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少均看了孩子一眼,跟妻子說了聲,就出去了。
林逾暖繼續(xù)逗弄著小阿醇。
書房里。
“先生,那孩子的身世查出來了?!泵貢鴮⒁化B照片放到書桌上,推到鄧少均眼前。
“哦,孩子的父母來了嗎?”鄧少均坐在書桌旁,拿起那疊照片。
“沒有……”葉秘書道,有些躊躇。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鄧少均見他表情不對,心下犯了疑惑,難道是葉秘書沒有跟那孩子的父母說?
葉秘書雙手交握,微微頷首:“您先看照片,我慢慢說與您聽。”
“好?!?p> “我們又去了發(fā)現(xiàn)孩子那間酒坊,走訪了村莊里的其他人家,都沒聽說誰家丟了孩子,奇怪的是,我們在村子里走訪的時候,許多人見到我們就遠遠地跑開了,越到村子里面,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的?!比~秘書道。
兩人心知肚明,村民們這是在害怕。
“有情可原,可能他們以為你們是計生委的。”鄧少均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是的,我們也想到了這層,所以后來我們又找了王二子,把我弟弟叫過來,假扮成他的遠方侄子,我們就走了?!?p> “你弟弟?”鄧少均有些奇怪,“你不是獨生子嗎?”
葉秘書撓撓頭,“之前過繼給我二叔了,現(xiàn)在對外說法是堂弟。”
“哦,你繼續(xù)說?!编嚿倬职岩暰€移到那幾張照片上,幾張村莊的圖片里面,夾雜著一張有些格格不入的照片:一座孤零零的新墳包,連墓碑都沒有。
“我弟弟在王二子家吃了飯,就扛著農(nóng)具在地里干了一個晌午的活,還把帶著的干糧都分給附近干活的村民,那些村民都放松了警惕,對他也沒多排斥。后來大家干活累了休息的時候,我弟弟就從他們嘴里把話兒套出來了?!?p> 鄧少均聽到這里輕笑:“聽你這話,你這個弟弟,倒是個人才。改天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我們外交部,缺的就是這樣的人?!?p> “好,我先替我弟弟謝過您了。”葉秘書想起父親整日里皺起的眉頭,難得展顏露了笑臉。
“不用,話扯遠了,那父母既然探聽到了,你們又拍了這許多照片,怎么不把孩子父母接過來?”鄧少均放下照片,眼帶探究。
按理說孩子丟了,做父母的該是很難過焦急才對,怎么都找到正主了,還不帶過來認親?
“先生,我們并沒有跟那家人坦白?!比~秘書表情越發(fā)糾結(jié),背都沒挺直。
鄧少均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他繼續(xù)說。
葉秘書半晌沒等來詢問,就自顧自繼續(xù)說了:“這村上跟這孩子對得上的,只有一戶人家,對外說是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沒救活,其實是家里嫌她是個女娃娃,她爹偷偷給丟掉了?!?p> “丟去了酒坊?不怕被發(fā)現(xiàn)?”
鄧少均覺得奇怪,怎么會把孩子丟到酒坊里,王二子當(dāng)時也看了孩子,卻也沒認出來是誰家的啊。
“先生,您有所不知,王二子酒坊生意好,他時常在外面送貨討錢,多半時間都不在村里,鄰里的瑣事他確實是不清楚的?!比~秘書解釋道:“不過聽說這孩子起先確實不是丟在酒坊里的,而是被扔到了山下的田溝里,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酒莊?!?p> 還有的葉秘書沒忍心說,那處田溝其實是村里人默認的“女兒墳”,誰家生了不想要的女孩子,都會扔到那里,讓其自生自滅,極為殘忍。
其實前世那孩子確實是死在了那條田溝里,只不過孟婆附體后,她被壺翁施法轉(zhuǎn)移到了酒坊。
這些凡人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不了。
“這孩子,是個有造化的?!编嚿倬u道。
葉秘書也認同地點點頭。
“不過,你剛才說是這孩子父親把她丟掉了,那她母親呢?”
葉秘書聲音有些低,說話說的很慢:“她生完孩子,問了一句是男是女,就累的暈過去了。后來她醒來,發(fā)現(xiàn)孩子不在,問了孩子爹,被告知是抱起鄰居家喂奶了,孩子媽就信了,也沒說話。結(jié)果到了后半夜,孩子爹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媳婦不見了,叫起幾個人找,都沒能找到孩子媽,第二天在離田溝不遠的池塘里,才發(fā)現(xiàn)了漂起來的尸體?!?p>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编嚿倬挠膰@息。
葉秘書指著那照片上的新墳包:“那孩子媽就被埋在這里。”
“所以你壓根兒沒跟孩子爹說她還活著?”鄧少均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秘書,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能親手殺害自己的親骨肉,連剛生完孩子的媳婦都照顧不好的男人,把孩子還給他又怎樣,還不如不告訴他。”葉秘書賭氣道。
“現(xiàn)在這個世道,多的是可憐人?!编嚿倬酒饋?,背著手行至窗前,一片金黃的葉子慢慢地飄落在地,滿目蕭條。
“救,是救不過來的?!?p> “可是——”葉秘書有些急切:“難道我們明知她家是火坑,還要把那孩子還回去么?”
“那孩子本來就是他的,我們有什么理由留下一個有親人的孩子?”鄧少均轉(zhuǎn)過臉,與葉秘書對視,面容冷峻。
“不可以!”書房門突然被推開,林逾暖滿臉淚痕,聲音帶著哭腔。
“阿暖,你……”鄧少均見妻子這樣,心下抽痛。
“既然這孩子被我遇到了,我絕對不會放任她不管的,這就是老天爺賜給我的孩子,我不會還回去的!”林逾暖有些歇斯底里,嗓音嘶啞。
葉秘書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鄧少均,鄧少均掐了掐眉心:“沒你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p> “好。”葉秘書逃也似的走了。
“阿暖,你冷靜一點,你也要為那孩子想想,畢竟她父親還在,她總要跟自己的親人在一起的,血緣關(guān)系是無法割舍的?!?p> 鄧少均上前抱住哭泣中的妻子,將她的眼淚都融化在胸口。
“我在門外都聽到了,他哪里有做父親的資格,阿醇如果真的被送回去,我都不敢想她以后的人生?!?p> 林逾暖在鄧少均懷里抬起頭,目光堅定:“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再次發(fā)生!”
桑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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