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是騎馬來的,他有馬。
周紀(jì)是騎馬來的,他有馬。
呂清廣是被慈悲大妖王帶著瞬移過來的,他沒有馬。
三個人,兩個騎兵一個步兵,現(xiàn)在要同行,問題來了,誰該騎馬哪個走路呢?
呂清廣并不喜歡騎馬,堅持步行,但比干不肯,覺得如此甚是簡慢救命恩人,殊為無禮,堅決請呂清廣上馬。
周紀(jì)也跟著湊熱鬧,請其余二位上馬,他來步行。
這里正在熱熱鬧鬧地謙讓,卻見北門內(nèi)人聲紛擾,浩浩蕩蕩出來一眾車馬,更有號哭之聲震天響徹。
呂清廣、比干、周紀(jì)都被驚動了,轉(zhuǎn)頭,伸脖,墊腳,睜大眼睛細(xì)看。
當(dāng)先一匹高頭大馬上,一位全身披麻戴孝的公子,手持一面招魂幡,一邊縱馬前行一邊放開音量干嚎。是的,視力夠好的都能看到,他的哭聲跟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成比例,根本不是一套的,眼中更是沒見絲毫的淚光。那哭聲不僅嘹亮,而且渾厚,乃胸腔共鳴之音,識貨的方知曉,此為美聲之唱法,非是搖滾青年那沒有章法唱功可比。
其后數(shù)騎,都是全身素稿,手里不斷拋灑紙錢。
更后面是數(shù)駕牛車,當(dāng)先一架拉著一口棺材,后面的則是坐著婦孺老弱。車上人也多在啼哭,其中有為美聲和弦伴唱者,也有悲悲戚戚難以自已荒腔走板的,更有嗚嗚咽咽難以成聲者,不一而足。
比干健康紅潤的小臉變得越來越難看,眼中冷光閃爍。
周紀(jì)冒傻氣道:“是亞相府中出殯,卻不知是誰故世,居然是世子親自打幡兒!”
比干和呂清廣都沒有接茬,他們倆都清楚這是來給比干收尸的隊伍,只是所想?yún)s又是不同。
比干在氣憤世子的表現(xiàn),很顯然,這已經(jīng)充分說明世子已經(jīng)盼著繼承爵位很久了,急不可耐地要將父親送進(jìn)墳地,都沒耐心等到死訊報回府內(nèi)就自行出來了。
呂清廣卻已經(jīng)猜到,《封神演義》書中提及的世子,那個微子德,肯定也是一位穿越者,提前就知道賣無心菜的會說‘人無心即死’,所以大張旗鼓地過來收尸。呂清廣暗笑,估計這小子心中也已經(jīng)有了一系列的打算,要在承襲爵位之后就大展拳腳一番,甚至很有可能是打算推翻紂王后再收拾姜子牙和西岐,也不排除其內(nèi)心膨脹,打算連各位圣人一并消滅,自己一統(tǒng)天下,建立無雙偉業(yè)。
微子德認(rèn)得周紀(jì),也知道黃明周紀(jì)二將奉了武成王黃飛虎的命令,從午門起,追著比干一直出了北城門。此刻見只有周紀(jì)不見了黃明的蹤影,更沒見到有尸骸血泊,正在疑惑間,馬快,兩方已然相遇。
“周紀(jì)將軍?!蔽⒆拥略隈R上躬身,“你可看到我父王的尸???”
周紀(jì)可不傻,他回頭望著比干,并不搭理微子德。
微子德順著周紀(jì)目光也望向了比干,見此人穿著的衣冠甚為熟悉,而且面龐依稀也有些跟自己相似,頓時疑惑起來:難道是死老頭兒在外面還有個兒子不成?而且深得喜愛,臨死前將爵位傳給了此人?想到此節(jié),不禁深深懊悔,早知道就不提醒這死老頭啦,等姜子牙留下的帖子壓在硯臺底下吃灰好了,真是自找的麻煩!
比干正要開口訓(xùn)斥微子德,卻聽得馬蹄急促,北門內(nèi)又沖出一票騎兵來,卻是黃明回稟之后,武成王黃飛虎帶著滿朝文武趕來看稀奇。
微子德知道自己目前是萬萬不能招惹武成王黃飛虎的,立刻老老實實下馬恭迎。
武成王黃飛虎、薇子啟等具都沒有搭理微子德,一個個文武百官都圍過來,爭看返老還童的比干。
薇子啟是帝乙長子,比干是帝乙幼弟,雖然是叔侄,歲數(shù)卻相近,自幼相熟時常往來,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此時一看,立即確認(rèn),此為返老還童,絕非作偽,跟青春年少時一般無二,激動之余也不禁眼熱。
有了薇子啟的認(rèn)可,又有黃明周紀(jì)作為目擊證人,包括武成王黃飛虎在內(nèi)的百官具都不再懷疑,紛紛上前問候恭賀,并詢問詳情。
比干此刻七巧玲瓏心算計周全,并不肯將呂道人給自己服用靈泉的事情說出,他明白,那靈泉絕非尋常之物,不可能如自己府內(nèi)井水一樣隨時可以命人采取,而自己返老還童必會被眾人羨慕,如果說出事情原委,眾人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從呂道人那里討要靈泉。這樣一來,呂道人必然會煩惱,甚至可能因此而離開朝歌,說不定還會因此怨恨上自己,豈不是自己自找不痛快。如若呂清廣愿意傳播聲名,以后有的是機(jī)會公開此事,不用著急一時。當(dāng)下只推說是姜子牙符箓的效用,閉口不談別的。
牛車上的婦孺老幼也都停止了啼哭,不少破顏歡笑的,也有將信將疑者,唯獨微子德大怒,不管不顧往前沖來,大叫道:“何方妖孽!膽敢用這障眼法戲弄我等!”
文武官員見是世子沖來,都紛紛避讓,這是人家家事,外人如何方便夾在其中。
比干早已算到兒子微子德會來搗亂,低喝一聲:“慎榕、慎禺何在!”
立刻,有兩名壯漢在比干身后應(yīng)諾出列。
這慎榕、慎禺二人是比干的家將,自幼跟隨比干,最是忠誠可靠,深得比干信任,今日事出倉促,并沒有將這二人帶在身邊,卻是跟著夫人媯氏一同到來,見到比干后就跟在比干身后。
比干對慎榕、慎禺吩咐道:“將世子帶會府內(nèi),他今日大喜大悲太過傷人,神志不清,你二人要仔細(xì)看護(hù)于他,待我匯富自有處置。”
慎榕、慎禺二人得令,迎上去,架住微子德,便向北門而去。
微子德一路掙扎戶號,但脫身不得,被拖著向北而行。
眾人均茫然無語,紛紛向南,往北門看去時,官道北面,一陣馬蹄聲急切而來。
三名騎兵縱馬奔騰而來,馬上之人看到武成王黃飛虎等人在此,一愣,接著一喜,立刻滾鞍下馬,高聲報道:“聞太師奏凱回朝?!?
半了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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