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憐低頭不語,任由不凡包扎傷口。
“那日在蓬萊山下,望著你的背影,我就覺得有些相像,可是樂卿說你不是,想著你平日里和他走的很近,我在想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或者你有什么苦衷,便沒有去向你確定?!?p> “沒有~”子憐連忙解釋道,卻不小心又再一次觸動了傷口,“我只是擔(dān)心你把我忘了。”
不凡將子憐的傷口包扎好了以后,小心翼翼的將子憐的袖子放了下來。
“我沒有忘記你,其實第一眼看到你的背影我就知道是你,只是不太確定。后來在看你來到了男寢,我就更懷疑我自己的判斷了?!?p> “我女扮男裝是因為牡丹仙子也來了,樂卿擔(dān)心她會為了她師父和我起沖突,我也怕你看到的囧樣,這才將錯就錯的去了男寢?!?p> “囧樣?你說你在四腳著地的樣子嗎?”不凡笑著說道。
“你知道你還說?!弊討z惱羞成怒的說道,“那你還跟我搶澡堂?”
“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女的,見樂卿那么緊張的樣子便確定是了?!?p> “可你第二天還是去跟我搶澡堂了!”
“樂卿——”不凡頓了一下,“他也是個男的啊~”
子憐臉上一熱,她想到的沒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那那日替我擦頭的——”
“想來是我的魯莽,你沒來得及收拾,夜晚微涼,濕著頭發(fā)很容易著涼。”
“那我給我蓋被子的也是你了?!?p> “你和不言一樣,晚上睡覺喜歡踢被子,你那時伸手想來是要打我,然后我便看到了你手上的紅線,雖然我一早就知道。”
子憐低下頭,“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禮物。你也知道,奈何莊沒什么人。”
“我知道,那也是我第一次送別人禮物~”
月色微涼,風(fēng)不輕不重的吹在子憐的臉上,樹葉沙沙摩挲,兩人彼此微笑不語,抬頭看星星點點泛起。
“今日的風(fēng)是甜的~”子憐說道,“像那糖果子的味道。”
“你喜歡吃嗎?”
“嗯。奈何吃不到那樣甜的果子?!弊討z說道,“奈何的水都是苦的,婆婆說那是淚,所以是苦的。”
“那你是怎么長那么大的?”不凡疼惜的問道。
“婆婆將我照顧的很好,總是不舍得讓我吃一點苦?!?p> “不言和你很像?!辈环舱f道,“他是師父在不周山下?lián)旎貋淼?,撿回來的時候,滿身傷痕,仙根受損,在姻緣殿呆了好久,一句話都沒講過,所以師父給他取名叫不言?!?p> “那你師父也一定將他照顧的很好?!弊討z望著滿天的星星說道,“不言師兄現(xiàn)在話變多了?!?p> “嗯?!辈环餐討z說道,“白天他傷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p> 子憐搖搖頭,“不用道歉的,其實我很開心。我感覺現(xiàn)在的日子就像做夢一樣?!?p> “對啊,就像做夢一樣。”
十三年,子憐一直呆在奈何莊那樣荒涼無人的地方,現(xiàn)在的生活對于她來講就是掀起波瀾的那顆石頭,讓她原本死寂沉沉的日子有了一絲波動,讓她原本枯燥的生活有了一點樂趣,讓她荒蕪的日子有了一點色彩。
“看來今夜師父是不會來了?!?p> “那,你想去看下我們種下的功德樹嗎?”
子憐點點頭,兩人便前去他們之前種樹的地方。
“我們這四棵樹,像極了師父她們的三棵樹?!弊討z望著擠在一起的四棵樹說道。
“都開花了?!?p> 才短短幾周的時間,功德樹都開滿了花,雪白雪白的小花朵藏在綠油油的葉子中間。
“真漂亮?!弊討z說道,“在湯館可看不到這么多的花,只有一棵梧桐樹,每年也就開那么一次,花落得時候,婆婆會很小心的將花撿起來,再埋進土里?!?p> “不凡哥哥,你呢?姻緣殿里會有這么好看的樹嗎?”
“姻緣殿里種了許多合歡樹,常年開著,也是很好看?!?p> “合歡樹啊~”子憐感嘆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p> “等我們在蓬萊聽堂完了,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子憐點點頭。
兩人在功德樹林里轉(zhuǎn)悠了一番,又去了池塘邊轉(zhuǎn)悠了一番,便回房間休息了。不言躺在床上生著悶氣,樂屠也望著自己的紙扇發(fā)呆。
“今天你們兩個倒是一起回來了,背著我干嘛去了?”樂屠對子憐說道,“初寒你的傷怎么樣?我剛剛?cè)ビ袂逑衫夏抢锬昧艘恍┧?,要不要我?guī)湍阒匦掳幌??!?p> “不用了,剛剛不凡師兄已經(jīng)幫我包扎過了?!弊討z說道。
“哼!師兄,你都只顧那個孟初寒!”不言聽完子憐的話委屈的說道。
“就是,怎么老惦記著別人家的師弟!”樂卿說完便拉著子憐出了門。
“子憐,那個柴不凡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樂卿輕聲問道。
“嗯?!弊討z點點頭。
“我就知道,他果然不是好人,八成是看上你了!”
“樂卿,你不要瞎說!”子憐慌忙解釋道。
“照這樣說的話,他之前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你了?你們什么時候背著我認識的?”
“之前蟠桃盛宴的時候見過一面?!?p> “就一面?”
“就一面。”
“就一面就好上了?”
“。。。。。。”
“是不是心虛了?”樂卿望著子憐準(zhǔn)備走,連忙上去拉著她說道,“你手上的那個手鏈?zhǔn)遣皇撬偷??難怪我說看著怎么那么眼熟?!?p> “好了,你在糾結(jié)什么啊?”
“吶,我跟你說哦,你才跟他見一面,我們可是待在一起好幾個月,而且我還教過你法術(shù),你還偷看我洗澡,光這最后一項,你就得對我負責(zé)!”樂卿很認真對子憐說道。
“瞎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偷看你洗澡,再說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
“我那時候只是沒有仙蛻!那么小你就惦記著我的肉體,你更得對我負責(zé)!”
“什么是仙蛻?”
“像我們這些仙門百家的人,仙根都很純凈,所以會以小孩的形態(tài)生活好幾百年,從小孩變成成年人的身體,需要進行一次仙蛻,具體要怎樣做,也沒什么具體的人知道,所以我父親為了讓我早些仙蛻,給我吃了很多補品,還好你婆婆當(dāng)時教導(dǎo)我,讓我渡出了多余的仙氣,這才可以完成仙蛻?!?p> “原來是這樣,我當(dāng)時還以為你真的是吃多了,才長不高的?!?p> “所以,你婆婆對我有恩,我更得以身相許到你們奈何?!?p> “別別別!”
“還有,”樂卿抓起子憐的胳膊,望著她手上的紅繩說道,“那個不凡送了你東西,我也要送你一樣?xùn)|西。”
樂卿說完,從懷里掏出一把紙扇。那扇子上畫著一副畫:月色之下,一只鳳凰在一顆梧桐樹上棲息。畫面雖簡潔,但是畫工精湛,鳥的神態(tài)花的姿態(tài)都刻畫的栩栩如生。
“這把扇子,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把扇子,也是我母親的遺物,我現(xiàn)在把它送給你,你可要好生保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