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震怒,平日保養(yǎng)得極好的鳳面,過度激動激起一陣紅憤,對身旁的顧子命令道,“您們顧家書香名人望族,您父皇顧候爺在世時家規(guī)森嚴(yán),風(fēng)門明尚,才將你教得這樣好,不像那些個不守婦道的娘都跟別人了的野東西!顧家不能要這種的兒媳婦!”
皇太后老人與其說是在對顧子說,倒不如說在眥目盯著子淺。
此時,所說溫儀在皇太后老人的宮殿,正興致沖沖跑來的傾閎依聽見此話,頓時停下了身子,臉上的表情忽然很復(fù)雜。
溫儀美目含情,提著心上前拉上皇太后老人的手。
“你不用勸我?!被侍髤s說,“顧子,我命令你即刻取消這段婚姻之事!皇上怪罪下來有哀家這個皇太后在!”
莊嚴(yán)肅穆的深殿響起震天的聲響,如巨石一般砸在了各位在場的人的心上。
溫儀捏著兩指手心尖兒顫了一下。
子淺仰著頭,嘴角揚(yáng)起,溫儀才華橫溢,尊長敬輩,膚若脂凝,一個回眸傾了半壁江山,與顧子攜手站在高處好一對璧人。
子淺看著那個對她兇惡的婆婆,理直氣壯:“你覺得溫儀知書又達(dá)理喜歡他,想要撮合他們,你難道就真的以為溫儀……”
子淺一句話還沒話完,在內(nèi)門后躲起來的傾閎依大跨步走了出來,將子淺拽出肅穆的深宮!
傾閎依厚大的手掌拽著子淺手臂大步走到外面。
果然外面的空氣就是比深宮清新多了。
傾閎依陰著臉,一直拉到皇宮門外才將子淺松開。
傾閎依一身高貴的紫衣,左衣袖轉(zhuǎn)到后背,正過身來看著子淺沉聲開口,“你剛才想在皇太后老人面前說什么!”
子淺一愣,竟惴惴的突然問他,“你什么時候就來了?”
傾閎依咽了一下口水,“來了有些時候?!?p> 沒娘養(yǎng)的野東西,這些刺耳的話他都聽見了。
子淺啞然低下雙目看著地面。隨后將頭抬起,一雙眼睛明亮誠懇,“我還沒有無聊到會說出你們兩個在雨夜親嘴的事兒……”
“噓!”傾閎依一下上前捂住子淺的口,緊張的做了一噤聲手勢,“這里可是皇宮?!?p> 就算他貴為三皇子,讓天子知道他將將軍府二女兒輕薄一事,別說是溫將軍,他父皇也一定不會輕饒過他。溫儀的聲名也會毀掉的!
傾閎依見子淺露出與他達(dá)成共識的表情。放開子淺的嘴,眨眨眼,“走,咱們吃酒去?!?p> 子淺:“……”
子淺被傾閎依拉到城外的一個田墾上,無語望著手中,傾閎依那小子屁顛屁顛買給她的酒。酒壇子跟平日里的酒壇沒什么兩樣,小小的橢圓形狀,瓶口緊塞著顏色艷紅的塞子布,三兩個壇子用麻線拴在一起,壇身還平常的寫了一個“酒”字!
這就是傾閎依那小子所謂“好酒”?不是說瓊漿玉液,冰心玉壺,農(nóng)家小桌?
傾閎依像是看出了子淺的心情,笑嘻嘻又將栓了兩三個酒壇舉到子淺眼睛前,露出兩個大白牙,“先嘗嘗。”
子淺瞧了他一眼,又將他手上的一繩子酒接了過來,扯掉軟塞,清冽的酒氣立即撲鼻而來,遠(yuǎn)如天山的雪蓮一般,好似顧子身上的味道。
子淺沒有表態(tài),拎著酒壇子在樹梢上坐了下來,拔掉軟塞仰頭便飲。
傾閎依見子淺飲得如此盡興,站在樹下笑了笑,也拎著酒壇坐上子淺左邊下方的一個樹梢上。
傾閎依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打開一個酒壇,舉起,道一聲,“來。”
子淺看見不屑的“切”了一聲,將頭轉(zhuǎn)向一邊。
“溫儀她會喝酒嗎?”傾閎依見子淺不理他,自己飲了一口酒過惹唇紅,望著遠(yuǎn)處的寒景,冷不丁開了個話題。
子淺一只腳踩在樹干上,晃動著手上的壇子,望著遠(yuǎn)處的山林。現(xiàn)在天氣是越來越寒了。
子淺飲一口酒,深吐一口氣,產(chǎn)生了薄薄的霧氣即散。
子淺凝目遠(yuǎn)方,“她反正沒在我面前喝過,我也不清楚?!?p> 傾閎依望著她,笑笑,“我就要回西域去了,我去找她是要跟她道別的,這幾壇酒也是打算讓她給我餞行時候喝的?!?p> 子淺聽到此話,坐在樹上一下砸掉手中的半壺酒壇,她對那兩名狼狽為奸的男女,沒有什么好感情。
傾閎依見狀,苦笑了一下,也砸了自己手上的酒壇,瓢拉一聲酒片四碎。
子淺利落的跳下樹來,傾閎依見狀也跟了下來,很自然的就勾上了子淺的兩肩望著遠(yuǎn)方,瞇起眼,惡棍的說道,“送我去?!?p> 子淺面無表情,將隨身攜帶的內(nèi)有乾坤扇抬起傾閎依的下顎,哐的一聲,子淺用扇子將傾閎依的下頷抬了一抬。微微仰著頭蔑視他,沉聲道,“放開。”
傾閎依只有笑笑,做出投降的手勢,舉起雙手遠(yuǎn)離子淺,咧嘴笑了一笑,可以看出他的不服氣。
子淺瞇瞇嘴角淡揚(yáng),收起內(nèi)有乾坤扇,翻身坐上在一邊肥沃的草地上低頭吃食的一匹鬃馬背上,拉著韁繩,棕色毛的馬兒正在吃著草,一下被人打斷,心情有些不好的晃動四蹄,以示它不滿!
子淺抓著黑色的馬皮韁,坐在馬上一前一錯。
子淺看了她一眼,“走?!弊訙\說完兩腳夾了下膘肥的馬腹,揚(yáng)起腳下的殘根爛葉。
傾閎依高興,快速翻身坐上另一匹低頭舔草的馬身。馬兒是他們從京城門外驛站順手拿了兩匹。傾閎依緊上韁繩追上子淺。
兩人乘馬離了京門半城的路,子淺慢著馬蹄,無聲望著眼前的林間環(huán)繞,馬蹄聲悠長又沉悶的在山林間發(fā)出回響。
“你在想什么?顧子嗎?”傾閎依與子淺并身坐在高馬上,探出頭看著她不懷好意。
子淺回過頭努力朝傾閎依擠一個笑臉,實(shí)則比哭都難看,“不是啊?!?p> “你別看顧子溫涼的像一塊玉一樣,對別人人畜無爭,其實(shí)顧子是一個極為冷酷的人。拿得起來,當(dāng)場就能割的下,更別提那些出現(xiàn)在他路上不必要的人,更是心狠手辣?!弊訙\正因?yàn)轭欁拥氖露^痛,傾閎依還在一旁小聲的補(bǔ)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