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你貪心不足,南穆和西戎不應(yīng)再起戰(zhàn)火,阿玉你不該。”顧涼易清冷如松柏,令人察覺不到他的一絲想法。
“貪心的是你們南穆的皇帝吧!什么都想要,西戎已經(jīng)夠讓步了。”
“是嗎?那這八百里的戰(zhàn)火又因誰而起?老汗王為何暴斃?”
……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明明都是淺笑清談卻宛若戰(zhàn)火肆虐,簾幕后寒酈一動不動地藏在衣柜里。
原來他們是舊相識,顧涼易啊顧涼易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哥哥知道這一切嗎?他可知他看重的駙馬可能有不忠之心!顧涼易真的看上那個魅力過人的草原明珠了嗎?倘若顧涼易真的出賣南穆,自己是否會選擇包庇他?倘若他真的要娶這位西戎公主,哥哥是否會同意?
眼看爐子上溫的酒已盡,天色也漸漸沉下來。瑟羅玉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空酒杯,隨后起身。
力普掀開簾子,顧涼易也緊跟著走出帳篷。不知為何,瑟羅玉猛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頭一把拉住顧涼易,低聲譏諷道:“那日流觴曲水,你說你心有所愛,如今你們南穆的公主又算什么?顧涼易,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四周氣氛立即緊張起來,顧涼易揮了揮手,輕輕松開被瑟羅玉扯皺的衣袖,緩緩擦拭,仰臉冷笑道:“那你呢?”
“哼!”
瑟羅玉揚鞭上馬,一場黃昏雪又飄了起來。
連日的昏迷不醒,瑟瑟的生命正在流逝。索娜珠雙目緊閉一身素衣跪在毛氈毯上默默祈禱,她以自己的幸福為誓祈求神女保佑瑟瑟。
月華逐流水,寒酈看著那抹透過帳篷縫隙進來的明亮,心底徹底暗無邊際。
“公主睡了嗎?”是顧涼易在帳子外低聲詢問,寒酈扭臉吹滅微弱的燭光,不言語地躺在榻上。
寒酈覺得自己不能再面對他了,后天,不!明日她就要離開。離開他的任何一個地方,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抽空,夜深天寒令她難以呼吸。
天下明月無類別,離人思緒各奇榭。
懿州的每一天對于蘇憶梛來說似乎一樣,又似乎不一樣。趙繁昨日清晨離開的,他去的是訾城,一個蘇憶梛從來沒去過,此生也沒有機緣去的地方。
“水……”榻上傳來一陣極其低微的呻吟聲,索娜珠立即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一口兩口,瑟瑟干涸的嘴唇漸漸濕潤起來。索娜珠一動不動地跪在榻前看著眼前那張蒼白無力的小臉,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公主,您已經(jīng)一天未進米水了,還是讓奴婢來吧!”
索娜珠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眼神中滿是焦灼。
一早上,顧涼易讓人送去寒酈最喜歡的清粥??墒牵B卻命人原封不動地退回了。
“她?不餓么?”
顧涼易眸中有一瞬的失神,手中的書卷不知何時起被攥得緊緊的。
邊陲的冬天不同于南國,雪花凜冽如鵝毛飛舞不休。懿州的書信已經(jīng)許久沒有收到,也不知道梛兒現(xiàn)下如何?
顧涼易一時不由得心緒難平,國事家事心事,事事糟心。
在營帳里,寒酈依舊是男兒裝扮。她稍事休整,便準(zhǔn)備向顧涼易告辭。
千里路,風(fēng)雪又如何?行的干脆,走的果斷。
吱吱吱,深一腳淺一腳地緩緩踩著,忽聽身后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
“沈?qū)④?,今日比賽您又奪得第一。”
“那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