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就是要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把自己的朋友弄得多多的,把自己的敵人弄得少少的。
韓玗打算先通過味蕾,來征服兩個貴客。
君子遠庖廚?不存在的。
因為眼睛的緣故,以前沒有享受過烹飪的快樂,今生誰也不能阻攔我。
韓玗霸占著廚房,充分發(fā)揮著自己的想象力。
好在主要菜品都已經(jīng)備齊,不影響今日的晚宴,廚子們也就由著韓玗胡鬧。
只見韓玗又是燉雞,又是蒸魚,還搞了十幾顆雞蛋。當然,那時候的人喜歡將雞蛋喚作雞子,雞的孩子么。
韓玗覺得雞子叫起來太殘忍,強烈要求廚子們以后都改叫雞蛋。
將雞蛋中間攔腰磕開一道裂縫,用手掰開,趁勢將手豎起來,讓蛋白流在碗里。然后兩個蛋殼互相一倒手,蛋白盡數(shù)落在碗中,蛋黃還在蛋殼里面。
把蛋黃倒入另一個碗中,韓玗扔掉蛋殼,滿意地拍了拍手。第一次玩花活兒,還挺成功的。
“好……”
廚子們圍著陣陣叫好。鼓掌的同時,都覺得玗公子這樣純屬脫褲子放屁。雞蛋攪合到一起吃不香么?
“把蛋黃加到山人的飯里吧,給孩子們加加餐,都是長身體的年紀?!表n玗吩咐道。
廚子們不敢違拗,將蛋黃攪合到山人少年的粟米飯中。
……
卻說義姁到處找韓玗討說法,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才打聽到韓玗在廚房。
等她趕到廚房的時候,正好聽到韓玗要給山人的孩子們加餐。
義姁在門口停住腳步,一下子沒了問罪的氣勢,獨自暗忖:“難倒是我錯怪他了?可是他明明那么虐待山人們。那他為什么要給山人們的孩子加餐?”
“義姁大夫,你怎么來了?”韓玗聽力出眾,早就聽到門口有人。待忙完了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義姁站在門口。
“快進來,嘗嘗我的豆腐!”韓玗將一碗新出鍋的豆腐端了出來,取了一把勺子讓義姁品嘗。
看著韓玗陽光帥氣的模樣,滿面真誠的笑容,怎么也不像個壞人,義姁又陷入了迷茫。
“快嘗嘗,我的豆腐好吃不好吃?”
義姁看了一眼,只見碗里滑滑嫩嫩地一碗豆腐,在韓玗手中猶自微微顫抖,嗔道:“誰要吃你的豆腐?!?p> 一扭頭,又跑了……
廚子們看在旁邊吃吃地笑著,韓玗一回頭,全又繃住了臉。
“照著我剛才的方子,多做幾份,今晚有用?!表n玗吩咐了一聲,也跟著出了廚房。
“韓玗……”韓孺忽然出現(xiàn),把韓玗拉到僻靜處,悄聲說道:“當官的事,你跟你父親商量過嗎?”
“沒有??!”話音剛落,韓玗回過神來,趕忙又道:“回頭我跟他解釋吧?!?p> 原來韓玗只顧著想要施展雄才大略,卻忽略了自己是韓氏家族的一員,凡事都需要跟家主通個氣。
韓孺道:“你要做官也是正途,那些錢也是你倒騰豆子掙回來的,理應(yīng)歸你支配。我也就是跟你提個醒?!?p> “喲?”韓玗驚奇地望著韓孺,道:“你轉(zhuǎn)性子了???浪蕩子什么時候慮事這么周全了?這是浪子要回頭了嗎?”
“走吧!”韓孺沒有接話,“晚宴要開始了?!?p> ……
漢代的烹飪技術(shù),主要以蒸,煮,烤為主。
許多“傳統(tǒng)”烹飪技術(shù)還未開發(fā)出來。兩千年的差距,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廚藝也是一樣。
屋內(nèi)找了幾個武士跳著軍舞,田蚡跟陳須看得索然無味。
韓家不愛娛樂,沒有養(yǎng)那些歌舞姬。長安城里沒養(yǎng),莊園里也沒養(yǎng)。
就這幾個跳舞的壯漢,還是現(xiàn)湊的。
烤肉,蒸菜流水價地傳了上來,酒水也喝了一些,氣氛才慢慢熱起來。
冬小麥還未推廣,面食也就無從談起,人們吃的主要還是粒食,就是各種“蓋澆飯”。
韓玗見時機成熟,推出了第一道“私房菜”:肉沫豆腐腦蓋澆飯。
“田大人,嘗嘗府上的白玉羹?!?p> 田蚡搖頭道:“我吃過。你的白玉羹過譽了,第一次吃著新奇,再吃就寡然無味?!?p> 韓玗道:“這個不一樣,這才是真正的白玉羹。”
一人一小碗,三五口就吃完了。
“咦?”田蚡奇道:“確實不同。再來點我嘗嘗?!?p> 豆腐腦的口味和豆腐一樣,勝在口感滑嫩。方才的蓋澆飯中有肉提香,自然跟平時的粗豆腐不同。
再加上量少,來不及細品,反倒讓人回味無窮。
“田大人稍候,廚房正在做,稍后還有更好的?!?p> 話音剛落,一陣吵鬧聲傳了過來。
“這個好吃,我還要吃!”
“沒見過世面,這種東西就是一人一份,哪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哼!你才沒見過世面呢!一個竹蜻蜓就能玩一天?!?p> “你才沒見過世面!”
韓玗見兩位小公主吵得不可開交,急得一頭冷汗,趕緊過來調(diào)停:“待會還有更好吃的,包你們高興?!?p> 陽信公主和陳阿嬌互相瞪了一眼,不再說話。
酒過了幾巡,肉上了幾味,中午到了今天準備的重頭菜:
玉子豆腐。
玉子豆腐又叫日本豆腐,口感滑嫩,味道鮮香。說是豆腐,卻壓根就跟豆子沒關(guān)系。
“田大人請嘗嘗,這才是真正的白玉羹?!?p> 有了剛才豆腐腦的勾引,田蚡對玉子豆腐充滿了期望,用勺子舀起一塊放入口中。
“嗯……”田蚡綠豆般的眼睛瞪到了花生大,“香!嫩!”
“陳公子,快嘗嘗,快嘗嘗……”說著,又吃了一勺,“真如美人之……”
“咳……”陳須趕緊咳嗽了一聲,打斷田蚡。屋里還有幾個毛孩子呢。
“啊……”田蚡抿了抿嘴,端起了架子,說道:“此物美味,當?shù)冒子窀u,只是先前之物,不可叫這個名字了?!?p> 韓玗道:“先前之物與此相比,就像腐木之于棟梁,難登大雅之堂。還請?zhí)锎笕私o先前之物再賜一名?!?p> 田蚡點了點頭,說道:“嗯……那就叫它豆腐吧!”
……
整整一晚上,義姁也沒找到跟韓玗說話的機會。直到臨近散會時,才有了一個擦身而過的機會。
“日后你要對山人好一些。”義姁低聲道。
韓玗掐指算了一通,笑道:“綠豆性寒,剛好來卸暑邪,你倒是挺會對癥下藥的?!?p> 義姁聞言,瞪大了眼睛驚道:“你懂《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