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華凝月已經(jīng)搶先開口。
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自己那絲不安從何而來了!
久聞這位王爺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最愛的就是吃。
華凝月對自己廚藝很有信心。
所以,在楊放禮到來的時候,她就隱隱有些猜測。
“我……我也不同意!”張繼宗眨巴著眼,鼓足了勇氣大喊。
楊放禮斜睨著他。
“又是你?你又憑什么不同意了?”
至于華凝月的意見,完全沒被他放在眼中。
“……總之我就是不同意!”
華應(yīng)洪拱手道:“王爺,小女雖然有點兒做菜的本領(lǐng),但實在……”
陸西玉直接多了:“王爺,我們這當(dāng)父母的,實在不愿意讓女兒到王府干活。我們一家經(jīng)營著這酒館,已經(jīng)足夠生活。我們只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我想王爺也不會不近人情的要拆散我們一家吧?”
楊放禮皺眉:“說什么拆散的話呢?本王王府就在這臨水城中,你們?nèi)粢娕畠?,難道本王還會攔著你們不成?總之,今日本王就要定你們女兒了!”
他可不會再去管別的!
吃過了昨晚那道韭芽炒蛋,他再吃別的都覺得沒味道。
對得起自己的口腹之欲,這才是重點。
華凝月眉頭輕皺,對這位王爺?shù)挠^感直線下降。
昨天晚上楊放禮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先讓她覺得不大高興,今天更是令她厭惡。
什么王爺!
也就只是一個登徒子,一個只知道仗勢欺人的壞蛋!
相較而言,華凝月甚至覺得,高利祿還要可愛一點。
雖然高利祿會派人來家里催賭債,但……真正要怪的人還是二叔華應(yīng)波。而且高利祿派來的那些人,從來不能從她家里討到什么好處?。?p> 華凝月清冷的眸光映在楊放禮眼中。
“王爺難道當(dāng)真要強迫民女?”
“你能愿意,那當(dāng)然最好?!睏罘哦Y樂呵呵地笑,絲毫不在意,“你若不愿意,那本王也只好強迫?!?p> 華凝月眉頭皺得更緊:“民女不愿,難道王爺以為,自己就能吃到想吃的味道?民女不愿,那民女做出來的飯菜,自然會帶有被強迫的苦澀?!?p> 楊放禮目瞪口呆,竟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
想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又聽得華凝月說:“王爺既然喜歡吃,那應(yīng)該聽說過前朝廚神的傳說。廚神在廚之一道上,最著名的理論,應(yīng)該就是下廚者的情緒,也是一種調(diào)味。當(dāng)下廚者的情緒融入菜肴中,就能讓菜肴附上相應(yīng)的味道?!?p> 楊放禮尷尬了,瞪著華凝月,說不出話。
華凝月心頭一定,知道自己已經(jīng)用話將他唬住。
“王爺若真喜歡民女做的菜,不如每日到民女這里來嘗一嘗,總比王爺強迫民女到家里當(dāng)廚娘,結(jié)果民女做出來的都是些苦澀得難以下口的食物好。”
“唔……”楊放禮摩挲著下巴。
華凝月有心催促他快做決定,又怕自己一出口,他就立刻強迫自己去當(dāng)廚娘,干脆閉嘴不語。
“好!本王決定了!本王還是要——”
他話還沒說完,便有一個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王爺,王爺,不好了!我家姑娘暈過去了!”
“什么?!”楊放禮驀地站起,“你家姑娘?她難不成又不吃東西了?”
“是啊,王爺,這可怎么辦啊……”小姑娘的眼中滿是淚。
楊放禮一把抓住華凝月的袖子:“本王命令你,立刻跟本王過去做飯!”
如果還有誰能做出讓她愿意吃的東西,那大概就是眼前的華凝月!
他直接拉著人出去,華應(yīng)洪三人原本還想跟著,卻被侍衛(wèi)蘇榮攔住。
“幾位放心,我家王爺不會為難華姑娘的。”
說罷,蘇榮便淡然轉(zhuǎn)身離去。
張繼宗急得跺腳:“華大伯,華伯母,我們現(xiàn)在可怎么辦?。俊?p> 這人都走了啊。
“等。”
華應(yīng)洪看一眼酒館的門,重新淡定地搬酒壇。
“哦,等?!睆埨^宗點點頭,隨后才意識到華應(yīng)洪說了什么,又急起來,“華大伯!我們難道就只能干等著不成?”
“不然呢?”陸西玉白了他一眼,順手在他腦袋上敲了敲,“多大的人了,還整天毛毛躁躁的。難怪你老子整天擔(dān)心你究竟能不能繼承他的那酒館?!?p> 張繼宗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就這樣,改不了了。華伯母誒,你們還真不擔(dān)心?。俊?p> “那位王爺名聲在外?!标懳饔窠犹媪巳A凝月離開前做著的活,“總之現(xiàn)在就等吧?!?p> 且說華凝月,被楊放禮拉著,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一處裝橫考究的院落。
只是這院落前掛著的牌匾……
花玉樓。
水盈州最出名的風(fēng)月場所。
“王爺!”華凝月語氣重了些,“你要我來的就是這地方?”
“現(xiàn)在又不是營業(yè)時間。就算是,又如何?”楊放禮一路拉著她往里走,一路說,“你知道這是哪兒,那也該聽說過素薇姑娘?!?p> “自然?!?p> “現(xiàn)在暈倒的人就是素薇,前面那個小丫頭是她的婢女蘭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天就看你的了?!?p> 一路說著,楊放禮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帶華凝月進了花玉樓中最別致的房間。
房間燃著熏香,令人一進來便覺骨頭先酥了幾分。
雕花大床上紗帳輕垂,只隱隱看到上面躺著個人,卻見不真切容貌。
床邊一位穿紅簪花的中年婦人在等著,聽到門響便張望過來。
看清是楊放禮,她連忙迎上前:“王爺啊,你可算來了。素薇她……唉!”
“媽媽莫急,本王今日帶來的人,想必能讓素薇愿意吃東西的?!?p> 華凝月一聽,已知這婦人就是花玉樓的老鴇花娘。
一只細白纖長的手自賬中伸出,輕輕撩起紗帳。
丫頭蘭兒已經(jīng)迅速上前,將帳子掛起,把躺著的虛弱美人扶起。
華凝月一見,已覺心生憐惜。
素薇眼神發(fā)眩,臉色蒼白,卻掩不住天生的嫵媚。
楊放禮先松開了一直拉著的華凝月的手,快步走到床邊,擔(dān)心地看著素薇。
華凝月忍不住了:“王爺,素薇姑娘病了,你不去請大夫,將我抓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