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醇退到一旁,雙手垂下交握,站在一旁就不動了,只是看著林逢云笑:“謝謝二哥的心意,我很喜歡這個禮物?!?p> 林逢云見阿醇將手拿出來了,看樣子不打算將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拿出來了,有些急了。
“怎么了,你拿出來看看啊!我可是準(zhǔn)備了好久的!”
阿醇撩了撩裙擺,又看了林逢云一眼,沒有說話。
她今天穿的是一席香檳色輕紗長裙,姿態(tài)優(yōu)雅,氣質(zhì)出塵。
林逢云終于反應(yīng)過來,阿醇這個樣子,應(yīng)該是沒辦法拿出這禮物的。
他有些囧,猛地拍了下腦門,慌忙道:“你站遠些,我?guī)湍闳〕鰜?。?p> 說罷林逢云卷起了袖口,伸手往盒子里摸索了下,摸到了一只尖尖的耳朵,然后往上提拽。
沒拽動。
……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林逢云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阿醇,不過看表情,她好像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樣。
還好還好。
“二哥,這盒子太大了,你剛才是不是沒摸到?要不你脫了鞋下去找吧。”阿醇提議道,顯得十分善解人意。
“好吧,剛才確實是沒找到。”林逢云干笑著咳了咳,準(zhǔn)備脫鞋了,低頭又補了句:“還是阿醇聰明?!?p> 林逢云脫了鞋,先伸出腳往盒子邊緣探了探,沒有觸碰到硬物,才踩了下去。
此時,盒子里滿滿的流星球仿佛有生命般,成群結(jié)隊地吸附在林逢云腿邊,腳踏之處,色彩斑斕的小球兒如山體滑坡般流瀉而下。
待林逢云兩只腳都站了進去,有許多流星球從盒子邊上溢出來,掉到光潔的地板上,彈跳不止。
許多人注意到動靜,都向這邊過來了。
人不知不覺越聚越多,阿醇一直盯著站在大盒子里的林逢云,他正弓著腰,雙手向下摸索著。
林逢云一米八三的個子,那流星球淹沒了他的腿,沒過了他的腰。
阿醇在一旁只是微笑,邊上有個穿著晚禮服的小姐問她:“阿醇,這是在干嘛?尋寶游戲么?”
阿醇微微側(cè)頭,輕輕彎了彎唇角,看向那位端著高腳杯的小姐:“不是,盒子里是表哥要送給我的禮物,他正在幫我取出來。”
那小姐一聽,訝異了一瞬,隨后便識趣地退到一旁,默默啜飲了。
不一會兒,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匹瀟灑疾馳的白色駿馬,被林逢云從盒子里托舉出來。
“阿醇,你看!喜不喜歡?!”
林逢云雙手托著馬肚子,然后將那馬輕輕放在一塊羊絨地毯上,滿臉興奮地看著阿醇。
阿醇本來是一臉平靜地看著白馬出來,卻在感知到對面的狐貍面具下一道不善的目光之后,展開了笑顏:“我喜歡極了,謝謝二哥!”
甜膩膩的聲音,立刻給予了林逢云極大的滿足感,他回憶起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覺得一切都值了。
“二哥,這是青梅嗎?”阿醇忽略那道目光,一臉崇拜地問林逢云。
“嗯嗯,怎么樣,像不像!”林逢云臉頰有些紅,手下意識地摸了摸,之前因為雕刻白馬受傷的地方。
阿醇上前拉住了林逢云的手,柔柔的小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軟語道:“這是二哥自己做的?”
林逢云一時間被摸的有些暈暈乎乎,也沒想過為什么,一個常年練武術(shù)的小姑娘竟然會有這樣軟嫩的一雙手。
“嗯,你喜歡就好?!绷址暝菩Φ糜行┖┖┑?,這幸福的笑卻刺痛了另一個女孩的眼睛。
林逢云還在阿醇難得的溫柔里迷醉,當(dāng)然不知道這暗潮洶涌,在他身旁的阿醇卻是清楚的,那雙怨毒的目光一直在暗處緊緊追隨。
……
曲終人散,賓客們與主人家揮手道別,夜晚的風(fēng)很輕,面具上的羽毛微微拂過臉頰,有些微的癢。
“久違了,胡小姐?!卑⒋枷蛞晃淮┲凵L裙,戴著狐貍面具的小姐淺笑開口。
胡文靜摘下面具,回了阿醇一個溫婉得體的笑:“久違了,阿醇?!?p> 阿醇聽到她這么叫自己,感覺有些別扭,畢竟大家似乎真的沒有這么熟。
況且——這位小姐確實是很討厭自己。
小時候胡文靜成天跟在林逢云屁股后面,大人們都開玩笑說她是林逢云的小媳婦兒。
林逢云天生就煩她,更煩大人們平日里總是拿這事兒來調(diào)侃自己,是以從來都不愿意給胡文靜好臉,希望以此能嚇跑胡文靜。
誰料這小姑娘偏偏就吃林逢云這套不理不睬,不給好臉,天天熱臉往這兒貼。
回回林逢云都能把她欺負的梨花帶雨,抹著眼淚回自己家去,過不久她又會拿著自己新得到的好東西過來給林逢云獻寶。
擱以前這叫不計前嫌,現(xiàn)在叫賤。
阿醇小時候也經(jīng)常來這兒,所以也見識過不少次兩人這種奇葩的相處模式,但兩人怎樣相處對她都沒有什么影響,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她是不怎么關(guān)注兩人的。
直到那天,阿醇五歲生日。
鄧少均既然查到了阿醇的生父生母,也就知道了她的生日,所以阿醇每年過的生日都是對的。
阿醇的五歲生日是在外婆家辦的,因為成天追著林逢云,胡文靜也來了。
也是那天阿醇才知道,胡文靜的生日,就在她生日的前一天。
依然是那個時候,胡文靜跟著林逢云,親切熱情地叫她:阿醇。
胡文靜真的是一個很盡職盡責(zé)的跟屁蟲,林逢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并且樂此不疲。
林逢云自然是對此煩不勝煩,可是那天他無暇顧及太多,因為他眼里只能裝下阿醇。
生日當(dāng)天的小阿醇像個閃閃發(fā)光的小公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林逢云還看到幾個調(diào)皮的小男孩一直想去扯阿醇的麻花辮。
小時候男孩子的喜歡,就是扯女孩子的辮子。
林逢云也是男孩子,他當(dāng)然知道那些小狼羔是怎么樣的小心思。
所以他想都沒想,去攆跑了那幾個狼羔子。
胡文靜在他身后還為他加油:看,我喜歡的男孩子,多么厲害!
生日總是得收到禮物的。
那天阿醇收到了許多禮物,胡文靜的父母也幫她準(zhǔn)備了禮物送給阿醇,是一個很好看的蝴蝶發(fā)卡。
阿醇真誠地道謝了。
林逢云每次都是要最后一個送禮物,他的禮品盒很大,跟五歲的阿醇一樣高。
拆禮物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愉悅的,阿醇就是。
盒子打開,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熊玩偶,按它的手掌,還有音樂和一閃一閃的光。
林逢云很用心,阿醇很開心。
胡文靜很堵心。
昨天是她的生日,林逢云什么也沒有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