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晃動處,錦繡覺得風(fēng)澤更像一朵蓮花了,一朵出濁水而不染的幽蓮。
風(fēng)澤上岸后,兩人在岸邊點了柴火烤魚,風(fēng)澤伸展著腿順便烤著濕漉漉的褲子。
錦繡看著那浸足了水的白綢緞死貼貼地裹在那條修長的腿上,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不怎么餓了。
風(fēng)澤道:“沒想到斂去所有仙力做個凡人竟有如此多的瑣碎事情。這濕衣服貼在身上著實難受?!?p> 錦繡又咽了口唾沫,“那個,只有瑣碎的事情才有趣,你方才不是也說了嗎,若整日做什么事情都念個仙訣,還有什么趣味?!卞\繡又朝風(fēng)澤的腿處瞟了一眼,壓著聲音對風(fēng)澤道:“那個,風(fēng)澤,雖然你剛才下水捉魚時完全跟個凡人一樣,但你此時此刻的行為卻又與凡人不太相同?!?p> 嗯?風(fēng)澤斂眉,他確實盡心盡力在做個凡人了,竟然還不到位?忍不住問:“還有哪里不同?”
錦繡捧著小鹿亂撞的心口,依舊偷眼瞄著風(fēng)澤的腿道:“那個,你可知道凡人濕了衣服是如何弄干的嗎?”
風(fēng)澤指指火:“日曬或烤干。今日陽光雖好,卻不毒,不如烤得快,我此刻正在烤?!?p> 錦繡的眼睛已經(jīng)無法從那兩條大長腿上移開了,直勾勾地道:“是烤干......沒錯,可凡人并不是如此烤的啊!”
“哦?”風(fēng)澤疑惑:“那凡人是如何烤的?”
錦繡順了順不規(guī)律的心跳,深吸一口氣,一下將下面的話禿嚕完:“凡人都是脫下來架到架子上,正反翻著烤,這樣干的又快,又不難受!”
風(fēng)澤恍然大悟!一拍腿,“有道理!”
立馬將濕漉漉的褲子脫了下來。
錦繡瞇著眼,看著衣擺下那時而隱時而現(xiàn)的白白皮膚,忽覺一股氣流從腳底直竄頭頂,她被這股氣流頂?shù)靡魂嚢l(fā)暈。
袖子里似乎有什么動了動,伸手一摸,摸到一個盒子。想起來了,是下凡時青龍給她的古木盒子。這里面到底裝的什么?怎得突然不安分起來?竟比自己還激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東竄西撞。
錦繡心里忖思著,目光還不忘飄向風(fēng)澤處。
有的事情錯過時機可就看不到了。
此時,風(fēng)澤已將自己的褲子架到火堆旁剛剛支起的木桿上,正在用手撫平上面的褶皺。
這個動作需要身體前傾,膝蓋略彎。就這一彎的瞬間,整條大長腿從外衣的岔口處露了出來。
又一股氣流直竄頭頂,錦繡腦袋一懵,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風(fēng)澤的臂彎里,猛然恢復(fù)神智,立馬朝風(fēng)澤的腿部看去,他的腿......哎......他的腿上已經(jīng)穿上了褲子。
風(fēng)澤略顯焦急:“感覺如何?怎會突然暈倒?”雖然探過她的氣息,平和無恙,但風(fēng)澤心里還是略有忐忑。
錦繡一邊埋怨自己如此不爭氣,一邊又在心中罵風(fēng)澤:都是你的大長腿害的!
錦繡失望地嘆口氣,扶扶額頭,找個理由搪塞,“那個,可能是餓的吧?!闭f完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往那火堆處一看,三尺長的魚縮的連一半都沒有了,焦黑一片,糊了!
這平原甚是廣袤,兩人走了一天一夜,還沒見到頭,在又一次紅日東升之時,錦繡瞇眼眺望,“嗯,是了,應(yīng)該要到盡頭了?!?p> 風(fēng)澤也沿著錦繡的目光望去,還是一片碧草連天,哪有什么盡頭,不由問:“你看到了?”
錦繡搖搖頭,“尚遠,還看不到?”
風(fēng)澤心里一咯噔,“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錦繡道:“感覺啊,這平原已經(jīng)夠大了,再大就無趣了?!眰?cè)首凝想,“平原盡頭是什么好呢?”突然睜大眼睛,神采奕奕,“對了對了,山路高遠太難走,依舊平原太無趣,怪石嶙峋最是佳!”
風(fēng)澤心中砰砰直跳,大步流星往前走,三個時辰后,視野所及之處,碧草之上一片怪石聳立。
一座座,一支支,灰黑石峰昂首蒼穹,每座石峰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的高十尺,有的高百丈,形狀各異,林林總總,連成一片震撼心魄的石林。
風(fēng)澤也忍不住感嘆,這開天辟地之人是如何的鬼斧神工!
不過,風(fēng)澤更震撼的是——眼前這丫頭的直覺為何如此準確。
錦繡毫無察覺風(fēng)澤看自己的目光已是憂心忡忡,顧自邊伸展著胳膊邊往石林中去,“哎呀,走了這幾日真是有些累了,找塊石頭躺一躺,找塊什么樣的呢?太陡峭?不舒服,太平坦?無趣,嘿嘿,若有個金元寶形狀的剛剛好。”
風(fēng)澤繃著神經(jīng)跟著錦繡進入石林,目光一掃,腦中又是一嗡。
“??!找到了!就是這個?!卞\繡說著爬上一塊大石。
那塊大石與其余石頭不同,其余石頭多是拔地而起,直聳云霄,而這塊,平躺在地上,中間凹,兩邊翹,可不正是元寶的形狀?!
錦繡將自己整個人躺到“元寶”石頭中,頭枕元寶頭,腳踩元寶尾,愜意的舒展腰肢,沐浴正午陽光。
閉上眼,因陽光的照射,眼前一片紅暈。抬袖擋住,才暗下來。
聽著蟲鳴鳥叫,感受著柔風(fēng)暖暖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睜眼,躲過刺眼的陽光,看到一個素色身影端坐怪石叢中。雙手整整齊齊放在膝蓋上,面部線條俊朗,雙目緊合,似是睡著了,又似在冥想。
艷陽高照下,那人影渾身散發(fā)著絕世光華。
風(fēng)流倜儻?面如冠玉?卓爾不群?氣宇軒昂?……霎時無數(shù)個詞在錦繡腦中閃過,她卻抓不出任何一個完美的來形容眼前的人。
一陣春風(fēng)襲來,錦繡覺得頭重腳輕,好似已經(jīng)醉了。
醉倒在這春風(fēng)中。
她的心里癢癢的,似有萬只小螞蟻在爬,那感覺十分難耐。
忍不住從“元寶”石頭里跳下來,在那人身邊坐下,試探的問:“風(fēng)澤?風(fēng)澤?”
風(fēng)澤雙目緊閉,只是從嗓子里嗯了聲,算做回應(yīng)。
哦,原來是在靜氣養(yǎng)神啊,錦繡心想:那就不算打擾他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