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砂石村一片朝氣和祥,不少村民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的活動,擺著木桶盆兒席地洗衣裳的大娘、遛著早步的大爺,還包括精力充沛打打鬧鬧的小孩兒,但像貝級這般如此拼命的追趕式奔跑,卻還是太顯眼。
大家伙兒沒有放過祥和的村中這幕罕見的景象。
一位大娘手里忙活的不停,卻也不愿錯過這熱鬧,看著飛奔而過的貝極,歡喜的招呼道:“小伙子,起這么早呢?”
貝級呼吸急促,奔跑中快速掠了一眼聲源處:“是啊,大娘!”
“早上吃飯了沒有?”大娘忙追問。
“吃了吃了!”
幾個被老母親抓著洗漱的調(diào)皮小孩兒安分了沒一會兒便又聚集在一起,滿腦的壞點子,抓準了路過的間隙,沖著貝級大喊:“叔叔你大褲衩子掉了!”
“啊?”貝級情不自禁的低頭看了一眼下半身,見被耍,立馬兇狠狠的作勢瞪了一眼小屁孩兒:“等我回頭來,你們還不得小心胯下的小弟弟!”
幾小孩兒被嚇呆,紛紛兩腿一緊,原本手舞足蹈拿著毛巾的雙手趕緊收回用來捂住下面。
然而受此影響,貝級腳下旋風般的步伐開始變得混亂,剛回頭準備一番調(diào)整,卻不料前邊擋住了一位慢悠悠的晨跑大爺。
“大——爺——讓——開——”
剎不住車的貝級只好放聲大喊,然而晨跑大爺?shù)姆磻?yīng)太慢,方一悠悠回頭,貝級便擦身撞了過去。
只見大爺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又顫悠悠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看著前方橫沖直撞已沒了影的貝極,大爺緩緩露出了零散的兩顆黃牙:“這小伙......夠活力……”
過了幾秒,大爺又嘴里含糊道:“發(fā)型還整的挺好看......”
……
有了教訓(xùn)的貝級再也沒敢接街坊們的話茬,一口氣悶頭跑到了村口李叔鐵匠鋪的門前,扶著門把猛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方才推門進入。
鐵匠鋪內(nèi),寬敞程度有些出乎貝級的意料,但同樣的,各種石臺與器具材料的堆放也占據(jù)了房間的不少位置。
三道身影聚在一處石臺前講著話,貝級見此并未上前打擾,而是選在了門邊安靜的倚著墻停歇。
三人中的兩人貝級都很熟悉,正是李叔和玉問,而另一道背對著貝級的年輕男子,貝級則沒什么印象。
“李叔,大家好些日未曾上山鑿礦了,您這鶴嘴鋤,制作速度還得再出快些,”男子開口講道:“要不然,沒工具的這些天,大家可就只能在這河邊捕捕魚了,依咱們的捕魚道具……”
男子沒再往下講,而李叔卻已經(jīng)有些不悅了:“怎么?又嫌漁具不行?檢討一下你們的捕魚技術(shù)!”
李叔憋了口氣,繼續(xù)講道:“今日方才恢復(fù)動工,二十把鶴嘴鋤,一天時間無法完成。”
“看您的效率,今天內(nèi)能制作多少把是多少把,”男子尷尬的笑了笑,話語中帶著歉意:“我只是幫大伙兒傳下話,也不是晚輩要來為難您,李叔您理解理解,畢竟大伙兒停工這些天,一直都在抱怨日子清閑?!?p> “行了,我知道了,”李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已有送客的意思,四下掃視著身邊的工具,便要忙著開始今天的任務(wù)。
“那李叔,我便不打擾您了,告辭?!?p> 男子也很是會意,笑著說完,沒再等李叔回話,轉(zhuǎn)身便欲出門。
而湊巧的是,在一旁停歇的貝極正好便倚在門邊,兩人對視,男子面作驚訝,隨后是和善的一笑,雙手對著貝極抱了抱拳。
貝極錯愕了許久,滿臉都寫著‘咱倆認識?’,但盡管如此,貝極還是騰出了雙手回以抱拳。
“貝兄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男子滿臉笑意:“昨晚的酒席,我可是跑去敬過你幾杯酒?!?p> “啊~”貝極恍然大悟:“沒印象。”
男子立在原地艱難的咧了咧嘴,一臉的尷尬。
本在一旁聽著大人講話而分外迷茫的玉問,隨著男子轉(zhuǎn)過身,瞅了許久門邊的貝極,終于識得這灰頭土臉的人物。
“叔……”玉問一個叔字的音還未發(fā)完,便被貝極一個疑惑的反問“嗯?”給咽了回去,玉問忙改口喊道:“爸爸!”
“嗯~”貝極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個嗯字拖的老長老長。
同樣注意到這邊的尷尬情形,玉問腦袋瓜還算靈敏,指了指一旁的男子,對著貝極笑了兩聲:“梧拓哥哥?!?p> 聽聞‘梧拓’兩字,貝極這才明白過來,正是昨日衡老和玉問二人多次提到過的人,帝國兵團士兵,兩月前遭受重傷在此養(yǎng)傷,以進入神裁作為人生目標......
“原來是梧兄,你說名字我就知道了嘛!”貝極大笑著拍了拍梧拓的肩膀:“面生,莫要見怪,莫要見怪!”
然而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梧拓卻滿臉黑線,這時候的他非但笑不起來,反而眉頭皺的愈來愈緊。
梧拓的心里異常別扭,他不明白,為什么玉問對自己叫哥哥,而眼前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貝極,他卻要叫他爸爸?
此時此刻,他很想指著玉問的腦瓜子問,但是梧拓沒有這樣做。
算年齡,他已經(jīng)是一位過了二的成熟成年人了。算資歷,他也是帝國兵團一名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超級兵,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樣子,超級兵就要有超級兵的尊嚴,特別還是在小孩子面前!
于是,他忍住了,賠了一笑,梧拓趕忙推門跨出。
一旁玉問就欲緊隨其后,梧拓趕忙攔?。骸皠e,留下來和你爸爸待一塊兒?!?p> “可是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捕魚!”
梧拓脫口而出:“不,你不想!”
玉問一臉懵,看著梧拓走的堅決的背影,大喊:“你答應(yīng)過我的!”
梧拓依然頭都不回:“不,我沒有!”
玉問還想補充點什么,梧拓卻已經(jīng)走出了很遠。
攤了攤手,和貝極相互對視一眼,玉問便委屈的噘著嘴,蹲到了一旁什么話都不說。
也是沒有預(yù)料到這情節(jié)的反轉(zhuǎn),貝極沒有去安慰玉問,將視線回歸到李叔所在的石臺。
“李叔,看樣子今天夠你忙活了,二十把鶴嘴鋤啊……那得用錘子捶上多久!”
見李叔頭都不曾抬一下,貝極又接著好奇道:“聽您剛剛和梧拓說話那意思,漁具也是您制作的?”
李叔依然悶頭搗鼓自己的事情,手腳并用,仿佛兩耳不曾收到任何訊息。
貝極卻納悶的很,這是沒聽到自己講話聲?
“李叔?”
“昨晚的酒精還沒退?”
“李叔?。?!”
貝極的嗓子門剛停下,一把鶴嘴鋤便對著自己的腦門飛了過來,空氣中是李叔那驚雷般的炸響聲:“哪里來的長嘴豬!給老子死出去?。?!”
“臥槽!”貝極條件反射吐出一句臟話,身子靈活的一個高難度后仰,只聽到“咔嚓”一聲響:“我滴媽,腰閃了!”
鶴嘴鋤擦著貝極的胸口飛向后方,一陣金屬碰撞的轟隆聲連連響起,想必是砸翻了一窩子金屬堆。
四肢倒撐在地面,身體顫抖個不停,貝極倒立的視野中,鶴嘴鋤攪的一片狼藉,終于,再沒撐住多久,貝極的整個身體便在玉問驚嚇的目光中狼狽的貼上了地板。
扶著腰,貝極沒好氣的撐起了腦袋對著李叔大喊道:“搞謀殺?!會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