那黑衣人見狀,一對精光四溢的眸子中露出一絲喜色,淡淡的不屑也在他嘴角勾起。
“砰”地一聲,這一拳格外地重,陸寧只覺筋松骨軟,有點想跪下來喘口氣。然而黑衣人并不給絲毫喘息之機,緊接著第二拳已至。陸寧倒吸一口氣,猛地往上一頂,盾牌高舉。
然而對方這一拳竟輕飄飄地不著幾分力,反而化拳為爪,手指如同八爪魚觸手般吸附在圓盾之上,只是輕輕一扯,登時將腳步虛浮的陸寧扯得一個踉蹌。
陸寧大驚失色,只看見對方咧開嘴,露出森森白齒,幾分殘忍之意,也是從其齒尖逸散了出來。緊接著便是風聲皺起,一只鐵拳已經(jīng)到了面前。
危急之中,陸寧很清楚,這一拳打在臉上,只怕自己整顆腦袋都要變成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