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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闖

鎮(zhèn)遠(yuǎn)堡太平青蔥 年十五上元佳節(jié)

金明闖 你的百曉生 4006 2020-03-05 20:17:57

  鎮(zhèn)遠(yuǎn)堡是通往錦州的必經(jīng)之路,而白鷹幫盤踞此處多年,自泰昌帝啟,就做起了無本的買賣。可是這一路豪強(qiáng),雖然經(jīng)常打家劫舍,卻在古沐琳的嚴(yán)令之下,對四周的百姓秋毫無犯。十八寨之中,若是論起,寨規(guī)法令的嚴(yán)苛,白鷹幫絕對是眾山之首。

  形孤一行五人,進(jìn)入了鎮(zhèn)遠(yuǎn)堡,額亦都問侍女頭領(lǐng):“如花似玉的姐姐,還有多遠(yuǎn)才到啊?!?p>  那侍兒一改在外的溫柔,端起腔調(diào),莊重言道:“小公子莫急,馬上就到?!?p>  形孤見此,就知道古沐琳幫規(guī)極嚴(yán)。不然,四位帶頭的少女,不會似大敵當(dāng)前一般的緊張。

  數(shù)人行了一陣子,來到一條長街之上,這條街道,兩側(cè)商賈林立,買賣貨物的平民,人人井然有序。形孤和英東看后,不住地點頭。額亦都年輕活潑,跳下馬匹,東張西望。所有的商販,見他跟隨白鷹幫的家將,都是誠惶誠恐,緊張不語。形孤連忙召回了額亦都,告誡他趕路要緊。

  這條街的盡頭,正是白鷹幫的府邸,這處府宅,堪比應(yīng)天府內(nèi)的魯宅,魯依智見后,艷羨不已。

  門前,有兩位壯漢把守,見到四位少女帶客歸來,喚出了院工奴仆,為他們牽馬執(zhí)鞭。

  形孤一臉好奇,對著四人道:“這白鷹幫的幫眾,人人都繃著臉,像是不會發(fā)笑一樣?!?p>  額亦都再次說笑:“估摸著,這地方盛產(chǎn)苦瓜,當(dāng)?shù)厝顺缘亩嗔耍远伎嘀?。?p>  形孤轉(zhuǎn)目,問道英東:“兄弟在白沙灣時,可曾到過白鷹幫?那時候,也是這番景象么?”

  英東搖了搖頭,說是不曾來過。然后道:“這白鷹幫,畢竟是女子當(dāng)家,袁寨主也極少與他往來,除了上次他們聯(lián)合青龍、黑虎二幫之事,以往也無過多接觸?!?p>  幾人談話間,已經(jīng)走入了白鷹幫的內(nèi)堂,這待客的大廳,干凈如新,寬敞明亮。連座位間的茶壺壺嘴,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尤其在廳堂之內(nèi),彌漫著一股花香,這道香味,并不濃郁,卻能沁人心脾。

  廳內(nèi)的奴仆,沒有一個女子,均是二十不到的少男。并且,各個皮膚白皙,明眸皓齒。

  幾位落座以后,迎接他們的帶頭少女,說馬上請古幫主出來。言罷,就去后堂請人了。形孤看了廳中的少年仆役,依舊不茍言笑,毫無表情。

  半杯茶水下肚,就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形孤抬眼望去,來人正是“摧花母夜叉”古沐琳,她一身藍(lán)紗女裝,步伐輕快,身上的脂粉香氣,隨風(fēng)飄進(jìn),古銅色的肌膚,連同明亮的雙眼,頗有東道主的風(fēng)范。

  “見過總把頭。”古沐琳彎腰而鞠躬。

  “不必多禮。昨夜,幸逢古幫主的客店招待,我等兄弟感激不盡。今日前來,特意拜謝?!?p>  “總把頭太客氣,您能來我這白鷹幫,也算是對小女子的抬舉,要是總把頭不嫌寒舍簡陋,還望多住幾日。正巧,進(jìn)獻(xiàn)把頭的人手、錢財,還未準(zhǔn)備妥當(dāng),總把頭若能停留幾日,可由沐琳護(hù)送,一齊去往塔山。”

  英東推辭道:“謝過古寨主好意,我等幾人,還有些瑣事要辦?!?p>  古沐琳也不勉強(qiáng),說道:“要是總把頭不嫌棄,你我私下,以兄妹相稱如何?也省的一個費盟主、一個古寨主,叫的如此生疏?!?p>  英東一向豪爽,此語甚合心意,言道:“那是最好不過了?!?p>  古沐琳與英東致禮后,看到了形孤,婉轉(zhuǎn)而問:“幾日不見,形孤哥哥別來無恙?”

  莫形孤滿臉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嗯……嗯,挺好的。”

  額亦都見縫插針,他雖忌憚這女子幾分,可難抑心中頑皮:“古女俠,古寨主,古姐姐,往這里瞧,還有三個大活人呢!”

  古沐琳含情脈脈的望這形孤,直到被額亦都吵醒,瞪了他一眼后,又來和王、魯兩人見禮。

  “王少俠,白沙灣一戰(zhàn)成名,以后若有機(jī)會,望請指點小妹數(shù)招?!?p>  王天來急于客氣:豈敢、豈敢。

  古沐琳陪著談話時,那四名少女侍從,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外,但她一直沒有發(fā)覺,看到四人后,才言道:“進(jìn)來吧?!?p>  “總把頭初來丁家堡,你們四人,務(wù)必服侍周到,今晚,我已在鎮(zhèn)遠(yuǎn)酒樓設(shè)宴,你們先于出發(fā),安排一切?!?p>  四人領(lǐng)了命令后,果斷出府辦理。

  “英東哥哥,今日我清空了本地最好的酒樓,招待眾位,待會兒,容我處理點私務(wù),就陪同幾位前往。若有雅興,可在小宅隨意參觀。”古沐琳說罷,又喚來了蘭、菊兩名隨身丫鬟,暫別客人,不知去向了何處。

  古沐琳走后,廳堂只剩下了四名少男服侍,額亦都閑坐不住,來到院內(nèi)轉(zhuǎn)悠了幾圈。他年紀(jì)雖小,可曉得這間庭院的好處,若是男人當(dāng)家主事,家內(nèi)不會有這樣的風(fēng)韻,花花草草,錯落有致,石板木雕,柔美細(xì)膩。

  他自語道:“魯依智精通木匠技法,他看后,不知怎樣評價?”想到這里,遠(yuǎn)處便傳來一陣叱喝之聲,額亦都傾耳去聽,是古沐琳的聲調(diào),可這言語中間,潑辣至極,與剛才談話的彬彬有禮,判若兩人。

  小書童好奇靠近,又聽她言辭犀利:“平日我交代的事,你權(quán)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了?你既然喜歡做主,那么,你的生死,看你是否做得了主?菊兒,請出家法!”

  額亦都疑惑,再靠近去看,原來,地上跪著一人,看裝束,和廳內(nèi)的少男類似,可因為貌美俏麗,也分不出男女。他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泣,額亦都從哭聲之中,漸漸獲悉,此人也是女兒身。

  名作菊兒的丫鬟,雙手端出了一個托盤,盤中放著兩只梨子,跪地的少女看后,仍然不停的求饒。

  “咦?這是什么奇怪的家法呢?”額亦都疑惑。

  原來,這古沐琳的白鷹幫,有一個奇特的懲罰方式,凡是,觸犯了古沐琳定下的規(guī)矩,就必須在兩個梨子之間,作出選擇,吃下其中一個。這其中的一只,內(nèi)藏劇毒,當(dāng)下即可斃命。另外一只,內(nèi)有啞藥,吃下后,至少被毒啞三年,卻可保住性命。額亦都不知其中緣由,好奇心驅(qū)使,想看接下來如何。

  跪地的女子,不肯選梨服下,古沐琳則命令兩位丫鬟,硬行掰開她的齒唇,隨手拿了一個梨果,堵著張口的嘴巴,手上一用力,其中的梨汁便被擠出,半數(shù)流進(jìn)了犯錯的少年口中,一口茶的時間后,扮男裝的少女,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想必,定是服下了帶劇毒的一顆。

  古沐琳看她已死,不在乎的言道:“派人埋了,給她家送點撫恤?!闭f罷,接過丫鬟遞來的手帕,仔細(xì)擦了擦手,便向前廳而來。額亦都反應(yīng)神速,找了一顆大樹掩藏,果真沒被她發(fā)現(xiàn)。當(dāng)家人走后,菊、蘭兩名丫鬟交談道:“可惜了,豆蔻一般的年華?!?p>  “哎,別說了。她明知咱們主人,最忌諱別人,替她當(dāng)家作主,這次挑選支援塔山的人選,說好了要派五十人,這小妮子硬是假傳口信,加了一個自己的對頭進(jìn)去,這不是犯了咱們大小姐的忌諱么?哎,咱倆也別說了,免得隔墻有耳。記住,把剩下的梨子扔了,以防別人誤食,再被毒成了啞巴。”

  額亦都的這雙耳朵,雖然比不上周繼祖,可是,也聽了個一字不露。此時,他已經(jīng)是汗毛炸起,上半身酥麻。想了想,以前多次招惹“母夜叉,”就覺得有些后怕。

  當(dāng)額亦都驚魂未定的,回到了待客之處。古沐琳已經(jīng)吩咐手下,備好了轎子。英東看他回來了,就招呼幾人乘轎赴宴。

  這一路上,古沐琳騎著高頭大馬,在前引路,四個男子漢大丈夫,反倒是坐在轎中。并且,這五頂轎子,都是紅布制成,幾個人臉上的顏色,已經(jīng)和轎子混成一團(tuán)了。

  鎮(zhèn)遠(yuǎn)酒樓,除了招呼的伙計外,空無一人,門外有一老者,身著員外服,見到客人到后,心細(xì)若塵,打轎簾、遞手巾、撣衣灰,無不盡其能事。

  一樓已經(jīng)清空,站著十幾名侍從把守。二樓中央,擺上了一個八仙飯桌,并有八位丫鬟側(cè)立,方便服侍。這酒樓上上下下,安排的無可挑剔,就是每人臉上,不掛一絲笑容。

  古沐琳陪著五人,上了二樓后入座,英東一向隨意,即便這樣的正式場合,也沒太多在乎,拿起桌上切好的雪梨,就吞咽了一片,順手也給額亦都遞了一片,額亦都心有余悸,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我不愛吃梨子?!?p>  酒菜很快上齊,古沐琳不拘小節(jié),拿起酒杯,先敬了一圈。幾人本來拘束,可黃湯下肚后,忽得放開了心情,也不顧熟悉與否,人人高談闊論。

  不知,是飯前水果吃得多了,還是做客的不好意思,除了美酒喝了不少外,桌子上的羊魚肉菜、馬兔牛骨等美味,少有人問津。古沐琳怕怠慢客人,生出一計策:

  “哥哥,您今天能領(lǐng)著幾位豪杰,來到妹妹的小地方,實在令我開心,不如這樣,咱們行個酒令,來助酒興,不知以為如何?”

  在座的一干人,雖說,談不上飽讀詩書,也都是識文斷字。尤其是魯依智,從小開卷無數(shù),他第一個贊成,其余人也都興趣盎然。

  “那這樣,由小妹出個酒令。在座之人,每人講出一個典故,這則典故中,要有著名的歷史人物,并且和桌上的飯菜有所關(guān)聯(lián)。說中了,就可端走一疊美味,說錯了,要罰酒一杯。”

  “好好,那我先來?!濒斠乐穷^一個說道。

  “秦叔寶長安賣馬!”魯依智說完,就端走了一盤馬肉。

  “蘇子卿貝胡牧羊!”王天來順勢端走了羊肉。

  英東想了想,說:“張翼德涿州賣肉?!币槐P豬肉被他拿走。

  “姜太公渭水釣魚。”形孤接令,魚肉歸他。

  “諸葛亮隆中種菜?!惫陪辶斋@得青菜。

  至此,桌上所剩,還有六道菜肴,可大部分,被前者說過,額亦都抓耳撓腮,胡扯道:“秦始皇吞并六國?!表槃?,雙臂一張,把剩余的六盤佳肴,攬入懷里。

  一陣大笑,圍繞著二樓旋轉(zhuǎn)。一旁的侍女,實在沒有忍住,也放聲而笑??蓜傄怀雎?,就很快的閉合了唇齒。

  這一頓飲宴下來,形孤幾人對古沐琳有了很大改觀,雖然他身負(fù)惡名,可是待人有禮,持家有方。身上雖然少了些女子的溫柔、賢惠之美,可添了許多仗義、隨性的豪氣。在座幾位,酒飽飯足后,古沐琳言道:

  “妹妹還準(zhǔn)備了一個余興節(jié)目,請大家共賞?!?p>  她伸出兩掌,拍了三下,不多時,街道上就出現(xiàn)了絢爛的煙花,這在遼河兩岸,是難得一見的。五人紛紛靠近窗戶,癡癡欣賞這斑斕奪目的夜空。

  形孤此時,站在四人身后觀賞,并不能看得很清,古沐琳見狀,就建議大家到街上觀賞,額亦都聞言,樂不可支,歡呼著奔下樓去。剩余幾人,相繼出了鎮(zhèn)遠(yuǎn)酒樓。古

  沐琳今日,興致大起,吩咐手下可隨意觀看,這群少男少女,久困家規(guī),難得放松一時,也都擠前攘后,爭先恐后。

  這一小波人群,將前來的五人沖散,鬼使神差一般,古沐琳和莫形孤湊到了一起。在煙花的映襯之下,兩人的面容,交替明暗,在人群中,這雙男女,肩膀不經(jīng)意的靠在了一起。形孤察覺后,周身似雷擊一般,這種感覺,自己從未有過。

  “形孤哥哥,我聽說,只有上元佳節(jié),才可見煙花飛舞,不知道屬實否?”

  “嗯……嗯,要是路邊的這些店鋪,再掛上一個個燈籠,那就真的是和上元節(jié)一個模樣了?!毙喂虏恢醯?,挨著對方的肩膀后,并不想很快的離開。

  “啊,今天,莫非是正月十五?”形孤忽然感到,時日正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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