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密室里,中年男子癱坐在畸形的長椅上,像是身患絕癥的病人,艱難地呼吸著。
房間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某種物體蠕動的聲音絲絲作響,令人膽寒。
房間外傳來女人尊敬的聲音。
“希太大人,先知已經(jīng)到達(dá)賽斯忒南境?!?p> 銀鈴般的清脆嗓音讓中年男子如夢初醒,掙扎著抬起沉重的眼皮,露出一條細(xì)縫。
“……其他人,呢?”男人沒有張嘴,聲音卻忽然在房間內(nèi)響起,回音陣陣,來源不明。
“低語者表示出想一同前去的意向。”
“……他,暫時,不行?!?p> “尼采也申請前往賽斯忒?!?p> “……讓他,小心?!?p> “還需要讓別人去嗎?”
“……大主教,意見?”
“大主教提議讓稻草人前去,以及大主教在三天前已經(jīng)派出阿特蘭忒前往希述與賽斯忒交界邊境?!?p> “……相信,他?!?p> “……允許?!?p> “明白,希望大人身體安康?!?p> 門外傳來離去的腳步聲,名為希太的中年男子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再度睡了過去。
“……‘時間’,到底,在哪里……”
若有若無的聲音在陰森的房間內(nèi)回蕩。
……
七天后,帕西法爾告別了黎澤和齊序,來到了和維克多約好的地點(diǎn)。
令他奇怪的是離開家時齊序竟然沒有作出太大的反應(yīng),這讓帕西法爾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琢磨了整整一路的功夫。
但在到達(dá)目的地后,帕西法爾的思考能力立刻就被眼前的事物所無情剝奪。
“這,這個是——”
帕西法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那漆黑的龐然大物,邊緣整齊的外形,長達(dá)百米的鋼鐵身軀,還有頭部不斷冒出的白色蒸汽,伴隨著地龍翻身般強(qiáng)烈的震動發(fā)出天雷般刺耳的轟鳴。
雖然這前所未見的“怪物”目前只是在一個勁地吼叫著,看不出要有所行動的跡象,帕西法爾卻還是繃緊著全身神經(jīng),不敢有絲毫松懈。
“這是什么新的魔獸種類嗎,這么龐大的身軀,骨骼竟然能承受得住體重,何等驚人的力量!”
帕西法爾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
一旁領(lǐng)著帕西法爾進(jìn)入車站的維克多一臉羞于啟齒的表情,拉著帕西法爾的衣領(lǐng)就試圖將他直接拖進(jìn)車?yán)?,卻遭到后者的拼死反抗。
“不,不行,維克多,我們對敵人的了解還太少,貿(mào)然行動的話可能會引發(fā)難以想象的后果!”
“不是啊,這東西不是魔獸啦~~”維克多看著周圍其他乘客路過時看猴戲一般的表情,感覺自己二十年來塑造的公眾形象正在不斷崩塌。
“不是魔獸?”帕西法爾一愣,定睛看著這漆黑的怪物,忽然全身一震,大驚失色道,“難道說,這就是這片土地的山神嗎?”
“哈!!!∑(?Д?ノ)ノ?”
“我聽伍爾德大叔說過,每一片土地都是有自己的山神守護(hù)的,它們會在特殊的時機(jī)現(xiàn)身人前。不愧是伍爾德大叔一族的信仰,這才是能夠守護(hù)一方的神明該有的形象啊!”帕西法爾激動地兩眼放光,作勢就要下跪行禮。
維克多終于決定放棄治療,扭曲著臉直接一把扛起帕西法爾就鉆進(jìn)了車廂里。
“等等,維克多,這樣做是對山神殿下的嚴(yán)重失禮,就算山神殿下再寬宏大量也不行(>人<;)……”
“閉嘴(╬ ̄皿 ̄)!”維克多強(qiáng)忍住了罵娘的沖動進(jìn)入了車廂,他已經(jīng)聽到身后的其他乘客的評頭論足了。
“誒,那孩子是誰啊,是不是突發(fā)什么病了?”
“我看像,不過剛才帶走他的那個人總覺得有點(diǎn)眼熟?”
“你看是不是很像維克多大人?”
“你別說還真是,不過維克多大人不可能做這么丟臉的事吧,應(yīng)該是雷歐家的親戚之類的,他們最近不是都來王都了嗎?”
“是嗎?”
“也對,維克多大人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這么奇怪的人?!?p> 逃避現(xiàn)實(shí)的維克多拼命解釋,費(fèi)盡口舌才讓帕西法爾理解了這輛名為“列車”的“山神”的真面目。
最后知道真相的帕西法爾眼淚掉下來。
寬闊的車廂內(nèi),隸屬于神殿的四個人早已到場,坐在車廂最里面的位置,而在與之相隔甚遠(yuǎn)的靠門位置上卻坐著另一名帕西法爾從沒見過的人。
“他叫利貝拉爾,也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樣是陛下親自冊封的國家騎士,封號‘迷?!??!本S克多朝帕西法爾介紹著。
“迷茫騎士?”帕西法爾看著這張面無表情、缺少活力的迷糊臉,開始默默考慮到底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利貝拉爾是很典型的美男子,淡藍(lán)色的長發(fā)一直垂到肩頭,如果不是因?yàn)槔享斨菑垺拔沂钦l,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表情的殘念臉,想必會是個不輸給維克多的萬人迷。
利貝拉爾似乎也沒有主動和帕西法爾打招呼的打算,事實(shí)上帕西法爾覺得這個男人沒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打算,也就懶得去觸人霉頭。
話雖如此,但帕西法爾更不愿意和神殿的人打招呼。
不是他對神殿有什么偏見,只是他真的不想再見到那個不聽人講話的女孩了。
但現(xiàn)實(shí)并不會你過得衰就對你網(wǎng)開一面,在神殿其余三人的假裝看不見和維克多的見死不救下,帕西法爾還是選擇了靠著封魔之銀的位子坐下。
“哇,小白~~”
迎接帕西法爾的是一套熱情的純真擁抱,招式簡單粗暴卻硬是讓帕西法爾逃無可逃,只能強(qiáng)裝笑臉,委曲求全,嘔出鮮血卻只能往肚里咽。
但封魔之銀今天的狀態(tài)似乎有些不對勁,她的鬧騰并沒有能持續(xù)很久,只是抱了會兒帕西法爾,吵鬧了片刻便像沒電了一般沉沉睡去,擁抱的力道也比七天前小了不少。
“她還好嗎?”帕西法爾皺眉,擔(dān)心地問道。
一直坐在封魔之銀身旁的女騎士平靜地點(diǎn)點(diǎn)頭,扶正了趴在帕西法爾身上的封魔之銀,“銀的狀態(tài)一直都不太穩(wěn)定,但沒有生命危險,等她自己恢復(fù)就可以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帕西法爾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投入其他人的談話圈。
他認(rèn)識那個女騎士,蕾娜塔·修普森曼,一個在畫風(fēng)上極度接近于維克多的女人,與維克多一樣酷愛在大庭廣眾之下時刻裝備全身鎧,今天這兩位也不出所料一金一紅全副武裝,硬生生擠開了和他們坐在一起的其他人。
但帕西法爾對她印象最深的原因還是源于她那時不時充滿審視的目光,每當(dāng)帕西法爾和封魔之銀有肌膚之親時,蕾娜塔便會用一種審視女婿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帕西法爾渾身不自在。
神殿的其他兩位似乎也不太擅長和蕾娜塔這位同事共處,都在費(fèi)盡心思地和維克多套著話。
他們一位是身著黑色重鎧的高大騎士卡西斯,另一位是看起來年近五十歲的牛仔打扮的亨利,與蕾娜塔不同,隸屬于神殿的真理神典。
麥西蒙沒有來,但考慮到他的學(xué)者身份和純白神典的定位,他不來領(lǐng)兵打仗也是情有可原。
對于神殿,帕西法爾也略有了解,知道它是教國的領(lǐng)導(dǎo)中樞,每年都會定期從國民和外國的教徒中選擇有潛力的個體收納,加入者可選擇在十二神下的某一個神宮侍奉自己的神明。而十二宮中優(yōu)秀的成員則會被編排進(jìn)入神殿最高等級的六支“神眾特典”,重生神典,原罪神典,純白神典,真理神典,漆黑神典,永恒神典,各司其職。
和賽斯忒不同,教國的騎士是一種職業(yè)而非貴族身份,這也導(dǎo)致賽斯忒對教國的騎士們普遍有所輕視。
但感受著蕾娜塔身上偶爾散發(fā)出的灼熱的氣場,帕西法爾判斷這個女人恐怕是能和維克多過兩招的狠角色。
比起這些各有心思的隊(duì)友們,帕西法爾更對這個名為“列車”的交通工具感興趣,自從進(jìn)入車站以來就總是左看右看個不停。
維克多也看出這一點(diǎn),比起和暫時合作,維持著脆弱友誼的神殿的人互算心機(jī),維克多顯然更傾向于和帕西法爾嘮家常消磨時間。
“帕西以前從來沒乘過列車嗎?”維克多看準(zhǔn)時機(jī)打開了話匣子。
帕西法爾也及時察覺到維克多對神殿的疏離,畢竟對方的客氣邀請是為了能夠借著維克多的名義在賽斯忒國內(nèi)自由行動,本質(zhì)上兩者甚至可以說是敵對關(guān)系,帕西法爾自然知道該如何配合。
“嗯,我的故鄉(xiāng)只有馬車(牛車)代步,還從來沒有見過能自己趕路的鋼鐵?!迸廖鞣栍檬种笍椓藦椓熊嚨蔫F皮,反彈回的震動震得帕西法爾手指生疼。
“這趟列車是十年前來自沃爾德之墻的工匠們設(shè)計(jì)建造的,可以直通漢塞爾城,并且只需要兩天時間。”
“其實(shí)列車在賽斯忒出現(xiàn)也只是十多年前的事,這種技術(shù)來自修耐爾澤,和它一起流傳出來的還有名為‘銃’的武器,后來被外面的學(xué)者們各種改裝就成了大家都在用的火器了,不過說到底這也只是皮毛的改造和應(yīng)用,這些東西的原理始終沒有被弄明白,想自己升級它們估計(jì)還要很多年?!?p> “修耐爾澤嗎,聽起來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啊?!迸廖鞣柛袊@道。
“修耐爾澤的列車造福了很多人,我們是包下了這節(jié)車廂才這么人流稀少的,以往每次列車發(fā)動列車中都是坐滿了人的?!?p> “話說我剛才好像看到后面有人又加了一節(jié)車廂?”
“哦,那是我想把溫德也一起帶過去,但是普通車廂不夠大,就拜托工作人員在后面拖一塊鐵板(*^▽^*)?!?p>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讓神殿的兩個大男人完全插不上話。
蕾娜塔更是直接就不管不顧了,只是努力地照顧著熟睡的封魔之銀。
亨利和卡西斯也漸漸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遂不再強(qiáng)求和維克多搭話,互相開始討論血仆事件的細(xì)節(jié)。
帕西法爾一邊與維克多閑聊著,一邊聽著亨利與卡西斯的對話,從中得知這場行動已經(jīng)得到了查理曼皇帝的默許,教國的眾人幫助賽斯忒擊殺血仆,而賽斯忒則以維克多的名義給予神殿暫時的行動權(quán),同時血仆擊殺后的尸體也歸神殿所有。
全程只有一臉茫然的利貝拉爾始終窩在角落,一言不發(fā)。
帕西法爾也曾提出過讓他和大家坐在一起,卻被維克多否決了提案。
“利貝拉爾最討厭和別人有直接交流,不到必要時刻還是別去自討苦吃了?!?p> “你的朋友還真是有特點(diǎn)?!迸廖鞣柲刎Q起大拇指,“話說你不覺得只有我們兩個人陪你一程對雷歐家族的牌面來說過于寒磣了嗎?我還以為你父親會給你組一支軍隊(duì)來著?!?p> “我覺得他是這樣想過的……”維克多扶額,“出發(fā)前我也和他談了很多事情,他很難得沒有想辦法阻止我?!?p> 因?yàn)橐鎸Φ氖悄芡淌缮叩墓治?,?shí)力不夠的人只能去送糧食,維克多在洛吉村時期帶著的那一幫隊(duì)友里恐怕有大部分都不能帶著。
而且——
帕西法爾看了一眼神殿的眾人,心中暗想這次的事件表面上是以維克多的名義提出的,所以想讓教國的人做探路石送死,既能解決事件又有機(jī)會削弱教國,一舉兩得,就算對方?jīng)]有傷亡也可以趁機(jī)刷一波好感,軟化關(guān)系。
如果不算上意外插入的自己,這次行動很有可能是維克多和利貝拉爾甚至是維克多一人單獨(dú)參與行動,而維克多又是所有人里絕對不會出意外的那個。
萊恩哈特是這么打算的嗎?讓自己的兒子去做這種萬無一失的英雄壯舉,而且退一萬步想,恐怕他還留有別的后手保護(hù)維克多。
帕西法爾開始好奇這個從未謀面過的男人。
……
而此時,在另一輛相反方向的列車中,黎澤和齊序也安置好了行禮,在車廂內(nèi)坐了下來。
看著眼中閃爍著群星的化身好奇寶寶,瘋狂研究著身下列車的齊序,黎澤無奈地寵溺一笑,任由他自己慢慢恢復(fù)理智。
齊序一直問東問西了許久,才意猶未盡地停止擺弄從椅子上摳下的小齒輪。
“老爺子,我們就這樣走了,帕西回來怎么辦?”
“沒事,我留了書信,帕西會看到了,至于看到了之后會怎么想,”黎澤思考了片刻,認(rèn)真道,“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反正他也沒法跑到我們面前打我們一頓?!?p> “總覺得老爺子很喜歡帕西?!饼R序晃著腦袋,溫柔地笑道。
“是啊,那孩子總讓我想起年輕時的自己,而且他有時會說出連我都啞口無言的話?!?p> “老爺子打算出來也是因?yàn)榕廖鳎俊?p> “算是吧,畢竟不只是他,我也不應(yīng)該等著愿望自己實(shí)現(xiàn)啊?!崩铦舌?,目光伸向車外的風(fēng)景。
……
“帕西,你就這樣走了老先生不會有意見嗎?”維克多見老話題結(jié)束,開始絞盡腦汁拖延時間,不想讓旁邊的兩人發(fā)現(xiàn)異常。
“沒關(guān)系的吧,畢竟還有齊序陪著他?!迸廖鞣栆才Φ嘏憔S克多演著戲,想著拖到下一站停車的時候就能找到理由換座位擺脫他們了,“不過,我想問你,黎澤老爺子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嗎?”
“誒?應(yīng)該是的,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本S克多疑惑道,“有什么問題嗎?”
帕西法爾思前想后,最終不確定道,“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有家人同居的才對?!?p> “為什么?”
“我到老爺子家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孤寡老人的家里為什么會有三間臥室,他有什么感情很好的朋友嗎?”
“我想沒有,老先生很少和別人有往來,去他家最多的應(yīng)該就是我了?!?p> “那就奇怪了,而且那三間臥室的陳設(shè)截然不同,我的房間和老爺子的比有種小孩子的味道,而齊序的房間根本就是女式的風(fēng)格。所以我在想老爺子是不是有什么親人在這里?”
“所以你住進(jìn)老先生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飽了沒事挖掘別人的隱私嗎?”維克多跳動著眼皮,感覺自己似乎套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個人習(xí)慣。”帕西法爾也意識到說錯話了,趕忙擺擺手示意換個話題。
……
齊序瞪大了眼睛驚訝道,“老爺子你有兒子嗎?”
“是啊,現(xiàn)在應(yīng)該比你們還大了?!崩铦尚牢康匦χ?p> “可我從來沒聽老爺子說起過?!?p> “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討厭父親的毛病算是我們黎家祖?zhèn)鞯男愿窳恕!崩铦蓢@了口氣,原本溫和的神色開始變得酸楚,“我也很擔(dān)心他,但他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杳無音訊?!?p> “他為什么會討厭老爺子???”齊序想不通這個問題。
“大概是因?yàn)樗哪赣H吧,畢竟連自己母親都保護(hù)不了的父親,沒有敬愛的必要,我能理解那種痛苦,所以他走的時候沒有攔他?!?p> “我能知道老爺子的兒子叫什么名字嗎?”
“黎明?!崩铦苫卮鹬?,眼中盡是溫柔的光芒。
……
維克多和帕西法爾終于找到了機(jī)會坐到了利貝拉爾的身邊,擺脫了神殿。
帕西法爾還是有些擔(dān)心封魔之銀的身體,但蕾娜塔一把將他推開,讓他哪涼快哪呆著去,帕西法爾也沒法反抗。
利貝拉爾仍舊保持著那副讓人無法理解的空白表情,對兩人的到來毫無反應(yīng),讓帕西法爾不禁想他來這里到底是干嘛的。
“他是來找人的,順便幫我的忙而已?!本S克多解釋道。
“他要找的人在南境嗎?”
“不知道,那個人可能出現(xiàn)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所以利貝拉爾一直都在找。”
“聽著像個尋找問題少年的老父親?!?p> “不,他是去砍人的?!?p> “嗯(?◇?)????”
兩日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這一路上神殿也沒有再試圖強(qiáng)行搭話,帕西法爾欣賞著一路的風(fēng)光,旅途平靜得讓人感到不適。
但意外還是在最后關(guān)頭發(fā)生了。
在離漢塞爾城僅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列車忽然停下了腳步,毫無征兆地在廣闊的平原上突然剎車。
這一意外驚動了其他車廂上的乘客,自然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像木偶一樣沉默了一路的利貝拉爾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
他神色沒有任何改變地突然起身,嚇了坐在旁邊的帕西法爾一跳。
帕西法爾這才看清利貝拉爾手中一直拄著一根黑色的手杖,支撐著利貝拉爾的半邊身子,讓他沒有倒下。
利貝拉爾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從窗口一躍而出,行動之迅速讓人懷疑車上被裝了炸藥。
剩下的人也立刻做出反應(yīng),紛紛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只有封魔之銀仍沒有蘇醒的跡象。
“出了什么事?”
維克多提著獵龍十字就一鼓作氣沖進(jìn)了控制室,大聲詢問道。
帕西法爾則緊跟著利貝拉爾的腳步跑到了列車頂上。
蕾娜塔帶領(lǐng)著亨利和卡西斯來到了列車的前端勘察情況。
與車上一無所知的乘客不同,他們很清楚,這很有可能與神佑國的血仆有關(guān)。
但列車停下之后就再沒有動靜傳來。
帕西法爾俯身傾聽車內(nèi)的動靜,才知曉列車為何而停。
“軌道上出現(xiàn)了巨大的洞?”
帕西法爾在列車頂上一路跑到車頭,往下俯視,很快便找到了所謂的大洞。
只見筆直的鐵軌上忽然少了一大截,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數(shù)丈寬的深不見底的大洞,蕾娜塔正在洞旁做著警備,亨利似乎在用什么東西檢查著大洞的可疑性。
檢查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帕西法爾清楚地看到神殿的三人很快便折返回來,向走出控制室的維克多表示沒有異常情況。
但帕西法爾卻沒有因此也放松警惕,他回頭看到拄著手杖的利貝拉爾如石像般靜立,表情雖沒有任何變化,卻在用手杖不斷敲打著車頂,打著奇怪的節(jié)拍,目光一直注視著腳下。
車內(nèi)的乘客漸漸平息了下來,大概是列車長向他們解釋了這場突發(fā)意外的情況。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無法發(fā)現(xiàn)異常的帕西法爾雖然不抱太大期望,但還是向利貝拉爾求援。
但這一次利貝拉爾沒有再無視帕西法爾的詢問,他輕輕地抬起頭,看向了帕西法爾腳下的車頂。
“你……”
帕西法爾剛想開口,利貝拉爾卻忽然將手杖一甩,漆黑的手杖頓時解體化為一條長鞭,徑直卷住了帕西法爾的右腿。
利貝拉爾用力一拉,將帕西法爾帶離了原地,卷到了自己身邊。
而與此同時,一只沾滿血的大手,冷不丁地從車頂之下探出了手,鋼鐵的列車如黃油般被悄無聲息地切開,正好在帕西法爾原本站著的地方破頂而出,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只有呼呼的風(fēng)聲拍在詭異的大手上。
大手是人手的形狀,卻通體赤紅,有普通人手的十倍大小,溫?zé)岬难赫龔闹讣饩従彽温洹?p> 而在這時,下方的車廂內(nèi)終于傳來了第一聲凄厲的慘叫。
“是血仆!”
蕾娜塔怒吼著,握緊手中的赤金長戟猛沖向前,但哪怕她再快也阻止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染血的大手牢牢地扒在車頂,車廂內(nèi)的血仆在利貝拉爾平靜如止水的目光中漸漸探出了頭顱。
已經(jīng)不知是人是獸的面龐,帶著猙獰的神情注視著面前的兩人,口中吐息著滾滾灼熱的血腥之氣。
“為了……大義……而犧牲……吧……”
血仆四只空洞的眼窩不住地流淌著鮮血,宛如眼淚,痛苦地嚎叫著。
幕后故事:
帕西法爾:“我這么菜的嗎,連個精英怪的出場都發(fā)現(xiàn)不了(??ˇ?ˇ??)……”
作者:“是特技,他加了特技(Θ?Θ#)(認(rèn)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