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蹉跎,繁華重復。
玥兒足足沉睡了半個月,才轉醒。
巍峨云巔下,山下一片風光如云,風將生機投照在飄渺銀白衣間。
俯闞群山,是那樣的空曠高遠。
梳的半頭的利落飛鬢,發(fā)絲溫柔的微微拂著那絕色清冷、帶著溫柔的面容間。
她安然的坐在斷裂的山崖間,雙腿自然垂落,增添一抹兒時的稚嫩。
玥兒纖纖玉手輕輕撫摸著那把紅色古劍,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喊:“玥玥…”
她微微一愣,轉過頭去。
那笑含星河的男子,三千墨發(fā)半束于腦后,身著一襲與她極為相稱的藍白衣衫,手中,握著一枝白色的丁香花。
只是那面容,有點蒼白,步伐也不同往日健朗,有些虛弱。
他走到她身側坐下,笑著將那株白色的丁香花遞給她,聲音也不同往日有力:“玥玥…給,來時路上瞧見的。”風將二人的五官與發(fā)絲吹得些許迷離。
玥兒收回嘯云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輕輕道:“回去?!睖蕚湔酒饋?。
而姚星辰卻立馬拉住她的手,虛弱的展出一個笑容:“就坐一會兒,好不好?”
他虛弱的面龐中,含著無限的笑意,她與之相視,終是不忍拒絕,姚星辰看著她妥協(xié)的模樣,笑意更深了些。
姚星辰迷人俊逸,瀟灑不羈,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無謂模樣,可在她跟前的時候,是個只懂討好“大孩子?!?p> 玥兒肩膀傳來重意,微微側頭。
姚星辰:“剛剛上山…我有些累。”說著,又將手中的丁香花遞給她。
玥兒輕輕的接過,任由著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二人的發(fā)絲纏繞在一起,良久,她道:“值得嗎?”
這么多年他為她做的一切,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更何況這半個月來他寧愿耗盡自己的靈力,也要救她,只為讓她早日蘇醒,這也是姚星辰虛弱的原因。
“別無所求,僅是甘愿?!彼Φ煤芎每?,苦澀中帶著滿足。
姚星辰:我不求如梁上燕,但求歲歲常相見。
曲過相思無盡處,那霸氣英發(fā)的男子,從兒時起便慢了自己的弟弟一步,其后好似……再也無法趕上。
姚弦思的靜靜的站在二人遠處的林子旁,落寞無寂。
姚弦思:九弟給你的,總是比我多,而他能給你的,也是我遠遠及不上的。
東熠國元年六月,南營主將凌星玥領兵血染半邊天,功破南越門關。
南營將士占據(jù)門關后,未給敵軍喘息的機會,由各級主將以及兩位軍師領制定周密計策,狡兔三窟,僅用十天便攻破第一座南越城池,曙城。
群英薈萃,鸞翔鳳集,旗開得勝,無往不利。
而南越百姓,也徹底因此陷入了巨大恐慌。
一襲銀白紅鎧甲著身,付著銀色披風,利落半鬢,目色沉靜,清冷的氣質中散發(fā)著無與倫比的凜然大氣。
她騎在馬背上,便猶如那從冰天中而來的神者,因領戰(zhàn)無數(shù),帶著一抹嗜血的冷氣。
兵馬入曙城,原本南越百姓們便帶著無數(shù)的恐慌各自躲在混亂的街道角落中。
南營將士名聲太盛,那渾然天成的正氣無百姓敢前來造次。
那些原本南越百姓們對第一駿馬的玥兒十分畏懼,似乎只要看了她一眼,就會立馬歸西。
明明是一名女子,膽識之殺伐果斷,卻遠遠是眾多男兒及不上的,加上凌家將族的威名,她在百姓中的地位,說更上十層樓都不為過。
那場傾世的妖獸之戰(zhàn),世人對她的畏懼,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諾大的曙城,自南營兵馬踏入便只聞得整整齊齊的踢踏聲。
直至進城半路,一名四歲的小女孩不明所以的走到了大道中央,無意的擋住了大軍行進。
站在身側的將士見她目色平和,翻身下馬準備將她小女孩抱至一旁,可還未抱起,那名將士只覺得一道銀光閃過他的眼睛,而后便聞得兵器“咯噔”掉落在地的聲音。
一切驚魂未定,那名將士看了看橫再自己跟前的凌虹槍,又看了看左前不知何時沖出來的小女孩的父親,以及掉落在地的軍刀,這才明白……
將士朝馬背上的她作揖:“謝將軍救命之恩…”
沉默良久,玥兒的凌虹槍隨著軍刀掉落地方向、緩緩移向那小女孩兒父親,那男子面色驚恐,強撐鎮(zhèn)定,小女孩也已本能的嚇得大哭,就在那男子以為自己的性命會就此了解之時……“將軍留情!”
只見原先那名將士單膝下跪,朝她道:“將軍留情!”
“何故求情?”玥兒深沉的看著那小女孩的父親,回將士到。
那名將士看了看父女二人,道:“小將始終記得將軍說過,為將者,手中兵刃就應當指向大敵,將軍為小將出頭,小將感激不盡!但…在小將眼中…他們只是普通百姓罷了,所以小將斗膽懇請將軍,饒了他?!?p>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老婦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看年紀,似乎是那男子的母親,也就是小女孩的祖母。
她來到玥兒槍前下跪,雙手合十,哭喊著:“是我兒冒犯了將軍,老婦替他賠罪,請將軍手下留情!”
那男子見此有些懊惱:“娘!”
“你閉嘴!你真是太沖動了!”那老婦人朝自家兒子吼到,面色全是悔恨。
“將軍心胸寬厚,老婦的兒媳早逝不久,兒孫不能再沒有父親啊,求將軍手下留情!”老人家的態(tài)度十分誠懇,無半分假意。
有一旁的百姓想與老婦人一起求情,可是在看馬背上那道深沉人影時,話被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嚨。
那老人家朝她跪了一拜后,見她無動于衷,又神色真切的急忙道:“實在不行,老婦愿一命換一命,但求將軍給我兒和孫女一條生路……”
說著,布滿老繭的雙手便顫顫巍巍想去拿那把軍刀,還未觸及,一道銀芒便刺入她的眼內(nèi)!
“娘??!”那名男子著急萬分跑到老婦人身側。
老婦人用了好久才恢復視線,看著擋在她雙手前的長槍,眼眶頓紅,連忙磕頭:“將軍寬厚大量,老婦誠謝將軍手下留情!”說著,又朝身側的兒子道:“還不快謝罪!”
那男子反應過了,眼神閃過一絲懊惱:“是…是小人沖動了!小人冒犯了將軍,謝將軍饒恕小人!……”
那名將士感激的看著玥兒,他就知道,他們雖追隨之人,雖是個女子,但絕不是心胸狹隘之人。
她將凌虹槍緩慢收回,就在眾人以為這小小插曲就要過去之時,凌虹槍忽然“嘭”的一聲打在街道上,一道龐大漣漪轟向四方,漪風四起,吹得人眼生疼。
“無論你們抱有何心,從本將踏入曙城的那一刻起,你們便已是我東熠子民,只要你們安分守己,不亂生事端,我營將士絕不會濫殺無辜,你們照樣可以安適無常,柴米油鹽,白起夜息?!彼龑⒋嗽捀兑造`力傳聲,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她的話語沉穩(wěn)有力,重重的打在那些顫巍躲在角落里的百姓心間。
語畢,大軍繼續(xù)前行,駐扎的駐扎,留守的留守。
那些原本連抬眼都不敢看她的百姓,一個接著一個輕輕投去目光。
有百姓小聲詢問自己身側的親人:“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