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馮泰斗能不能贏?!敝苋粞┻廴?,緊張的緊,白玉額頭上沁出汗水。
“他贏不了。”金斗只是瞥了幾眼,就不再看,而是端著茶盞,在悠閑的啜茗。
“為什么?”周若雪嘟著櫻唇,明眸不滿的看向金斗。馮泰斗資格更老,底蘊(yùn)更厚,怎么可能不是任刀之的對手呢?
“首先,他成就后天至境之后,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耳邊響起的,都是阿諛奉承的言語,他早已忘記了生死搏殺的感覺,而對方,刀劍血雨中穿梭,不斷的執(zhí)行危險任務(wù),就像是兩把刀,一把雖然鋒利,卻久不見血,逐漸遲鈍,一把看似平庸,實(shí)際上不斷飲血,刀鋒暗藏。”
“其次,拳怕少壯,就算他們是后天至境,但年齡的差距,也會對他們的反應(yīng)速度造成一定的影響,馮泰斗江河日下,任刀之卻是步步高升?!?p> “最后,還未動手,任刀之故意用言語相激,馮泰斗動了怒火,失了方寸,勝算再去一成。”
“綜合這三點(diǎn)因素,他如何能不???”金斗對這一切看得很是明白,搖搖頭,娓娓道來。
聞言,周若雪俏臉一變,她武功雖低微,但她是個聰慧人,金斗所說的這三個因素,細(xì)細(xì)思忖,完全都是說得通,難道馮泰斗真的要輸嗎?
她心中雖如此想著,卻還是嬌嗔反駁道:“你懂什么?后天至境是你能夠揣測的嗎?”
說完,她嬌軀轉(zhuǎn)過,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看到這一幕,金斗也只是搖頭一笑,“最多十招,他就要敗了?!?p> 一旁周若雪聽到這話,心中雖不愿意信,但還是下意識的抬頭。
戰(zhàn)斗場中,身影飄忽不定,“乒乒乓乓”殺得昏天地暗,刀劍相交,馮泰斗占據(jù)上風(fēng)。
他三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是后天至境,底蘊(yùn)渾厚,久久為功,如今含怒發(fā)力,卻是迅如風(fēng)雷,打的任刀之節(jié)節(jié)敗退。
“小子,今日老夫就教教你,什么是尊師重道!”馮泰斗瞪眼朗聲道。
任刀之一臉冷峻,不言語,繼續(xù)支撐,三招之后,他似漸漸抵擋不住,開始后退。
“不愧是馮泰斗!”
“姜還是老的辣,區(qū)區(qū)任刀之,不過后生晚輩,竟然也敢與馮泰斗動手!”
“蒼天庇佑,我周家終于有救了!”
所有周家人,面上都是歡欣鼓舞,有的人更是流出眼淚來。
而大廳內(nèi),品茶的金斗卻是搖搖頭,再次開口,“他要敗了。”
“哼,盡瞎說,馮泰斗明明一直在壓著他打!”周若雪橫了一眼,嬌聲反駁,這次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怒氣。
明明交鋒的情況不是這樣,可他卻在一旁盡說風(fēng)涼話,這位金先生,她還以為多高深,沒想到還是這么不堪,看來還是太年輕了。
然而就在此時,場中局勢猛地變化,……任刀之倏地變招,揮出長刀,一刀劈落,卻是寒光凜冽。
剛剛還壓著打的馮泰斗臉色一白,退后一步。
任刀之面上冷笑一聲,欺身上前,抓住了馮泰斗的一次退卻,將他徹底壓制,一刀接著一刀,一刀更勝一刀。
五刀之后,馮泰斗面色如土,嘴唇發(fā)抖。
“怎么會?”周若雪見到這一幕,玉容大驚,目光又吃驚的看著金斗,居然被他說中了。
“很簡單,先示弱,馮泰斗雖寶刀未老,卻久不動手,一開始動了全力。任刀之看似苦苦支撐,實(shí)際上是在習(xí)慣這種節(jié)奏,抓住一個空擋,忽然間還手,他這邊的節(jié)奏加快,馮泰斗卻是措手不及,一步錯,步步錯,他必?cái)o疑。”金斗漫不經(jīng)心的分析道。
果然,第十招使出,馮泰斗直接被斬去左臂,重傷跪在地上,大口吐血。
“馮泰斗……”完了,這下子全完了,……周圍所有人都慌了神,心中恐懼的緊,有的更是直接暈倒。
立在那的周中博,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幾歲。周海峰面上大恐怖,已軟在椅子上。
周若雪咬著櫻唇,攥著粉拳,清亮的眼里滿是絕望,她身子一軟,站立不穩(wěn)。
金斗眼疾手快,手一抄,扶住腰肢,香風(fēng)撲來,溫暖香玉在懷。
“今日,我要滅你全族,說到做到,天王老子也無法攔我!”任刀之望著大廳眾人,他猙獰的咧嘴一笑,一步步往前。
“口氣不小……”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周老,我若出手一次挽救周家,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如何?”
眾人目光齊刷刷,循著聲音望去,見到坐在無人賓客桌子旁,一臉淡然之色,嫻雅坐在那的金斗。
“怎么是你?”剛聽此言,周海峰心中還有幾分希望,看到說話之人,卻是咬牙切齒。周家都要被斬盡殺絕了,你竟然還敢開口消遣我們?
“你若是不信,那就算了?!苯鸲氛Z氣淡淡說,松開扶著周若雪腰肢的手,他拿起茶盞,啜茗了一口茶,這茶水品著,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周若雪這才回過神,白玉臉頰漸漸爬上一抹紅霞,嬌嗔瞪了一眼金斗。
她心中捉急的緊,明眸盯著對方,卻是忽然開口。“你……你真能救周家嗎?”
“若雪,你相信這個小子?”周海峰面上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這家伙,不過是個滿口跑車的家伙而已,你信他,我周家族人必死無疑?!?p> “我信他。”周若雪深吸口氣,胸口起伏,戚戚然反問道:“倘若不信,周家族人就不會死了嗎?”
一句話,卻是把周海峰問住了,他這才想起來,周家現(xiàn)在的處境,頹然的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往日因,今日果,只可惜周家,要在我這一代覆滅!
“你真的信我?”金斗目光灼灼,照著周若雪。
周若雪果斷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腦海中,忽然間閃出各種畫面。
第一個畫面,是金斗如神如魔,退敵,救了她一條性命。
第二個畫面,是在奄奄一息中,將她活活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丹藥。
然而,這兩個不可思議的畫面,卻并沒有第三個畫面,更讓她覺得吃驚。
就在剛才,后天至境大戰(zhàn),而金斗卻是了然于胸,如數(shù)家珍,將他們的一招一式盡數(shù)分解。
十招之后,馮泰斗斷臂敗北,周若雪卻也是心緒激蕩。
“我信你。”周若雪語氣堅(jiān)定了起來,咬著貝齒說道:“你能救周家!”
“你可知道,我要什么?”金斗嘴角微微一笑,饒有興趣的說道。
“你……”周若雪俏臉忽然一抹紅,明眸里閃過掙扎之色,“你要什么,周家都可以答應(yīng)!”
“很好。”金斗放下茶盞,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出宮,朝著任刀之走去。
任刀之看著走來的金斗,他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長刀一橫,厲聲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我刀下不殺無名亡魂?!?p> “在下不才,免貴姓金,名斗?!苯鸲肺⑽⒁恍?,掃了他一眼。
其實(shí)他對任刀之還是有幾分欣賞的,此人倒還算是個人物。
任刀之手中揮刀一指,斑駁血跡滴落,眸中涌出殺意:“不管你是誰,今日周家所有人都要趕盡殺絕,你出現(xiàn)在這里,算你倒霉!”
倒霉?金斗笑了笑,正要說話。
然而就在此時,重傷倒在一旁地上,精神萎靡的馮泰斗卻是開口,“此子不光狂妄,而且不懂禮數(shù),的確當(dāng)誅!”
“尤其是任泰斗虎威滔天,名聲響亮,何曾輪到他這等黃口豎子多言?”
“憑他也配做任泰斗刀下亡魂?”
三句話說出,卻是讓金斗臉色古怪了起來,……就是任刀之也明顯沒有想到,目光狐疑的看向曲身在地上的馮兆山。
“任泰斗,您看我說的對嗎?”馮兆山滿臉諂媚,露出討好之色。他雖然重傷,可畢竟功力深厚,很快運(yùn)功止血,穩(wěn)住了傷勢。
任刀之看了一陣,忽然間仰天大笑,“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被一個受人尊崇的武道泰斗,如此跪舔,……即使是對于任刀之這種不為外物所動的人物來說,也頗有爽感。
“馮泰斗,你好歹也是武林中武道泰斗,竟然和一個后輩這般說話,若是讓武林中人知道,你不覺得有失顏面嗎?”周中博見到這一幕,一臉鐵青,忍不住怒聲道。
他請馮泰斗,以上賓禮遇相待,此人大話連篇,最終卻敗北。不覺恥辱也就算了,竟然還卑躬屈膝,討好奉迎,這般姿態(tài),真是令人作嘔。
“胡言亂語,武道無止境,達(dá)者為師,何時排過輩分?”馮兆山不以為意,諂媚開口:“任泰斗技高一籌,讓在下心服口服,愿拜入門下,做你門下弟子?!?p> 咝!……聽了這話,不知道多少人,倒吸一口冷氣,武林中還有這么無恥的?
馮兆山感受著這些眼神,何嘗不知他們心中所想,然而他并不在意,反而心中冷笑:卑躬屈膝又怎么樣?委曲求全又怎樣?只要留著性命,我依然是武林中武道泰斗,一點(diǎn)尊嚴(yán)哪有活命重要?
“二十多年前,我的確想要拜入你的門下。”任刀之搖頭,眼神深深的看著他,“然而,在短暫接觸后,我卻發(fā)現(xiàn)你這人過于虛榮,貪婪,便不屑拜入你的門下?!?p> “你說我狂妄無知,而我心中卻想的是,假以時日,你必然要成為我刀下亡魂……,二十多年過去,你在聲色犬馬中沉醉,而我卻是在刀劍血雨中歷練?!?p> “你敗給我,便是敗了,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要顏面,堪稱武林泰斗之恥!”
話到最后,任刀之怒火噴薄,殺意陡然暴漲。
馮兆山見此一幕,臉色大變,心知今日卑躬屈膝,并不能討得茍活。他猛地暴起,看似絕命一擊,實(shí)際上卻是抽身而走,妄圖脫逃。
“你走得了嗎?”任刀之眼露不屑之色,手中長刀一揮,刀光橫掃而過。
“噗”的一聲,如斬中破布一般,馮兆山應(yīng)聲倒地,身子從中間劈開,鮮血橫流。
這一幕,讓所有周家人膽寒。
一刀劈殺馮兆山,任刀之長刀高舉,眼眸中殺意滔天,“實(shí)話跟你們說,我和我弟的關(guān)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說,猶如仇寇一般,他若活著,求我?guī)兔?,我絕不會理他?!?p> “而他卻選擇了自殺,他是用自己的死,換來了復(fù)仇的機(jī)會?!?p> “原來如此……”周海峰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人臨死前說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原來他是要以自己的死,逼他關(guān)系不好的哥哥為他出手。
泰斗可以和親人關(guān)系不好,但若是親人被人所害,那就等于是在打泰斗的臉。
任刀之萬里跨州郡過來,大費(fèi)周章,正是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