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個城市嗎?”今日不是十一個人站在荒廢的約定之塔,陳銘和他望著同一片天空問。
十清秀的面孔,和往常一樣,平靜的臉上,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
他好像沒有聽到陳銘的聲音一樣,望著遠方有點泛白的天空出神。
其實陳銘看似腦清晰,但他的大腦是斷線的,此刻他站在十面前完全是本能。
十終于眨了一下眼睛,看著陳銘。
他堅毅銅色的皮膚,在微微的晨光下,如同不可摧的雕像。
肚白色的天邊也泛起了橙色。
“這個城市和我有關嗎?”清澈的聲音如同鈴聲一樣,就算消失,但在空氣中蕩起的余音卻好像與周圍合為一體。
徐徐清風,亦如他的聲音一般,沁入心脾。
“你不喜歡嗎?”鏗鏘的聲音和他一樣。
十突然微微一笑,卻沒有含義,重新望著越來越亮的天際,心尖晃過:“喜歡是什么?”
他還是那句話:“這個城市和我有關嗎?”
仿佛潛藏“這個世界和我有關嗎?”他眼睛十分清明,無波瀾的臉上,和他冰冷的心一樣。
“你不是喜歡吃煎餅嗎?”
“……煎餅……”十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絲絲變化,在深思。
“好像確實很好吃……”一陷入回憶,他舌尖好像回味起了那種感覺,趁著熱氣一咬下去,脆脆的、有一點辣,各種香味也一并涌上鼻間。
“聽說首都的烤鴨很出名……”。
十的臉上又沉了一分。
“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過桂城的血鴨……”。
“聽說北邊的鍋包肉也很好吃。”
十越來越嚴肅的面孔,好像生平第一次遇見大事,想不通、琢磨不透。
“不知道你去吃了火鍋沒有?在寒冷的冬季沒有什么比吃一頓火鍋更幸福的事?!?p> “還有……”
直至天大白,這“嘮絮”的聲音才停止,這里的岑寂和街道上的吵鬧形成了兩個空間。
但撲面而來的風,好像在低語。
陳銘的十突然一緊,朦朧的大腦也有清醒的一瞬間。
十的頭也抬起了,直視著遠方,眼角卻勾起了一抹鋒利。
“是嗎?”空中憑白響起的聲音,在和誰對話?
風又輕輕的吹著,像極了哭聲。
十的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從他心里由傳出一句:“是嗎?”
他自己又自答:“是了?!敝皇沁@淡淡漫延開的回音,有點苦澀……悲傷。
在次睜開的眼睛,依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緒。他轉(zhuǎn)了身,風又輕吹,仿佛他就如這風,透明不留什么。
他一步,一轉(zhuǎn)角,身影就到了燈塔下,在一眨眼,身影已經(jīng)完全的消失,徐徐升起的太陽,已經(jīng)十分暖。
混亂不堪的大街,在太陽升到一小半時,竟然停了下來,之前發(fā)狂的人們,也渾噩的走著,渾濁的眼睛,在問:“我是誰?我在干什么?”
他們的異狀駐守的官兵也看到了,連忙匯報著。
“停了?”郭準的眼睛睜開了,在次問:“原因找出來了?”
匯報的人,搖著頭。
“推我出去?!?p> 各地方,議論聲也起,之前準備逃離這里的人也停下了腳步。
“這怎么回事?”
“過去了?”
……
“如何了?”郭準到達會議室時,看著面前的光屏畫面問。
“不知道怎么回事?!彼拘区櫚旬嬅媲袚Q著,原本暴亂秩序的各處,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
到太陽到達正空,十二點的鐘敲響。
沒有思想的人們,停下了腳步。
“我怎么在這?”
“這是怎么了?”互相望著,也迷茫的看著四周。
也有人跳了起來:“臥槽,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我身上怎么有血?”
“?。∥液猛?,誰來救救我!”
……
“這是恢復正常了?”會議室里面大眼望小眼。
“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還有后遺癥嗎?”
一個個問題拋出。
郭準沉靜的道:“先救人,清理街道?!蓖馄辽系漠嬅娌恢涝谙胧裁础?p> 這邊的畫面也鏈接到了首都。
“這是怎么回事?”也引起了不少討論。
薇諾娜在自己房間里,看著這一切,有所感覺,之前偶然吹來的清風……讓她眼角變得有點長,琉璃般的眼睛溢光四彩。
夏瓊也大吸了一口氣,含著喜悅:“著到底怎么回事?”這驚喜來的有點突然。
陳銘目光有點沉。
“這一驚一乍的太嚇人了吧?”旁邊的聲音也起。
“現(xiàn)在情況也不好?!?p> 沉重、哀傷又漫起。
把尸體推在一起火化時,悲傷、鳴哀、細小的哭聲,連同火紅色的夕陽,也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全城陷入了默哀的靜寂。
有些人接受不了,開始大聲的哭鬧。
抱怨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哀怨著:“為何讓我出生在這個世界?”
痛哭著不公:“為何是我?”
站在旁邊的不少軍人也被撕打、罵。
“要你們有什么用?”
“連這點事也做不到!”
“這些人死也全是你們的責任!”
場面又變得極其混亂。
十在一旁看著:“這就是你們想拯救的世界?”
“嗯?這有關嗎?”余磊謝不解的撓著頭。
十看向他,頭頂?shù)墓饷⒆屗[長了眼睛。
或許他也明白十語里的含義,再次說:“不是雙面的嗎?有好有壞?!?p> 見十還不明白,他又繼續(xù)說:“這個世界總有讓你留念的事?!彼旖堑奈⑿Γ屖皖^沉默著。
“怪人?!彼绱藬喽?。又看著前面混亂不堪的場面:“這臟的世界有什么好的?”曾經(jīng)蒼翠欲滴的桂花樹,早已失去了生機。
十并沒有離去,而是看著這“熱鬧”如何收場。
但在一旁也有一安靜的婦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默默的收拾著一些東西,滿是皺紋的臉上是深深的痛苦。
他鼻子突然動了一下,熟悉的氣味。
他的目光一直到老人站起身、離開也沒有轉(zhuǎn)移,而是默默的跟上上去。
路到熟悉的地方,見老婦人站在那里駐望,他才明白為何這么熟悉。
百年桂花樹。
“到底是什么讓她這么出神?”十從遠遠的觀望走到了她身邊。
輕聲的開口:“這棵樹早就死了?!?p> 老婦人連吃驚也沒有,眼睛里滿是深情:“是啊,早就死了?!钡撬艚o她的回憶卻一直在。
“那你為何還站在這里?”這句話就算十沒有問出。
老婦人也好像知道一般,嘆了一口氣,有點滿足的說:“我從小到大的記憶里都有這棵樹?!毙r候的玩耍到懵懂談愛的年紀,一直一直有這棵樹在。
徐徐不斷地回憶,帶著老婦人微笑幸福的面孔,也讓十的面孔變得沉靜。
她記憶里的美好畫面,也充斥在十的腦海。
“是不是很好笑?”老婦人突然笑了起來:“我年輕的時候干了不少這樣的蠢事呢?!?p> 十幾歲的青蔥歲月,有時候僅僅是一顆糖就可以滿足的。
“我啊……和他相識了八十年,以為還可以走下去……沒想到……”她的眼淚掉了出來。
“他比我先走了?!?p> “沒有恨……?”十的眼里動了動:“這是為何?”有無限的悲傷、痛苦、迷茫,卻唯獨沒有恨。
“不過啊,人要知足,我和他今生能在一起八十年,這已經(jīng)是上天開恩了。”滿滿的知足也傳遞著給十。
“心里沸騰膨脹?是為什么?都要溢出來了?!笔蝗晃嬷约旱男乜冢宄旱难劬κ幻靼?。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年,模糊的記憶,他大腦并不是時常在線的,就比如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感覺。
大腦就好像存不住東西,不知道過往,不知道未來,但又時候大腦就如同鏡子一般,清晰。但又不過一會,又完全的斷線。
“疼……”他的大腦猛然疼了起來,他也過分的疼痛蹲在地上,眼淚也流了出來。
“我現(xiàn)在是人類?!辈恢獮槭裁此X海里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嘶……”他咬著自己的嘴唇,想回憶自己是哪里人,卻是斷片一樣,一片白色。
“嗚……好疼。”大腦的疼痛感也越來越強,在虛弱期間,他腦海又莫名浮現(xiàn):“這就是疼啊?”
“孩子,你怎么了?”在十暈過去的時候,模糊的視線是老婦人著急的面孔,還有那熟悉的味道他也想了起來。
“原來是煎餅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