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已知曉,只是裝作不懂。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打破美夢,任憑自己活在虛妄之中。
白事照常進行,京都達官貴人來了很多,倒是有些熱鬧的景象。畢竟是勛貴家的大夫人,且顧及本身就有官在身,如今是從三品的歸德將軍,徐妤安也是受封的三品誥命夫人。那些官級高的,低的或他的下屬自是會來,以此結(jié)交吳國公府也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不是她們想來就來的,沒有請?zhí)瑏砹艘彩莵G人。
而這些俗事自有周氏處理,周氏在處理這些是事時也是惋惜徐妤安的,畢竟年紀輕輕,且相處有六年了,養(yǎng)個阿貓阿狗都是有感情,別說是人。她雖不喜歡這兒媳婦,但他兒子喜歡她也就不多為難徐妤安,也算是接受了徐妤安。可是如今走了她想到以后的生活頭不得一陣一陣的疼。還有糖糖,才五歲就失去親娘,她又該怎么告訴她,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沒有告訴糖糖她娘的事。而且她今后有該如何生活。想到這周氏埋怨起徐妤安。
“花嬤嬤,你說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這一走她倒是輕松了,可是她有想過糖糖嗎?想過顧及嗎?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們在一起!”周氏狠狠地拍著桌子,眼中卻看不見半點憤怒?;▼邒咭仓乐苁鲜堑蹲幼於垢?,于是安慰道:“老夫人,大小姐得您親自教養(yǎng)!”
花嬤嬤在周氏身邊當了十幾年差,最是了解不過周氏,現(xiàn)在不能再她面前提起大夫人,只能提起小姐。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與你討論徐妤安的,她只是想發(fā)泄心中不滿罷了,若與她一起討論,只不定會指著你鼻子罵?,F(xiàn)在唯有說些她喜歡聽的轉(zhuǎn)得注意力才是最好的辦法。而在這件事中只有大小姐讓她親自教養(yǎng)是衛(wèi)唯一一件好事了。
以前徐妤安是不想讓周氏接觸孩子的,所以她到是很少與糖糖接觸,糖糖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孫女,她自是心疼與歡喜。
聽到花嬤嬤對花滿意的點點頭,處理眼前的庶務(wù)也不覺得累。
七月的京都,依舊繁華熱鬧。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改變。天氣也是依舊,雖說七月流火,氣溫逐漸下降,但這天氣還是熱的緊,尸體也是不好停放。
徐妤瑾驅(qū)散給徐妤安畫妝之人,自己親手替徐妤安畫了妝容,她也親眼看到棺材被釘死,從此徐妤安消失在世界。
徐妤瑾看著看著靈堂上那個大寫的奠字,差點暈倒,她撐著不倒,只是不想讓人擔憂,也是不想添麻煩,更不想讓她姐走得不安心。
一切都順利弄好,東平伯府來人了。徐妤瑾看向打頭之人兩鬢都白了,眼淚奪眶而出。東平伯以前的頭發(fā)雖不是鬢若堆鴉,但也不是如今花白的頭。
而后面跟著的徐明衡,眼皮耷拉著,眼光渙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而跟在最后面的徐妤煙,眼睛腫的像核桃,一見那白花花的一片,眼淚像珠子似的斷了線,嘩啦啦的流下來。
“爹!”徐妤瑾失聲叫到,急切地跑向東平伯走來的方向。她看到她爹跨過門檻時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辛虧需徐明衡手疾眼快,避免不幸之事發(fā)生。但徐妤瑾還是擔憂,于是跑了過去。
東平伯見徐妤瑾跑來,想要扶她他時,對她搖搖手,聲音沙啞道:“爹沒事!”
“爹……”東平伯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原本挺直的背也佝僂了,“我們?nèi)タ茨憬惆?!”徐妤瑾吸吸鼻子,哽咽道:“好……?p> “岳父,對不起……”顧及從棺材旁邊走過來,連聲說道。但東平伯卻擺擺手,打斷了他的道歉。
顧及神情失落,退居一旁。關(guān)鍵是他現(xiàn)在也不敢再湊上出,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東平伯為什么打斷他的講話,好好的一個女兒嫁入他家卻就這樣沒了,若是他的話可能早就上手了,哪還會有好臉色瞧。
東平伯上前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凝視著棺槨。那雙渾濁的眼睛好似看透棺木望進里面。
“你娘,她還未知曉!唉,終究還是回去了,留不住啊!留不住!”東平伯撫摸著棺木,眼淚一滴滴的掉在棺槨之上。
眾人聽著這傷心之話,想要安慰,可是卻都張不開嘴。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哀他們不懂,也無法設(shè)身處地地替他著想。他們能做的,好像也只是靜靜的看著老人發(fā)泄心中悲憤。還真是可笑!
靈堂一片靜默,天地好似一瞬間都靜默,世間唯留哀樂,凄凄慘慘,冷冷清清。而一旁穿著齊衰的糖糖兩眼朦朧,呆呆的看著烏漆嘛黑的棺槨,總感覺有什么丟失了。
待葬禮事宜結(jié)束后的第三天就是七月中旬。七月十五是秋后第一個月圓夜,暑熱剛褪,金風正在霏微潛入,夜涼如水。
“娘,你在干什么?”徐妤瑾手指頓了頓,眼神呆滯道:“疊袱紙。”袱紙是用紙錢一疊,封成一小封。上面要寫著收受人的稱呼和姓名,收受的封數(shù),化帛者的姓名及時間。到了晚上再燒給下面的“人”,以此祭祀祖先的活動。
徐妤瑾拿起毛筆的手僵住了,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寫徐妤安的名字,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動筆,大姐只是回家了而已!
翌日上午,徐妤瑾就收到一封信。沒有寫信人的名稱。徐妤瑾覺得奇怪,“這封信是誰送來的?”“是吳國公府的人送來的,說是大公子送來的!”
“顧及?”徐妤瑾皺眉,看著這一封信,她有預感,或許答案就在里面,不過顧及現(xiàn)在送來又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說這次是徐妤瑾想多了,至于為什么現(xiàn)在才送來,只是因為顧及在睹物思物之時在妝奩中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顧及本想撕開看看的,不過到底也只是想想,這是徐妤安給徐妤瑾的信,他看了又能怎樣!
再說徐妤安沒有送出去,讓他發(fā)現(xiàn)就是相信他,不得不說他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