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陸離便被安排到和清夜一個院子的另外一間廂房,這自然也是清夜的意思,陸離的腳因為凍瘡太過嚴重,現(xiàn)在被包扎著不能下床,可以他從昨晚之后已經(jīng)快一天沒見到清夜了,眼睛一直盯著那扇門。
中午房門打開,卻不是清夜而是給陸離換藥和送飯的小廝,陸離也不好意思問他清夜去了哪里,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終于天黑了,院子里響起一聲道:“阿四,將飯菜送到陸離房間來,少爺我快餓死了。”,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這次真的是清夜,陸離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清夜道:“你醒了?”
陸離道:“我沒睡?!?p> 清夜問道:“你吃過了嗎?”。
陸離點點頭道:“還沒有。在等你。對了今天怎么一天到?jīng)]有見到你?”
清夜突然像蔫了的茄子一樣,無奈的說道:“去課堂了?!?p> 陸離道:“去課堂也不至于到天黑才回來啊。一般不都是甚是末就下課嗎?”
清夜憋著笑說道:“這夫子不是格外器重我嘛,留我下來給我開小灶的,說我是這天下獨一無二,可遇不可求的人才,哈哈哈?!鼻逡棺约赫f著說著都覺得好笑到不可信。陸離看著他一板正經(jīng)的也不笑也不說話。
清夜問道:“陸離,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陸離搖搖頭道:“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罷了?!?p> 這是阿四將飯菜端了進來,道:“少爺,老爺讓你吃過飯去書房一趟?!?,聽到阿四這樣說陸離的眼神明顯有那么一瞬間的驚慌和擔憂,清夜也看出來了,道:“完了,完了,又得挨打了?!?p> 陸離不解的問道:“怎么了?”,清夜將辛辣的菜都放在自己面前,而一些清淡的都放在陸離面前,道:“你身上有傷,還在敷藥便吃些清淡的。”。陸離沒有說話端起碗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清夜道:“今日的事情肯定被夫子派人告訴父親了,不過話說回來,陸離,你小時候有沒有因為學習不好被打過?”,清夜問出這話,就覺得自己肯定問錯了,誰會像自己這樣三天兩頭挨打,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清夜笑道:“你看我這問的是什么啊,你小時候肯定很優(yōu)秀,不可能被打的。”
陸離停下手中的筷子道:“會?!保逡褂行@訝和意外,道:“你也會被罰?”。陸離道:“嗯,小時候太傅大人經(jīng)常給我布置很多課業(yè),我常常要學到亥時初,有時候?qū)懼鴮懼退?,第二日太傅就會懲罰我更多的課業(yè),每月初一十五和月末父皇都會抽查我的課業(yè),若是學得好就會留在母后宮中用膳,若是不好便會生氣的離開?!?p> 清夜沒有想過皇子也會有這般的境遇,他總是以為他們都是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種,可不曾想過陸離會過得這么苦。
陸離繼續(xù)說道:“父皇有很多妃子,母后并不受寵,所以見到父皇的機會少之又少,母后便將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漸漸的她忘了,忘了我只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每日除了太傅的課業(yè),母后也會教我字畫什么的,學不好會打罵我,甚至罰我去跪祠堂,我覺得那時候的日子太苦太累,我活的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想要離開那座快逼死我的皇宮?!?p> 清夜看到陸離眼中漸漸有了霧氣,也能感受到陸離的痛苦和難過,便說道:“陸離快吃飯吧,菜涼了?!?p> 可是陸離卻繼續(xù)說道:“可是有一天,叛軍火燒皇城,逼的父皇自裁于崇武門前,逼的母后服下毒藥,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學的這些都是什么?關鍵時刻卻救不了他們。我......”
清夜怕陸離在痛苦中越陷越深,連忙打斷陸離道:“陸離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別說了?!?p> 陸離哽咽著說道:“在外面流落幾年,我深刻的明白如果,如果現(xiàn)在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再苦再累,只要父皇和母后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p> 清夜輕輕的陸離的肩膀上拍了拍,道:“陸離,不要哭了,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我會保護你,照顧好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一輩子不離開,不背叛你?!?p> 清夜安慰了一陣陸離,便說道:“陸離,你先休息,我去父親那里一趟,若是沒有回來看你,那我肯定也和你一要臥床一段時間了?!?p> 陸離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清夜不解的看著問道:“???什么?”,陸離道:“你是怎么做到,被打被罵依舊這般無所謂的?”
清夜笑著說道:“作為一個有著多年來被打經(jīng)驗的前輩來告訴你,習慣,只要習慣了就可以了,哈哈哈?!?p> 清夜離開的路上,想起剛才陸離說的那番話,他很心疼,不曾想過一個曾為帝王接班人的他也會有著般脆弱的心靈,而他心中卻暗暗想著以后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陸離受一絲傷害。
書房中清舸神色緊張郁結的看著手中的信,這是清夜敲門進來,清舸迅速將信收了起來,清夜?jié)M臉堆笑的走進房中,諂媚的說道:“爹爹,您老人家找我???是有何吩咐嗎?兒子最近很乖的。沒有給您惹事?!?p> 清舸問道:“是嗎?那夫子為何差人來說你今日在他的坐墊下放了扎刺,又將夫子的硯臺換成石頭,害他磨了半天都磨不出來墨?”
清夜小心翼翼的縮著頭道:“爹爹,你都知道了啊?!?,清舸無奈的看了一眼清夜,道:“這事后面再和你算賬,這么晚喊你來是有重要事情問你?!?p> 清夜見清舸神情嚴肅。也不敢在調(diào)皮,認真的說道:“父親是何事?”,清舸道:“昨日你將那孩子帶回來了?”
清夜想了想點點頭道:“嗯,帶回來了?,F(xiàn)在安置在我院中的偏房中,不過他身上有傷,等他好了我便帶他來見父親?!?p> 清舸有些驚訝,問道:“身上有傷?刀傷還是劍傷?”,清夜一見自己沒有說清楚導致父親誤會,連忙說道:“父親想哪里去了,還刀傷劍傷,就只是被凍很了,是凍傷而已?!?p> 聽清夜說是凍傷,清舸也松了一口氣,又問道:“可問清楚他的身份了?”,清夜自然不敢告訴清舸陸離的真實身份,便說道:“啊,嗯,問了,問了。叫陸離就是這次雪災壓塌了他的家,唯一的母親也為了保護他被壓死了,所以只剩他一人,為了活下去才跟在難民后面到了銀屏鎮(zhèn)。”
清舸了解的點點頭,道:“好,爹爹知道了,你回去吧。”,清夜見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了便又笑嘻嘻的說道:“是,爹爹也早些休息吧?!?,便開心的準備跑出去,清舸無奈的喊住他道:“站住,何時能有個正形?。咳羰敲魅瘴以俾牭椒蜃优扇藖砀鏍?,定然不會饒過你。”
清夜連忙點頭道:“是是是,我一定回去好好學課,不惹爹爹生氣?!?,清舸看著清夜離開,無奈的笑笑,在教育清夜上清舸不是那么嚴厲,但是該懂的人情世故和為人之道也不得馬虎,現(xiàn)對于學文,清舸更注重在武術上面對清夜的教導,畢竟經(jīng)過五年前那場大亂,清舸心中明白一個道理這天下也不知何時就不太平了,唯有武術傍身才能再亂世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