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回家了!”韓玗的心中有些小激動。
“兄長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眲㈠橐宦犯馑托小?p> “多謝殿下關(guān)心。”
“兄長家中如果缺少什么東西,可以遣人來說,我讓母親送給兄長。”
面對劉彘的關(guān)心,韓玗會心一笑,道:“我們家又不是貧苦人家,不會缺什么的?!币婚T兩侯爺,如果這樣的家族都活不下去,大漢得多么民生凋敝。
劉彘好像還不放心:“那做玩具的工具和材料你們家都有嗎?”上一個竹蜻蜓被阿嬌一下就玩壞了,劉彘對玩具的材質(zhì)有了自己的要求。
韓玗心道:小樣,終于說出心理話了吧!假裝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殿下說的是這個呀!殿下放心,竹蜻蜓我一定盡快做好送來?!?p> 劉彘趕緊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兄長缺別的東西也可以告訴我?!?p> 感覺這樣的解釋份量不足,劉彘加了一句:“兄長那里缺匠人嗎?宮中有幾個手藝不錯的匠人,我可以讓母親派過去?!?p> 韓玗正想推辭,忽然想到了什么。
匠人,可是個寶貝??!要是手底下有幾個技藝高超的匠人,只要把自己腦子里的那些簡易小玩具給加工出來,掙錢簡直易如反掌。
花開待折只須折,韓玗一點(diǎn)都沒有客套:“匠人還真缺幾個,如果殿下方便,能派幾個過來最好了?!?p> 韓嫣有些疑惑地望了兄長一眼,看韓玗朝他擠了擠眼睛,才沒有發(fā)問。府上不缺匠人,莫不是兄長又犯糊涂了?可是看兄長的模樣挺正常。
劉彘見韓玗接受了宮中的匠人,非常高興。韓玗家的人他管不了,這幾個匠人對自己可是唯命是從。等一會回去之后,就吩咐這幾個匠人,不眠不休也要趕緊把竹蜻蜓給做出來,再一刻不停地把他們派去韓玗家里。
劉彘一路送到未央宮的東大門,才戀戀不舍地?fù)]手告別。小家伙一路上一直東拉西扯地跟韓玗閑聊,卻又三句不離小玩具,恨不得把“竹蜻蜓”三個字寫在腦門上。
出了未央宮,踏上章臺街。
章臺街位于長安城正中,貫通南北,將長樂宮和未央宮分隔在東西兩邊。
街邊妓院酒館林立,好不熱鬧。所謂“走馬章臺”,便是尋花問柳的意思。
事先通了消息,韓府的管事領(lǐng)著馬車侯在門外,引兩位小侯爺上了車便一路往回趕。
韓家一門兩侯,城外有不小的封地,封地上有自己的莊園,無事之時,大家都喜歡住在莊園里,寬敞、自在?,F(xiàn)在韓家的當(dāng)家人在朝中任職,為了每日上下朝方便,韓家在長安城里也置辦了產(chǎn)業(yè)。只是長安地貴,宅院不大。好在地段好,距離未央宮很近。
有時候韓家長輩都開玩笑地說,他和皇帝一起從未央宮出發(fā),各自去給自己的母親請安,韓家的人請完了安,皇帝都未必能走到長樂宮永壽殿。
從傳承的記憶中得知,韓玗的父親叫韓嬰,乃是先祖韓王信的嫡孫,從文帝時候起就是大學(xué)問家,主攻《詩經(jīng)》和《易經(jīng)》。
韓玗深知詩經(jīng)的重要性,才如此激動。此時的詩經(jīng)是治國理政的綱領(lǐng),可不是用來陶演情操,舞文弄墨用的。詩經(jīng)是孔子編成,做注的卻有四家,分別是韓、齊、魯、毛。韓、齊、魯三家先出,以韓詩最盛。而韓詩的作者,正是韓嬰。毛詩最晚出,卻成了集大成者,到了宋朝,已然成了詩經(jīng)的代名詞。
而易經(jīng)就更厲害了,乃是萬事的源頭,是所有學(xué)說的根基。那些個算命騙錢的叫術(shù)士,跟易經(jīng)根本不搭邊。
總得來說,韓嬰就是現(xiàn)在的學(xué)術(shù)泰斗,文壇領(lǐng)袖,聲望極高。
除了韓嬰,家里的另一位侯爺喚作韓頹當(dāng),乃是先祖韓王信的小兒子,韓嬰的叔父,韓玗的叔祖,年歲其實(shí)跟韓嬰差不多。
不同于韓嬰這個大學(xué)問家,韓頹當(dāng)是一位地道的武將,有過一些小小戰(zhàn)功。
“韓家實(shí)力有點(diǎn)強(qiáng)啊!文武雙全,難怪韓家這么受重視?!备闱宄藸顩r,韓玗深感韓家勢力不小。當(dāng)韓家投靠王姪之后,恐怕栗姬那邊壓力也不小。趁著自己羽翼未豐之時予以打壓,順便殺雞儆猴震懾別的世家,確實(shí)是不錯的選擇。
韓玗繼續(xù)分析著局勢:“要是這么說來,光靠栗姬應(yīng)該想不出這么好的計策。想必栗姬背后還有高人。想要扳倒栗姬,得先扳倒她后面的高人??墒歉呷擞帜氖悄敲慈菀装獾沟??”
胡思亂想之下,韓玗的神色一會欣喜,一會憂愁。同坐在一輛馬車?yán)?,韓嫣瞧在眼里,以為他神志又犯了迷糊,“兄長可是不舒服?”
“???”韓玗猛地一下回過神來,“沒事,我沒事?!?p> 韓嫣拍了拍座椅,說道:“想必是父親祖父他們出門辦事,才用這輛馬車來接咱們,兄長莫要嫌棄?!?p> 韓玗這才注意到,這輛馬車確實(shí)有些破舊。好在座椅專門翻新過,坐著倒不覺得難受。
“不嫌棄,自家的東西怎么會嫌棄呢?!表n玗怕弟弟多想,安慰了一句。
“嫌棄自家的東西?”韓玗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句,好像想明白了什么。進(jìn)而一拍大腿,喜上眉梢:“對??!嫌棄自家的東西!”
韓嫣乖乖坐著不敢說話,生怕再刺激到兄長。眼看著就要到家,再將就一會,就可以把兄長交給家里的大夫了。韓嫣小小年紀(jì),偏偏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樣。
韓玗顧不得理會弟弟的心思,他現(xiàn)在正為自己的想法激動不已。“栗姬身邊的高人,就是她自己家的東西。搞死那高人很難,但是讓栗姬嫌棄那高人就容易得多。如果沒記錯,栗姬的脾氣很暴躁,心胸狹隘,正是離間計的標(biāo)準(zhǔn)受體。”
離間計,一個最神奇的計策。從古至今,不知實(shí)現(xiàn)了多少英雄夢,又讓多少豪杰折戟沉沙。離間計,可以設(shè)計得很巧妙,也可以用得很拙劣。而神奇之處就在于,巧妙與拙劣,并不是離間計成功的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中計之人是不是多疑。
不多時,馬車停下,終于到家了。韓嫣長舒了一口氣,先下車,再轉(zhuǎn)身指揮下人迎接韓玗下車。
韓玗腦袋剛鉆出馬車,就聽到院內(nèi)有人高喊:“韓玗回來了?快來陪我耍兩趟,剛在洛陽學(xué)了套功夫?!?p> 韓玗一拍腦袋,懊惱道:“我去,怎么把這位奇葩給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