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西下,我和潘斌倆人矗立在刺骨的寒風中,四周除了幾株稀松的灌木外就剩下腳下的兩條鐵軌孤零零的通向遠處。
“行了不,我都站的哆嗦了,這大冷天的,你要再這么耗下去我可就不陪你了?!迸吮笳f完收起架勢,將兩手揣進了袖子里。既然潘斌這么說,我也再沒猶豫下去的理由,朝前一步邁向他,可我正準備攻擊時,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阿嚏!”
遠處傳來一聲打噴嚏的聲音,我和潘斌頓時緊張的朝聲音的來向望過去。
“出來!”潘斌從袖子里把手抽出來,指著遠處的沙坑說道。
宣兒擦著鼻子,頭上頂著幾顆雜草從沙坑里探出來。我一瘸一拐的朝她走過去,問道:“你怎么也跟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倆留我一個小女孩在火車上,我連去哪都不清楚。”宣兒指著我的臉,撅著嘴說道。
“所以呢?!?p> “所以我也從火車上跳下來啦?!?p> 看著宣兒刮壞的衣服和褲子,我嘆氣說:“你就不怕摔死么?!?p> “有你就不怕?!毙麅赫f完,伸出兩只手朝我的胳膊摟過來,被我一揮手躲開。
其實我這次回山里找爺爺,一是為了重新找回勇氣,不再害怕,第二也想為宣兒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來,畢竟她和錢彪子之間的事情我還沒弄清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那讓人捉摸不定的行為讓我大為光火,把她留給爺爺看著再好不過??伤谷徊活櫸kU的也從火車上跳了下來,把我的計劃全打亂了。
宣兒看著我滿臉的不高興,在我面前比劃著拳頭說道:“你們繼續(xù)呀,嘿哈嘿哈,我看的可高興啦,你現(xiàn)在可比以前還要厲害呢?!?p> “還。。。還要繼續(xù)嗎?”潘斌看著我,一臉茫然的說道。
“繼續(xù)?!蔽铱隙ǖ幕卮鸬健?p> “要不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讓女孩兒這么一攪合,戰(zhàn)斗的氛圍都沒有了?!迸吮笳卵坨R,掏出一塊手帕不停的擦拭著。
“我看是你害怕了吧,哼!”宣兒指著潘斌說道。
“你說什么,我怕他,老子害怕的時候,你還光著屁股滿地跑呢。”潘斌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對著宣兒喊著。
“你個老流氓,偷看我光屁股!”宣兒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道。
“我。。。我。。。誰老流氓?”潘斌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被宣兒氣的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看著潘斌拿宣兒一點辦也沒有的樣子,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這一幕被宣兒逮個正著。她驚奇的看著我,說“你竟然笑了,我之前還從來沒見過你笑呢。”
我收起笑容,看著宣兒說道“嗯?!?p> 宣兒皺起眉頭,將兩臂伸到我臉跟前,伸出手指按著我的嘴角說道“再笑一個嘛?!?p> “不笑。”我將宣兒的手從臉上拍掉,嚴肅的說道。
“切,瞧你一臉那副傲嬌的樣子。”
“咳咳。”潘斌站在一旁,故意清了清嗓子,說道“小老弟,我看我在這也多余,咱們后會有期吧?!?p> “去喝兩杯吧,我請客?!蔽抑钢狡孪碌男℃?zhèn),朝潘斌說道。
潘斌聽我這么一說,翹起眉毛看著我說道“你會喝酒呀?!?p> “還好?!?p> “走,走,走?!迸吮笳f著話,口水都要從嘴里流出來了,迫不及待的推著我朝山下的小鎮(zhèn)走去。路上潘斌背著手走在最前邊,而我只能步履蹣跚的走在最后邊,宣兒扶著我,總是不停的吆喝著潘斌,讓他慢點,奈何潘斌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還不停在抱怨著我們年輕人走道慢。
帶我們走到鎮(zhèn)子里,已經(jīng)夜幕低垂,大街上雖不像都市那邊燈火通明似的,路邊各個小店也都亮起串燈,很是熱鬧。宣兒指著路邊的一家小飯館,說“餃子,餃子,咱們吃餃子去吧?!?p> “好,可以,可以?!迸吮笠餐庑麅旱奶嶙h。
倆人難得的意見一致,我也沒有再拒絕,跟著他倆走進了飯館里。推開門,看見不大點的飯館里坐滿了人,宣兒和潘斌伸著脖子找到了一個空桌,倆人齊頭并進的朝座位上跑去。潘斌就像條泥鰍似的,從擁擠的賓客之間擠過去,率先一步到達座位旁,他一只手扶著桌子,靈巧的跳在椅子上,蹲著朝我和宣兒揮手。等我和宣兒坐到位子上,潘斌看著我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蹲著吃飯習慣了,坐下吃不下去。”
“沒事。”我禮貌的說道。
“來呀,我們這桌點菜!”宣兒站起身,朝遠處的服務員招呼著手。
“再給我們拿瓶酒?!迸吮蠼又a充說道。
等到飯菜上桌,潘斌剛要端起酒杯,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兔崽子,跑特么哪去了,我特么車站等你一下午了,鬼影也沒見找!”爺爺在電話那邊朝我咆哮著說道?!安皇沁€說帶個小姑娘呢,人呢?”
“爺爺你回家吧,我們中途下車了?!蔽业ǖ母鸂敔斀忉尩健?p> “拿你爺爺當猴子溜呢!”
“沒有?!?p> “月底帶兩瓶好酒回來看我!”
爺爺還沒等我答應,就掛斷了電話。
“你爺爺好嚇人?!毙麅涸谝慌云仓斐艺f道:“脾氣比你還差?!?p> “嗯。”我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和潘斌暢飲了一大口。
“啊,舒服?!迸吮罂粗票?,滿足的說道。
旁邊那桌人,看著潘斌喝完酒的樣子,幾個人小聲的嘀咕著“鄉(xiāng)巴佬,多少年沒喝過酒似的,看他那饞樣。”說完,幾個人還笑出了聲。
其實也不怪周圍人笑話,我們?nèi)嗽谏狡律洗盗艘幌挛绲娘L,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潘斌和我對視了一眼,笑了笑說道“來,接著喝,屁聲小,咱就當沒聽見。”
可這句話,讓旁邊那桌人聽見了。一個肚子滾遠的光頭佬從椅子上站起來,晃悠了兩下,走到我們桌子旁,一只手扒拉著潘斌的腦袋,說道“你剛才說~什么呢?我沒聽見,再說一遍?!闭f完,還打出一個酒嗝,飄來一股難聞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