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金鐵碰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不用回頭也能知道,一隊禁衛(wèi)軍已經排在了門外。
荒原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他淡然的收劍入鞘,然后微微躬身說:“太子殿下,讓你受驚了。我并沒有惡意?!?p> 這會兒,太子和卡爾的目光被紫衣吸引了過去,她擒住那名宮女,大聲的質問:“是誰派你來的,為什么要刺殺我們的國王?!?p> 卡爾走上前去,將寶劍搭在那名宮女的脖子。
太子和他一起過去,途中,他轉過身來對門外的禁衛(wèi)軍揮了揮手。那手勢應該是命令他們原地待命,因為自那之后,他們就沒了動靜。
“快說,再不回答,這柄寶劍就會切進你的喉嚨。”卡爾冷聲恫嚇,他那寶劍的劍鋒,已經緊緊的貼在了宮女的脖子之上。
但是,那名宮女始終神色冰冷,就像一口深潭,不起半點波瀾。甚至斷臂還在汨汨的冒著鮮血,她也依然面不改色。
她將目光轉向卡爾,里邊分明充滿了輕蔑。她根本沒有理會他,轉而看向了紫衣。“你真的以為這樣就抓住我了嗎?”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但內里的冰涼,卻叫人不寒而栗。
太子似乎沒有感受到這股冰涼,他以認真的目光看著那名宮女說:“我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交出解藥,供出幕后真兇?!?p> “解藥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嗎?”宮女并不理會太子的恩賜,臉上始終掛著冰冷的笑容,“而且,太子殿下,你還不配饒我不死?!?p> “是嗎,我現(xiàn)在就讓你死?!笨柵瓨O反笑,他抽回了寶劍,照著宮女的腦門砍下。
他的聲勢的確有些唬人,但荒原一眼就看了出來,內里只有少許的勁道,他隨時可以收手。
“住手?!睂m女遲遲沒有發(fā)聲,反而是太子按捺不住,叫停了卡爾。
然而,換來的卻是宮女輕蔑的笑聲,她足足笑了好一會兒。卡爾的額頭,青筋一根接著一根的冒起,直到快要到達極限,她才終于停了下來。
“你很仁慈,將來或許會是一位賢明的國王。”她看著太子,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今天,你們都得死?!?p>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門外傳來了一陣錚錚的寶劍出鞘聲,隨后是一陣陣刀刃入體的噗噗聲和充滿了驚愕的質問。
再然后,一隊三十多人的禁衛(wèi)軍沖了進來。他們的寶劍全部出鞘,每一柄都沾染了鮮紅的血液。
他們竟然屠殺了同伴。
小西立刻轉向他們,汪汪狂吠。
荒原略微呆愣,然后立刻抽出寶劍。他明白小西想要表達的意思,眼前這幫人的身上,有著和在卡洛里恩雕像下面伏殺的那群人一樣的味道。
難道他們真的是太子豢養(yǎng)的死士?但為什么總覺得又不像是這么一回事。
在他們沖進來的時候,太子厲聲喝道:“柯恩,你們要做什么,造反嗎?”他的聲音,有一絲慌亂,他也在竭力克制,讓自己保持冷靜。如果真是他安排的,不應該會這樣。
而眼前的禁衛(wèi)軍,就和伏殺的那群人一樣,一聲不吭的舉劍挺進?;脑蔽罩鴮殑?,劍尖指著地面。他掩護著安妮和小西,不斷的向后倒退。
紫衣和卡爾望了一眼,他們幾乎在同時,朝著遠離太子的方向橫移了一小步,卡爾更是以告誡的口吻說:“太子,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是乘坐五龍寶車來的吧?!?p> “當然記得?!碧狱c了點頭,他的目光仍然戒備的望著叛亂的禁衛(wèi)軍,以至于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中的深意。
“卡爾,紫衣,你們是在懷疑我嗎?”他驚愕的看向卡爾和紫衣,臉龐掛滿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則是再度向后退了一小步。
太子的臉越發(fā)難堪,被紫衣控制的那名宮女,在這個時候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他們當然應該懷疑你了。不然你問問他們,為什么不直接回來向你復命,而是改道去了巨龍峽谷,請出五龍寶車。”
太子望向了卡爾和紫衣,目光當中充滿詢問。
紫衣沉聲答道:“我們在卡洛里恩的雕像下,被一隊禁衛(wèi)軍截殺,希爾在那里犧牲了?!?p> 太子立刻皺緊眉頭?!安豢赡埽械慕l(wèi)軍都在王宮待命,沒有誰離開過王宮半步?!?p> “伏殺我們的禁衛(wèi)軍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叫基恩,我在王宮看到過他?!弊弦碌穆曇粼桨l(fā)深沉,痛苦之色更加的流露于表,那是一種信仰崩塌的痛苦。
“不,王宮戒備森嚴,我每天都在清點人數(shù),不可能少了這么多人我不知道?!碧尤匀徊辉敢庀嘈?。
“你貴為太子,難道還會親自去清點人數(shù)嗎?”宮女冷聲嘲弄,“你真的以為你一直都掌控著王宮的所有禁衛(wèi)軍嗎?”
頓時,他們幾人都愣住了。
荒原護著安妮一路緩緩倒退,終于還是退到了太子等人的身邊?!疤拥钕?,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們?!?p> “沒錯?!碧狱c了點頭,他盯著宮女,沉著的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的背后是誰,竟然連我的心腹手下柯恩都可以收買,但是你們還是小看了我,我現(xiàn)在就讓你們看看,我掌握了多少王宮的禁衛(wèi)軍?!?p> “殿下不妨大聲呼喚,看看有誰可以聽到,趕過來救你。”宮女有恃無恐,渾然不似被擒拿的囚犯。
顯然,王宮里邊能夠聽到太子呼喚的禁衛(wèi)軍都在眼前了。而他們正舉著沾滿鮮血的寶劍,一步一步的靠攏。
太子沒有再理會她。他走到國王枕邊,躬身行了一禮,然后以愧疚的口吻說:“父王,兒臣該死,驚擾到您的安眠了。”
紫衣就在他的身旁,她的身體立刻繃緊到了極致,倘若太子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她會毫不猶豫的立刻出手。
太子倒也沒有心口不一,做出傷害國王的事情,他只是簡單的按了一下國王床頭的龍頭雕刻。
頓時,四面厚重的玉石降落,將國王的龍床牢牢的封閉了進去。外邊的廊道上,則是響起了一陣陣嘹亮、渾厚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