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軍

　　原來上次一起參與攻城的各大軍團，盡管輪番不停地前進攻城，但最后都失敗而歸。高洋自己的親軍軍團更是在攻城之中被西魏關(guān)隴鐵騎偷襲，幸虧高洋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表現(xiàn)出視死如歸的氣概，即使被弓箭射中也一往無前地沖鋒，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高洋的勇氣激發(fā)了士兵們的勇氣，最終絲毫不畏懼地跟著高洋一起沖鋒，這才打退了西魏鐵騎。

　　此戰(zhàn)過后，在高洋失血過多昏迷不醒之際，后勤處卻沒有補充攻城損失的兵員、器械鎧甲以及戰(zhàn)馬等物資。當慕容士肅看到其他友軍軍團都補充完整，只有自己這邊卻無人搭理，不由一急，便主動去詢問緣由。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先是后勤管理物資的大小官員各種推諉，最后實在沒轍，只好找到管理后勤的押運官。而押運官這邊卻以物資緊缺為借口敷衍了慕容士肅等人，讓他暫且回去等候消息。

　　作為一個軍人世家，慕容士肅沒有文人那么多的心眼，無奈之下只好率隊歸營。就在一行人走到半路途中，慕容士肅卻看到賀拔允家的長子賀拔世文，兩人正好是好友，便寒暄了一會。

　　賀拔世文和慕容士肅關(guān)系打小認識，關(guān)系甚好。要說起來，這還要從他們父輩那一代說起，早年間賀拔允、賀拔岳和賀拔勝三兄弟和慕容紹宗以及高歡都投奔效力于爾朱榮，關(guān)系都很不錯，只可惜后來賀拔岳于永安三年（530年），在跟隨爾朱天光西征關(guān)隴時，逐漸成為關(guān)隴集團第一代首領(lǐng)，最后成就了宇文泰，建立起了西魏集團，而高歡則以六坊鮮卑起家，經(jīng)過東征西討建立起了動魏集團。

　　據(jù)史書記載，由于賀拔岳、賀拔勝忠心于孝武帝，且賀拔岳更是關(guān)隴集團第一代首領(lǐng)，可惜后來被害而死，其弟賀拔勝追隨宇文泰對抗高歡，導(dǎo)致高歡一怒之下殺害了賀拔勝所有在東魏的子女，而作為賀拔岳、賀拔勝這兩人的大哥賀拔允，雖然早年跟隨高歡起兵，但由于兩個弟弟的原因而無妄遭到許多是非，始終還是不被高歡重用，甚至遭到高歡陣營的排擠，憂憤而死。

　　高歡雖然在賀拔允死去后安撫其諸子，但他和后任繼承者并沒有重用過賀拔允的兒子。

　　在兩人寒暄的過程中，慕容士肅才知道好友剛領(lǐng)完物資，正在往營地走去，頓時怒火沖天，當下便準備往回返，找押運官崔元問個緣由。

　　賀拔世文知道好友的情況后，當下便勸阻慕容士肅先冷靜，最好等主將高洋醒來歸營之后再稟報也不遲，哪知慕容士肅性子火爆，并沒有聽進賀拔世文的一番建議，反而帶著士兵怒氣沖沖地返回后勤處。

　　賀拔世文望著好友的背影，唉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以他在東魏的身份，比起慕容士肅還要敏感和落魄，而且這件事的背后勢力絕不是他這個小人物惹得起的。

　　而這邊的慕容士肅返回后勤營庫，憤怒地對押運官問道：“崔曹尉，為何軍中所有兄弟軍團都補充物資器械，就只有我軍團沒有呢？本將記得你剛才回復(fù)暫無物資，可才一小會功夫，比我們遲來的軍團卻完整補充。”

　　崔元呵呵一笑，微笑道：“哎呀，慕容將軍，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就剩下最后一點物資，而貴軍這不是在休整打掃雜物嘛？考慮到其他軍團還要上前線，就優(yōu)先補充給其他軍團，現(xiàn)在物資營庫可是空空如也，還需要等下一波物資押運過來，稍安勿躁吶?！?p>　　“哼，崔曹尉，你少在這里裝糊涂，明顯是故意找借口截留我軍軍團物資不給，若真是沒有可敢讓我?guī)讉€弟兄進去搜查一番？”

　　“嘿嘿，慕容將軍，恕難從命，本官奉世子和崔參軍之命，管理這十萬大軍的糧草器械戰(zhàn)馬等物資，可不能讓你如此亂來。”說完，用眼神示意手下守好物資倉庫的大門，以免慕容士肅帶人強搶進去。

　　“你......”慕容士肅聽到世子，不由心里退縮起來，要知道世子可是高相百年后的掌權(quán)者，哪怕自己父親風(fēng)光時也不會無故去惹世子，更何況自己的父親正在牢獄之中。

　　壓下心里的怒火，慕容士肅只好惡狠狠地說了一聲：“哼，崔曹尉，今日之事我必將稟報二公子，你和二公子解釋去吧，我們走?！闭f完，便帶著手下忿忿不平地離開了。

　　看著慕容士肅等人離去的背影，崔元故意地“呸”了一聲，“我乃世子門下崔參軍的人，還怕一個傻子不成？”說完，一旁的士兵都嬉笑了起來。

　　......

　　聽完慕容士肅的講述，高洋臉上一片漠然的表情，只是眼里閃現(xiàn)出一道冷厲的兇光，冷笑道：“一個小小的押運官，品級不過是曹尉，連本將都不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他是長了幾個膽子，走，和本將一起去趟軍營?！?p>　　慕容士肅看了看高洋，剛要勸說一番，但看著高洋眼里閃爍的冷冷寒意，不由心里一顫，只好恭敬道：“末將遵命。”

　　而在一處軍營，士兵們正懶懶散散地圍著火堆，悠閑地烤火閑聊，甚至有些士兵干脆脫下鎧甲，在營帳里睡懶覺，全無一絲戰(zhàn)爭的氣氛。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高洋頓時怒火中燒，他才昏迷幾天，士兵們就變得如此懶怠，簡直有負東魏勇士之名，站在一旁的慕容士肅尷尬地解釋道：“將軍昏迷這幾天，上面下令將我軍軍團派遣去打掃軍中雜物，弟兄們每天累死累活的，這不今天才有時間休息一番，沒想到卻被將軍看到這懶散的一幕。”

　　高洋狠狠瞪了一眼慕容士肅，冷言道：“去，讓這群烏合之眾列陣。”

　　慕容士肅畏懼地挺著身子答道：“是，將軍。”說完便灰溜溜地跑去集合隊伍，營地到處是一片痛罵聲和腳步聲。

　　看著這凌亂的一幕，高洋頓時頭大不已，怪不得前身剛被暗箭射下馬，軍隊很快就亂套起來了，這支軍隊兵員主要從各州郡兵中抽出湊成一軍，有胡人，也有漢人組成，比起東魏精銳的中軍和鎮(zhèn)戍兵確實不如。

　　唉，看來這場玉壁圍城之戰(zhàn)已經(jīng)進入可最關(guān)鍵的消耗戰(zhàn)，逼得東魏不得不動用三線戰(zhàn)斗力的州郡兵攻城，從而達到消耗玉壁城中物資的目的。

　　過了一會，軍隊才集結(jié)完畢，列成一排排齊裝整齊的隊伍，全部都身穿著紅色的兩檔鎧，無形之中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見此高洋的怒火才降了一些，這樣才有了一些軍人該有的氣勢，看來東魏時期的軍隊戰(zhàn)斗力還沒下降，老天也不算完全不近人情，只要給我時間好好訓(xùn)練他們，一定可以將這支軍隊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師。

　　其實高洋率領(lǐng)這支軍隊的時間并不長，而是這次玉壁之戰(zhàn)隨軍出征，高歡為了訓(xùn)練次子，而從州郡兵中抽調(diào)出三千人組成他的親衛(wèi)軍，所以士兵們最開始只是畏懼他的權(quán)力，卻沒有完全折服于他。但是自從上次攻城之戰(zhàn)中，高洋表現(xiàn)出的勇氣已經(jīng)折服了這群漢子，畢竟軍中都佩服勇士。

　　寒風(fēng)呼嘯地刮過每個人的臉，冷颼颼的寒意。此時的高洋正緊繃著臉，冷冷地盯著這群軍人好一會兒，大聲喝道：“真正的軍人，應(yīng)該以服從命令為準則，令行禁止，聞戰(zhàn)則喜，團結(jié)協(xié)作，有我無敵?！比缓箢D了頓，繼續(xù)訓(xùn)斥：“可是看看你們剛才的樣子，哪有一絲軍人的風(fēng)范，更像個市井流氓?！?p>　　“難道你們甘愿作為三流的軍團混日子嘛？難道你們不想建功立業(yè)博個功名利祿嘛？難道你們不想老年對著自己的子孫昂首挺胸地吹著自己年輕的光輝事跡嘛？告訴我，你們想不想？”

　　“想！”一陣整整齊齊的軍人吶喊聲響徹大營。

　　這支軍隊的氣勢暫時被他激發(fā)了出來，但是他知道不能光靠喊口號，一支優(yōu)秀忠誠且具有強大戰(zhàn)斗力的軍隊，一定是嚴格的制度軍紀、透明的軍功獎賞和團結(jié)的信仰精神，才能在百戰(zhàn)之中磨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