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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宦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休要亂動

紫宦 鯉裳 2742 2023-09-02 01:20:53

  溫荊出屋時,正遇庫桑進門,聽那幼童喜道:“江流俠士,溫俠士,青藍阿姊,宴席將好了,快些請罷!”

  向眾人示意罷,庫桑又趕忙進了阿慎祖母屋中,一面叫道:“祖母,阿慎祖母!”

  安月白迎上溫荊,見他似是輕松些許,輕然問道:“應(yīng)是順利的,是么?”

  夜風習習,吹亂了安月白的鬢發(fā)。

  “嗯。”溫荊應(yīng)了聲,伸手為她捋好發(fā)絲。少女甚為乖覺,望向他時眼底似有星辰,溫荊不由伸手捧上她臉頰,輕而開口:

  “我向祖母請了個愿,若是順當,我們不日便能啟程回朝。此處非吾二人國內(nèi),我總是不放心你的?!?p>  方才言罷,阿慎祖母思慮后,說要考慮幾日,再給答復(fù)。溫荊謝罷,心下卻多了幾分把握。

  出屋見著安月白,他頓時心下生出百股不舍。

  溫荊承認,離村那夜,他是想過放安月白自由的。她與村人這般投契,此處歲月靜好,在此行醫(yī)救人,也應(yīng)是快樂的。

  可經(jīng)歷那秘地險境,自生死線上走一遭,他又可恥地改了主意。

  那幾日,他大抵是將那閻羅殿的閻王無常都見了個遍,倒是愈發(fā)不可想離了她會如何。

  念想著她,他才生生挺過了那般多;若是回歸不見她還好,如今見了,竟是絲毫不愿與她分離。

  “好?!卑苍掳仔ρ畚?,伸手覆上溫荊手背,指尖搭上那人指背,“阿白也想與您回家咯?!?p>  佳人溫顏,世間眷念。

  溫荊自然不愿誤她,可只求能多見她幾面,聽她多喚幾聲。若一日她想定要走,他定然愿放她歸去的。

  可眼下……若非礙于旁人,他著實想擁她緊緊不放,便是下刻死了也甘愿。

  自溫荊眉眼間,安月白望見了難掩的貪求滾燙,不覺心底發(fā)顫。她知那人如何自制,割私欲湮己情,可也許……

  他自秘地歸來,已是有所改變。

  庫桑扶著阿慎祖母出了屋,在場眾人皆恭敬喚她。

  溫荊與安月白方移開了各自之手,安月白不禁偷望身側(cè)溫荊衣角。

  方才那人的眼神仍于心畔作祟,如春日柳絮進了心,讓她陣陣生癢,教她還未入宴飲酒,心下已有微醺之感。

  溫荊此刻移開雙眼不看她,神色間竟有幾分少年情動羞赧。安月白愈看愈喜,心口甜成一片。

  那人自然知她心思,卻只輕咳一聲,繼而牽過她手:“走罷?!?p>  安月白輕嗯一聲,邁步跟上溫荊。手心陣陣溫熱,二人皆微微出了層汗,心下卻都貪戀劫后重見,同享此刻心安。

  諸人入席,席間氣氛分外和樂安詳。溫荊與孟玄溯被敬了諸多酒,今日高興,卻也怎都不醉。

  桃淵村地處西戎,自非正朝那般拘泥。宴中空置一方形場地,村中青年男女皆自發(fā)獻藝獻舞,氣氛愈發(fā)熱鬧。

  一片暖洋洋中,安月白面若桃花,倚于溫荊肩頭。酒入柔腸,蕩出千般心緒,依戀愈甚。

  前往秘地時,安月白是真怕了。

  此次西行,被孟玄溯帶回青虹時,她倒無懼,寧愿己身折損,但求溫荊得活,可此次不同。

  酒暖此身,稍一思及那人或不歸,仍有余悸。若他當真出事,她此生將何安?悔愧如何平?

  溫荊見安月白仍要伸手取酒盞,忙一手奪過,“多飲傷身,少飲些?!?p>  “唔……”安月白眼神微透迷離,望向溫荊,咬唇不語。

  燭光潤雪膚,照得一雙水眸甚亮,失神亦媚不自知;桃面渡緋色,酒染兩瓣櫻唇愈嫩,風情半隱春華中。

  青絲水滑,流連春衫肩頭;溫香軟玉,堪嗅暗香盈袖。

  冰肌柔骨,可堪入卷含情重;眉眼繾綣,脈脈溶溶夜色濃。

  “……不好?!逼讶舜桨贻p啟,吐息間已然亂了面前人之心;上身愈軟,似有傾斜之態(tài)。

  溫荊怕她不穩(wěn),伸手忙攬過她肩,一面道:“你已醉了,不許再喝?!?p>  聞言,少女稍顯泫然,默然望向那人腰帶,其狀倒教溫荊莫名生出些愧疚來,又聽她道:“……您不疼我,總欺負我?!?p>  安月白說得極輕,聽入溫荊耳中卻是心軟得痛了。顧不得旁人會否看他二人,只顧著安撫她道:

  “疼你、疼你的。”溫荊覺著此言一出,自個兒竟有些緊張了,分不清是酒熱或是心熱,“就是疼著,才舍不得傷著你?!?p>  聞言,安月白輕哼一聲,卻眼角愈濕,嚶道:“……我不信,您總哄我?!?p>  見她真欲下淚,溫荊著實慌了,忙擁她愈緊,“你醉了,再莫要說了……嗓都有些啞了,再惱,卻不能自損不是。”

  安月白不語,卻聽那人低語道:“方才那話……說得我心疼?!?p>  他聲甚小,安月白卻聽得分明,酒都醒了大半。她自是有些許醉意的,卻并不深,這般嗔語不過是說與他撒嬌。

  可那人卻這般上心,可見她是真真住入了他心,一喜一嗔皆動其心,當真被他珍視至此,她反倒想就這般再試下去。

  安月白忍下笑意,繼續(xù)偎于他肩。

  溫荊只見少女青絲,卻不知她是何神情。他的阿白那般率真,跟于他身邊本已是委屈,如今醉了酒才敢吐露嗔怨,他深惡己身。

  她依于他肩頭默默無話,想必是心中過苦,卻只得自飲酸澀。

  溫荊愈想,愈是坐不下去,便索性將安月白扶好,站起身對諸人道:“諸位,今夜宴席甚妙,溫某深謝桃淵村鄉(xiāng)親盛情?!?p>  “溫某不欲駁諸君興致,卻不得不自請先行離席。吾妻不勝酒力,溫某脫險而歸,當帶她好生休息,請諸位勿怪?!?p>  溫荊句句懇切,安月白聽著,不覺耳畔發(fā)熱。他是頭回稱她為妻,她卻是等了太久。

  桃淵村人聞言,皆會意體諒。村長道:“溫俠士,此宴本就是為答謝你們而辦,您太過自謙,竟談掃興,這是和我們桃淵生分了。”

  “青藍醫(yī)仙為我村人看診施藥,您又有恩于我桃淵,您快帶她回去休息罷!”村長一嘆,“您二位慢行,來日我們再聚!”

  溫荊一拱手,“溫某謝過諸位,現(xiàn)攜妻先行告退。”

  他說罷,竟真擁著安月白起了身,就這般扶安月白離了席。安月白覺出席上諸人望向他們的眼光,面上紅熱更甚。

  孟玄溯望著溫荊背影,亦是有些難以置信。嘯兒身邊的大權(quán)宦,竟也會偏疼一女子至此,著實可驚。

  但轉(zhuǎn)而一想,那是古家的小玥歡,又有幾個男子不心折的?縱那溫荊平日如何清醒,如今還不是乖乖兒任玥歡拿捏。

  “江流,溫俠士與醫(yī)仙姑娘回了,你酒量卻好,可不能走啊!”村長說著,已然到了孟玄溯面前,敬他酒道:

  “我為桃淵,再敬你一杯!”

  孟玄溯眸中一動,繼而起身向村長道:“為鄉(xiāng)親,為桃淵!”言罷,與村長碰杯,仰頸飲下杯中酒。

  那安月白教溫荊帶至路上,行得深一腳,淺一腳。溫荊一路扶著她,倒也離住處不遠。

  安月白覺著自個兒像是陣風,腳上愈發(fā)輕盈,倒像行于云端。溫荊見她行得歪歪扭扭,擔憂憐愛齊上心頭,只得扶她更慎。

  終是到了門前,二人俱是出了層薄汗。

  “還說未醉,已然是走不穩(wěn)了?!睖厍G無奈,卻被安月白掙開握于她肩頭之手,聽她道:“我走的穩(wěn)的?!?p>  “……這就,走給您看?!卑苍掳渍f罷,才欲兀自行去,卻只覺腰上一熱,不由輕“啊”一聲,繼而美眸微驚——

  原是那溫荊竟就這般將她打橫抱起,以肘抵開了門扉,就這般將她帶進了門。

  “啊,您?!卑苍掳走^驚,又加醉酒,竟有些不知說甚,只得仰頸自下望向那人側(cè)顏,臉紅至耳根。

  溫荊垂眸睨了眼她,半囑半嘖道:“啊甚,休要亂動?!?p>  安月白無言,任由溫荊這般將自個兒抱上炕,又眼巴巴見那人闔了門,面色愈紅,思緒飄忽。

  那人今夜當眾稱她為妻,又這般抱她上了床,莫非……

  安月白愈想愈亂,只得任由此心于膛內(nèi)怦然狂跳,咬上那鮮唇,攥緊了衣袖。

  她呼吸稍促,抬眸時卻是正跌入那人目光,心下一虛,不覺思忖:

  當是酒之過,怎覺嗓中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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