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的天空懸掛著一輪血色渾圓的血月。
無數(shù)黑騎在大漠中來回馳聘,血光之煞,萬蛇朝拜,吾主歸來!
明朝三載,癸亥〔陰年〕、癸亥〔陰月〕、癸卯〔陰日〕、辛酉〔陰時〕
皇城天空中雷鳴電閃,烏云密布,黑壓壓的天,烏黑一片,黑沉的氣息布滿在空中。
雨雪嘩啦一下落了下來。
“嗚嗚嗚嗚嗚”
風(fēng)吹的如同鬼哭泣一般,在空氣中嗚咽沙沙作響,樓層里的門被撞的搖搖晃晃,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捻懼?,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寒風(fēng)凜冽刺骨。
靈將軍府。
景秀努力壓著門身子被撞的來回晃動著,她以手掩面,對著里面的人叫了一聲:“景文,你快出來幫幫我,我抵擋不住了!”
“馬上就來!”聲音剛落珠簾晃動了一下,一個俊秀的小丫鬟撩開一抹流蘇,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走到景秀的身邊兩人用力的把門給關(guān)了起來。
看著關(guān)閉的房門,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小姐還沒有醒嘛?”景秀皺著俊秀的眉目有有擔(dān)憂的說道。
景文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還沒呢……”
兩人嘆了口氣,眼睛里寫滿了擔(dān)憂。
景秀看著窗外的暗沉的天,寒夜慢慢,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空氣中響起一聲旦長頹廢的嘆息,兩人卻聽不見。
一身紅衣的女子飄蕩在空中,悠悠綿綿、空空蕩蕩的飄來飄去。女子百無聊賴的嘗試著想沖出這破屋子,卻被什么禁忌抵住了一般,每次都被打了回來,被禁錮在了這古色古香的屋子中。
靈貓蹙著眉,仰頭又是深深的嘆息。
她被那該死的厲鬼給弄死之后,醒來就已經(jīng)飄在了空中!
沒錯!格老子的!仙人板板!她是飄在空中的!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嚇的她五臟六腑差點(diǎn)全漏了出來!
腳底踩空的,任誰一個大活人都會害怕的。
她變成鬼了。
這是毫無疑問!
變成鬼就變成鬼唄!居然還穿上了跟那厲鬼同樣的衣服!
一身大紅袍裹身,將靈貓曼妙的身材曲線都展露無疑,腳穿一雙繡著暗紅色彼岸花的小鞋。
這身血紅色的鳳冠霞帔,像為她量身打造一樣。
靈貓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黑白分明的瞳孔泛著滔天的怒意,要是那厲鬼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以她項上人頭發(fā)誓!她絕對要了他的鬼命!
不惜任何代價!
沉寂……長久的沉寂。
半響,空中又傳來陣陣長吁短嘆。
夜深了,屋外還下著雪,屋內(nèi)的溫度也一降再降。讓鬼也忍不住抖了起來。
靈貓哆嗦著想去那取個暖,她的眼眸突然一閃,朝著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景文抖了抖,臉色也白了起來:“景秀,今天怎么這么冷???”
“有嘛?”景秀看著眼前臉都凍僵了的景文,秀氣的眉眼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快去床上躺著吧,我給你多蓋床被子,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也不好找炭火?!?p> 景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鐵青著臉哆嗦著由著景秀扶著走。
“好暖和啊~~”靈貓抱著這個大暖壺蹭了蹭,一臉喟嘆滿足。
真是冷死鬼了……
屋檐上的瓦片被白雪覆蓋,雨雪落在上面逐漸的被凍結(jié),挺拔的樹枝也被壓彎了身子,雪唰唰的往下掉,寒冷的天讓人瑟瑟發(fā)抖。
一只黑色貓從屋檐上跳了下去,落在樹枝椏上霍然掉在了地上,一坨雪砸了下來,直接把黑貓給砸暈了過去。
“喵~~”
屋內(nèi)穿著一身精致紅袍的女子覆蓋在一個秀氣的小丫鬟身上,鼻息埋進(jìn)了小丫鬟的脖頸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景文抖了一下感覺自己更冷了。
那股氣氛異常的詭異幽深可怕,那女子的腳是踩空的,像鬼一樣飄蕩在空中,另一穿錦繡棉襖的女子,她的手居然直接穿過了紅衣女子的身體!
駭人幽深的場面!
那女子明明就是鬼!
鬼怕冷,往往會吸取活人陽氣跟體溫,拿去取暖。
景文躺在床上打了個哆嗦,臉色難看發(fā)著青,景秀找來了好幾床被子才讓她暖和了起來。
景秀蹙著眉,伸出手去觸摸她的額頭,像冰塊一樣冷。
她微微皺了下秀氣的眉,喃喃自語道:“是不是受涼了?怎么會這么冷?”
“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感覺身體抱著快冰塊一樣?!本拔亩叨哙锣碌恼f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把我那床也拿來給你吧,今天晚上我們倆人睡,互相取個暖?!本靶阏f完就起身去自己床榻上拿被子。
她們是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老爺不放心小姐,特意讓景秀跟景文日夜守在孫女的身邊。小姐的閨房外設(shè)的有她倆的床榻。
靈溪,作為將軍府的大小姐,閨房可堪比宮中皇妃的待遇,屋子裝飾精致,房內(nèi)擺設(shè)皆是精致的小玩意,木材用的是上等的黃花梨,整間屋子都散發(fā)著淡淡清香,家具用的小葉紫檀,閨房外的簾子繡著精巧的流蘇。
連著兩個小丫鬟的床榻都比普通人家還來的奢華。
景秀把自己的被子蓋了上去,杯子穿過紅衣女子的身體,落了下去。景秀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蓋這么多沒問題嘛?
但看景文那一副凍的哆嗦的樣子,她掀開一角就鉆了進(jìn)去。
一陣冰涼刺入身體。
“景文,今天怎么這么冷?。俊本靶阋踩滩蛔《哙铝似饋?,她蹉了搓手,呼了一口霧氣,越發(fā)的感覺冷了起來。
“你抱著我吧……”景文縮了縮,往她那邊靠了過去,三人緊緊的抱成一團(tuán)取暖。
豎日。
一聲清脆的哐當(dāng)聲響了起來,靈貓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拿起枕頭就準(zhǔn)備摔過去,卻沒想到抓了空。
她擰眉,冷聲籟籟如同三尺冰潭:“吵死了!給老娘閉嘴!”
靈貓有很強(qiáng)烈的賴床癥,連午子晞都不敢輕易去叫醒她。
午子晞叫過一回,那回讓他在醫(yī)院呆了半個月才得以出院。
“快來人??!”
“快來了?。【靶?、景文姐姐病了,快去叫郎中來!”
“怎么回事?”
“兩人臉都紫了,要不是鼻息間還有兩縷氣息,我都以為姐姐們?nèi)チ恕!贝┲鴾\色衣裳的女孩慌亂的說著:“我進(jìn)去的時候,兩個姐姐就自己那樣了,身上還蓋了許多床被子呢!”
來人聽聞,頓時大駭,加緊了腳步往里走:“你就沒看看小姐怎么樣嘛?”
“奴婢嚇的忘記了?!毖诀叩念D時煞白。
“趕緊去叫郎中過來!快!”管事的嬤嬤催促著,那小丫鬟躬了個身快速的跑了出去。
冷風(fēng)吹過,靈貓飄到空中,沉著一張臉,唇畔蕩起無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