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先下一城
白啟傷得很重。
崔凌菲投擲出來的長槍,在最后一刻,被白啟避開了要害。但也僅僅只是避開了要害。
長槍擦著白啟的脖頸和右肩膀呼嘯而過,螺旋的槍頭攪動了空氣,也帶走了一大塊血肉。
白啟左手撐著身子,勉強爬了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變得無比的清醒。
他站起身后,遙望了一眼白儉所在的方向。當(dāng)他感知到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動后,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白啟試著抬了抬右手,毫無反應(yīng)。
但他卻覺得很是慶幸,慶幸著當(dāng)初下意識地歪頭,選擇了左邊而不是右邊。
因為右手的護(hù)臂被他送給了分夜隼,就連加速卡都是用左手攥著的。
右臂失去了知覺,對能量的控制會有不小的影響,但白啟沒有放在心上。他剛從鬼門關(guān)外走了一遭,心里甚至產(chǎn)生了些許劫后余生的興奮感。
白啟把加速卡放回口袋,然后用左手捂住了右邊的肩膀,語氣略顯輕松地說:“我從來沒想過,仿絲居然可以這么用?!?p> 崔凌菲眼睜睜地看著白啟從血泊中爬起來,心中也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剛才那一槍,耗費了她大半的能量,她自信,就算是頂級的四星防御卡都不可能在這種攻擊下全身而退。
而面前的這個少年,居然只付出了一條胳膊的代價,就躲了過去。
她心中雖然有些驚恐,但并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
此時的局面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崔凌菲完好無損,但能量卻瀕臨枯竭。白啟雖然身受重傷,但他的能量卻幾乎沒有消耗。這樣的情況,誰勝誰負(fù)還真不好說。
白啟捂著肩膀向前邁了一步,崔凌菲則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她抬起右手,幾根能量鞭在她手中再次纏繞。
白啟松開捂住肩膀的手,幾條細(xì)線也再次凝聚。他很清楚,此刻的崔凌菲算得上是最虛弱的時候,而且他的傷也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
雨滴化成線,漸漸落了下來,白啟也隨之動了起來。
沒有再借助加速卡,白啟選擇了單純地用雙腿進(jìn)行移動。
擺蕩的右臂顯得有些礙事,但沒有阻止白啟的速度。以崔凌菲為中心,白啟不停地游走,抓住每一個死角,每一次機會,向崔凌菲不斷發(fā)動著進(jìn)攻。
崔凌菲也嘗試著反擊,但她此時對能量鞭的控制大不如前,而且她本來也不是一個控制力出色的卡師。
無奈之下,她只好祭出了她的防御卡。
細(xì)線攻擊在能量罩上,發(fā)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場面一時間僵持住了,白啟仍然不停變換著攻擊的方向,崔凌菲的能量罩看樣子也還能撐很久。
就這樣持續(xù)了將近半分鐘,白啟的體力也被消耗了許多。
他再次翻上一根樹枝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頭向下地栽向地面。
崔凌菲抓住機會,手中的能量鞭猛然躥出,直指白啟。
就在能量鞭即將戳中白啟的時候,他整個人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像是一只蝙蝠一樣,倒吊在樹枝下面。
在白啟的腳腕上,一條不起眼的細(xì)線把他和樹枝綁在了一起。淡綠色的細(xì)線,在樹林里就是天然的保護(hù)色,更何況此時還是漆黑的夜晚。
崔凌菲一擊未中,她連忙控制能量鞭轉(zhuǎn)換方向,朝上方的白啟攻去。
但白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左手狠狠一拉,雙腿蹬在樹枝上,身影向崔凌菲飛去。
崔凌菲正想收回能量鞭,但此刻籠罩在她身上的能量罩卻突然跳動了一下。
一圈圈銀白色的細(xì)線,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居然把整個能量罩緊緊地圍在了中心。
隨著白啟左手的發(fā)力,銀白色細(xì)線猛然收縮,能量罩瞬間被勒出了無數(shù)道裂紋。
在白啟的手中,有著和崔凌菲如出一轍的能量槍,這正是白啟從崔凌菲那里學(xué)來的使用技巧。
不僅如此,槍頭也逐漸剝?nèi)チ说G色的外衣,露出了里面攝人心魄的銀白色槍頭。
左手并不是白啟的慣用手,所以他沒有學(xué)崔凌菲一樣,把長槍投擲出去。而是握在手中,靠著身體的力量,發(fā)出了致命的一擊。
在長槍和能量罩即將接觸的一瞬間,能量罩應(yīng)聲而碎。
銀白色細(xì)線勒碎了能量罩后,又把崔凌菲緊緊束縛在了原地。
下一秒,長槍穿身而過,槍頭狠狠地釘在了地面上。
“謝謝你?!?p> 白啟囁嚅地說了一句。
長槍在一瞬間就攪碎了崔凌菲的心臟,白啟的這句話她自然也沒有聽到。
凝成長槍的能量體逐漸消散,而失去了支撐的崔凌菲也慢慢向后倒去。
白啟用左手輕輕攬住了她,把她緩緩放倒在地。
“在基地里,我沒有殺你。而你,也教了我很多。這張《仿絲》,留給你作紀(jì)念吧?!?p> 說完后,白啟轉(zhuǎn)身,看向白儉的方向。
爆炸聲依然密集,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夜空,但白啟的目光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當(dāng)白啟趕到戰(zhàn)場的時候,白儉和黃嘯兩人看上去都很狼狽。
白儉的狼狽在于他滿身的血污,而黃嘯更多的則是泥漿,還有滿臉的疲憊之色。
之前有茂密的樹林擋著,白啟還沒察覺,等來到這片空曠的戰(zhàn)場時他才發(fā)現(xiàn),雨已經(jīng)越來越大了。
雨水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一片的小水洼,甚至積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而火球的爆炸,也把這片水霧蒸騰得愈發(fā)濃郁起來。
雖然有水霧作為掩護(hù),但這片戰(zhàn)場實在是太空曠了,白啟放棄了偷襲的念頭。
眼看著白儉又要被爆炸所籠罩,白啟不再猶豫,幾條細(xì)線飛速躥向白儉,而他也快速地沖進(jìn)了戰(zhàn)場。
細(xì)線纏在白儉的腰間,把他從爆炸的范圍里拽了出來。
白儉還想掙扎,但他在看到白啟模糊的輪廓時,就立馬配合著細(xì)線,脫身而出。
落回地面的白儉,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白啟肩膀上巨大的傷口,以及不停擺蕩著的右臂。
“你的傷?你的手?”
白啟此時也沒有和崔凌菲戰(zhàn)斗時那么輕松了。之前沉浸在攻擊氛圍里的白啟,下意識地忽視了傷口傳來的疼痛感。
但此時在雨水的澆灌下,傷口漸漸有惡化的趨勢,而疼痛感也愈發(fā)地強烈起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白啟的右手似乎有了一些知覺。
“暫時沒事……嘶……就是有點疼?!?p> 白儉聽完前半句后,狠狠地拍了拍白啟的右臂。
白啟被拍的倒吸一口冷氣,他連忙用左手架住了白儉再次拍過來的大手。
“你怎么樣?”
白儉扭頭看向黃嘯,“很棘手!光是近身就廢了我很大的力氣,而且黃嘯還有一張很強的防御盾卡,我能把他打飛,卻沒法突破防御盾給他造成傷害?!?p> 白啟聽完,又迅速地問了一句,“你的傷呢?”
白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又啐了一口帶著鮮血的口水,“小問題!都是皮外傷?!?p> 白啟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白儉,然后把目光移到了緩步走來的黃嘯身上。
他知道白儉在說謊。白啟受傷那么重都沒有吐血,白儉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大礙,但顯然,身體內(nèi)部受到了很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
黃嘯自然也看到了突入戰(zhàn)場的白啟,起初他并沒有認(rèn)出來是誰,不過在確認(rèn)是白啟之后,他的表情驟然陰郁了起來。
黃嘯沒有立即發(fā)動進(jìn)攻,他頂著大雨,一步一步向白啟二人走來。
“哈哈哈……沒想到,你還是一名卡師高手。”
面對狂笑不止的黃嘯,白啟心下警惕,白儉也再次站到了白啟的身前,做出攻擊準(zhǔn)備。
笑聲戛然而止,原本什么時候都掛著微笑的黃嘯,臉色逐漸扭曲了起來。
“來之前,隊長把凌菲交給了我,沒想到她居然死在了你的手里。不過沒關(guān)系!我馬上就送你們下去陪她!你們可以去死了!去死吧?。 ?p> 黃嘯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已經(jīng)變成了咆哮。
在他說話的同時,無數(shù)的小火球不斷地從他手中飛出,而目標(biāo)卻不只是白啟二人,更是把周圍二十多米的范圍,全部籠罩在了火球的爆炸范圍之中。
白儉見狀心底也有些發(fā)怵,他連忙拽著白啟向后撤去。
白啟也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張卡片塞到了白儉的手中。
“最后一張防御卡,自己看著用?!?p> 白儉明白白啟的意思,他沒有拒絕,接過卡片緊緊地攥在了手里。
后退中的白啟,再次凝聚出數(shù)道細(xì)線,準(zhǔn)確地扎在每一團小火球上面。
爆炸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片戰(zhàn)場,白啟用盡了全力,也才勉強保證二人所在的地方?jīng)]有被爆炸所侵襲。
突然間,在白啟的感知中,再次出現(xiàn)了一道極其強烈的能量波動。
不僅如此,戰(zhàn)場上的溫度也在急劇增加,滂沱的大雨還沒觸及地面,就被蒸發(fā)成了水汽。
水霧越來越濃,可視距離甚至超不過十米。
再加上連綿不斷的爆炸,把白啟二人圍困在原地,形勢陡然間變得危險了起來。
黃嘯的聲音從濃霧中穿透過來。
“送給你們的最后禮物,一場絢爛的煙花。”
“瞬間也是永恒。”
“去吧。”
“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