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藏
門后黑漆漆的，借著燈光，千尋只能看清楚門后一步的距離。
似乎什么都沒有。
她不動聲色地往小八身后挪了挪。
“別怕，這里沒有什么可怕的。”小八察覺到她的緊張，柔聲安慰。
禁地邊緣確實沒什么危險，至于禁地中心有什么，誰也不清楚。
千尋亦步亦趨地跟在小八身后，強忍著不去拉他沒有一道褶皺的西裝下擺。
彼此的腳步聲在空曠空間里十分清晰，千尋借著身后的亮光隱約看見前面有幾處陰影，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突然，小八停下腳步，抬起手，在墻上摸找什么。
頭上方閃了幾下光之后，室內(nèi)明亮如白晝。
千尋看清楚，這是一條很大很長的空間，一些奇怪的機器散布在各處。
這里以前似乎是一個生產(chǎn)車間，或者一個工廠。
千尋覺得自己有點杯弓蛇影，根本不用緊張害怕。
很多時候，人喜歡自己嚇自己。
她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臺機器前，想要看清楚具體是做什么的。
“小八！”看清楚機器的形狀之后，她大吃一驚！
這是一個巨大的人形機器人，她的身高只有這個機器人的小腿高。大大的腦袋垂在雙腿之間，兩條手臂環(huán)抱著膝蓋。
“這個是機器人吧！”
“是。這里有很多機器人，不過，這種是最大的。”
繼續(xù)跟著小八往前走，機器人的種類就越多，琳瑯滿目，大小不一，有的形似動物，有些像昆蟲。
這些機器人造型精美，工藝精細。種類之繁，數(shù)量之多，讓千尋覺得這是某個收藏家的寶貝陳列室。
除此之外，還有用來生產(chǎn)加工的車床和各種各樣的零件。她猜想這些應該是用來生產(chǎn)機器人的。
千尋驚嘆連連，感覺仿佛做了一個有關機器人的科幻夢。
可是……
每一件精致的工藝品上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每一臺生產(chǎn)機器上的灰像結了一層厚厚的霜。
它們中有幾臺像新的一樣的亮，千尋靠近查看，發(fā)現(xiàn)只是落的灰塵比較少而已。
“為什么這里廢棄了？”千尋忍不住問道。
“因為用不上了?！毙“苏f，平靜地陳述事實。
這里很早就廢棄了，在他誕生之前。
“這些機器人，應該是成品吧，它們看起來很精致，為什么現(xiàn)在不使用呢？”千尋指著一個落在機床上的機器蜻蜓問。
厚厚的灰掩蓋了翅膀原本的銀白色。
“我就是機器人，還有公公和花花?！毙“送Ｏ聛?，轉身對千尋說。
小八認真解釋的樣子讓千尋語塞，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蠢。
無論哪個方面，小八都已經(jīng)完勝這里面所有的機器人了！
“機器人是需要能量才能工作，這么多機器人同時工作，對于不系舟來說負擔太重。”見千尋不說話，他解釋道。
她來到不系舟上有一段時間，對于不系舟和小八他們這些機器人，知之甚少。
就像此次來禁地的目的，也是2個小時前小八告訴她的。
小八拿起那只機械蜻蜓，放在掌心，繼續(xù)說，“不系舟，維持所有功能和正常運轉都是靠石饅提供能量，身為這里的機器人，我也不例外?！?p> 他不說話，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蜻蜓，良久。
“要是沒有了能量……”
忽然，機械蜻蜓關節(jié)拼接處發(fā)出淡藍色的光，翅膀抖動兩下，在白皙的掌心劃了個灰圈。
機械蜻蜓，飛了起來。
精巧的機器人仿佛突然有了生命，而賦予它生命的，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和又漂亮的男人。
這個人為什么聲音和面容反差這么大呢？一面讓人覺得冷，卻又和煦的像初春的陽光。
千尋來不及感嘆太多，沒飛多遠的小機器人光芒消失，像斷了電，啪的一聲摔下來，濺起的塵埃在地上漾出一圈小漣漪。
“你看，就像這樣?！?p> 小八從懷里掏出一塊錦帕，仔仔細細擦干凈手。
蜻蜓落地的聲音，敲擊著千尋的心尖，一陣寒氣從腳底慢慢攀上雙腿。
她怎么會覺得他溫暖呢？真是見鬼了！
這時候，她眼里的小八挺可怕的。
任意掌控沒有生命的死物，掌控自己的同類，怎么會不可怕呢？
“走吧，前面盡頭就是鑒定處了?！?p> 小八似乎沒有注意到千尋身體的僵硬，自顧自地向前走。
他們就如同剛剛的蜻蜓一樣，寄生于不系舟，靠著不系舟提供的能量才能“活著”，要是不系舟斷供或者能量不足，等待他們這些機器人的，就只有像這樣被遺忘在某個角落。
幾千年過去了，他也沒見過這些散落的機器人被喚醒過。
機器人，也是有命運的。
千尋動動腳，放下心底的涼意，跟了上去。
很快，他們看到了一扇銀白色的門，這個門和禁地門口的一模一樣。
“進去吧！”他對她說。
千尋抬腳走到門前，準備開啟門上的機關。
手剛剛放到門上的識別處，她立刻縮了回來。
這個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次伸出手。
她看見自己的手掌穿過了這扇門，仿佛眼前這扇門不存在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是虛像？”
“算是吧！”小八說。
“那是不是直接穿過去就行？”她又問。
“是的。”
兩個人默默相互對望著。
見小八沒有動身的意思，她疑惑地問：“你不進去？”
胸口的心又開始嘭嘭嘭加快跳動警告她。
失望的是，她看見小八搖搖頭。
“這里只能你自己進?！?p> 她握緊了支撐身體的拐杖。
“里面有什么？”
前面的這扇門透著古怪，可能門后也古怪。
小八眼神游離，仿佛認真回憶著。
不久之前，這扇門的權限還對他開放，也就是說，前不久，他是可以進入這扇門的。
可是現(xiàn)在卻不行了。
他努力回想著以前跟隨主人進入的場景，想給千尋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
“不知道?！毙“诉z憾地搖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每個主人進入后，里面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這種隨機的設定，倒還真是符合不系舟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