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父母忽然提出要為他提親,而且是榆樹村相當漂亮的祝亞杰,這讓黃小勇感到非常的興奮,而且產(chǎn)生了一種意識:自己優(yōu)越的家境,可以有效地彌補自己的差距,雖然自己沒有什么文化,但也完全可以大膽地追求像祝亞杰這樣優(yōu)秀的姑娘,而以前他一直把自己定位得很低,從來沒有這種奢望和意識。的確,在物欲日益膨脹、金錢不斷至上的環(huán)境和風氣中,黃小勇產(chǎn)生這種以金錢為底氣的意識十分正常,因為這種意識有著活生生的現(xiàn)實生活基礎。
看到兒子十分歡欣的樣子,黃文民夫婦也十分興奮,就在臘月二十五的當天,鄭重地請來祝嬸,熱情招待,然后托她到祝亞杰家里提親。
祝亞杰父親的拒絕,讓黃小勇很受傷害,甚至剛剛因家境富裕而產(chǎn)生的驕傲意識,又重新被自己懷疑和否定。事情本該到此結(jié)束,應該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然而事實上,此時的黃小勇卻不能做到像以前一樣無動于衷了。自從父親提出要為他提親祝亞杰開始,他就不停地想著祝亞杰的音容笑貌,想著她的美麗和一笑一顰,進而產(chǎn)生了一種渴望的情感,現(xiàn)在他的心理正在經(jīng)受著一場失戀般地難過。
正月初六黃春楊走的那天早晨,黃小勇默默地站在自家院子里高高的月臺上,看著路口,黃春楊不是祝亞杰,他出去打工本來和黃小勇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黃小勇還是那樣默默地看著,沒有人知道他心理正在想著什么。此時的黃小勇并不完全認為祝亞杰父親的態(tài)度就是祝亞杰的態(tài)度,或許祝亞杰本人會愿意這門親事,那么自己還有希望,雖然事后證明他的這種想法是錯的。看到黃春楊走了,去省城和祝亞杰一起打工生活,黃小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羨慕和嫉妒,他甚至荒唐地想也去省城,去和祝亞杰一起打工,但他知道這種想法父母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榆樹村所在的縣城叫叢化縣,這里每天有五列火車通過,其中只有兩列是通往省城的,一列是始發(fā),在下午一點多,車速比較快,大約五個小時到省城;另一列是過站,在晚上十一點多,車速比較慢,大約八個小時才能到省城。黃春楊和同行的伙伴八點不到就趕到了車站,目的就是買一張有座的車票。但是,雖然剛正月初六,但車站內(nèi)里卻擠滿了外出打工的人群,多得超乎他們的想象和判斷,一個個拎著大包小袋,黑壓壓地堆滿了整個候車室。有的實在沒有地方呆了,只好在候車室外找個地方,坐在行李上,袖起手,裹緊衣服,以抵御寒冷的天氣。黃春楊直覺感到,今天的車票肯定是難買了,事實上證明他的直覺是完全正確的,還沒有排到售票窗口,售票員就從擴音器喇叭向外喊道:今天中午去省城的火車沒有票了,大家不要排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