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樓
同褚奚吃完飯,回到酒樓的房間。謙清安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木裳。
“母親。”謙清安喚道。
“嗯,”木裳頷首,“坐?!彼钢赃叺牡首拥?。
謙清安讓林水去門外守著,自己依言坐了過去。
“我來來看看你。”木裳看著謙清安道,“還有,‘巽’在東奚的勢力我大概調(diào)查清楚了,信上不方便說,我來同你講一下。了解了情況,你日后也方便行事?!?p> “好?!敝t清安回應(yīng),她給木裳倒上茶水,推到木裳跟前,“我昨日進(jìn)宮見了師伯了,他讓褚奚同我一起調(diào)查此事?!?p> 提起褚達(dá),想到上次思索半晌還是沒有送出的信,謙清安說道,“昨日見面我發(fā)覺師伯身體貌似不太好,我猜測可能是此次刺殺讓他舊傷復(fù)發(fā)了。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斟酌半晌還是沒有寫到信上。”
聞言,木裳表情變了,“師兄確實有舊傷,很嚴(yán)重。安安,你能治嗎?此事畢竟還是‘巽’的人引發(fā)的,如果真是如此,袖手旁觀不可行。”
“我昨日觀察了師伯臉色,但是沒有把脈的話,不能十分確定?!敝t清安搖搖頭,“還是要把脈?!?p> 看到木裳有些焦急的臉色,謙清安想了想道,“我這里還有幾顆‘玉凝丸’。服下之后,只要不是身體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都可以治愈。改日我進(jìn)宮的時候,我可以將此藥給師伯?!?p> “那也好?!泵靼子衲璧墓πУ恼滟F性,木裳點頭,“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看木裳情緒緩和了,謙清安開口道,“今日奚太子同我大致講了講東奚的情況。母親,要我講講嗎?”
“你說吧。”木裳洗耳恭聽。
等到謙清安講完后,木裳點點頭,“倒是比我調(diào)查的還詳細(xì)一點。東奚太子……他認(rèn)出你了?”對于自己孩子在西郁的情況,木裳還是大概了解的。
“嗯。”謙清安頷首。
“不過他不會說出去的,我懂?!蹦旧研α诵?,又道,“但你和東奚太子行事都要注意安全,不管是‘巽’,還是世家,他們都不會坐以待斃的?!?p> “明白的。”謙清安點點頭。
“好,”木裳也給謙清安倒了杯茶,“你也喝茶。我給你說一說‘巽’在東奚這邊的情況?!?p> 謙清安做傾聽狀。
“‘艮萬’的結(jié)構(gòu)你大概了解,掌門和少掌門統(tǒng)領(lǐng)全部,底下只分為兩個大部,戒律堂和學(xué)堂。但你在‘巽’的時間不多,‘巽’的結(jié)構(gòu)不同。宗主和少宗主則通過四堂堂主來管理整個‘巽’,四堂堂主分別為青龍?zhí)锰弥髂救鹎啵谆⑻锰弥鞴擦?,朱雀堂堂主何亞風(fēng),玄武堂堂主路陣。宗主和少宗主手下親自管理的只有一批核心成員。青龍?zhí)煤托涮谜脐嚪?,白虎堂和朱雀堂掌暗器。由于?quán)力通過四堂堂主分散下去,因此,這也是‘巽’發(fā)生這些事的根本原因?!?p> “最初創(chuàng)立‘巽’的先祖當(dāng)初難道就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嗎?”謙清安疑惑。
“不能說沒有考慮到,因為他考慮到了如果下面四堂堂主叛離‘巽’的教導(dǎo)的后果,各種規(guī)定里都暗含了退路。但不知為何,明明能想到此處,卻沒有提前規(guī)避?!蹦旧鸦氐?,“我們目前行事,就是在往先祖給出的后路里退?!?p> “原來如此?!敝t清安點頭,“那母親能談?wù)勊奶锰弥鲉??除了瑞青叔,我其他都只是見過幾面?!?p> “自然,我今日來主要要談的重點就在于此。”木裳喝了一口茶水,繼續(xù)說道,“青龍?zhí)锰弥髂救鹎嗍潜荒阃庾娓甘震B(yǎng)的孤兒,所以同父親一樣姓木。他對父親很是尊重,當(dāng)初對我也很照顧。當(dāng)初父親確定‘巽’內(nèi)部發(fā)生問題還是通過他確定的。自我繼任,他也一直率青龍?zhí)弥С治?,因此,他叛離的可能性不大。至于白虎堂堂主共林,就是我派去參加西郁大典的人,她仗著外人不了解‘巽’,為自己胡編亂造身份,心思昭然若揭。西郁大典之后,她帶領(lǐng)白虎堂直接叛離了‘巽’,這點十分明顯。并且很有可能,東奚勢力一定有她,即使此次事件沒有,但她也一定與其他勢力勾結(jié)了。朱雀堂堂主何亞風(fēng),學(xué)暗器的佼佼者,將所學(xué)的東西都用的出神入化。性格初時敦厚,后狡詐。玄武堂堂主路陣,平時沒什么存在感,但陣法也學(xué)的很不錯。同何亞風(fēng)關(guān)系很好。我懷疑,并且有很大可能,他們兩個應(yīng)該一起叛離了。應(yīng)該是何亞風(fēng)經(jīng)受不止外界的誘惑,但他只會暗器,需要掌握陣法的人,就帶著路陣一起叛離了。手握可以換金換權(quán)的東西,經(jīng)不住誘惑,確實很正常啊?!蹦旧炎詈笠痪湓拵е爸S。
“我懂了,母親。”聽完木裳的話,謙清安思索半晌,“大概這就是為什么‘巽’必然消亡的原因吧?!?p> 聞言,木裳愣了。
良久,她又笑了,“你長大了,阿蒔,完全超過你母親我了?!?p> 見狀,謙清安伸手抓住木裳的手,安撫地握了握。
木裳緊緊攥住謙清安的手,“那就讓我們完成,先祖留下的任務(wù)吧?!闭Z氣沉重卻又帶著一絲輕松與解脫。
“嗯?!敝t清安認(rèn)真回道。
木裳深呼吸一次,緩緩放開了謙清安的手。
“母親,依我看,何路二人還是最有可能勾結(jié)趙、李二家,至于孫家如何,暫不可知。奚太子說孫家參與這些事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需要在見過之后才能下定論?!敝t清安等木裳情緒好了點,同她說道。
“確實,和我想的一樣。不過,對于孫家,我的看法是,即使家主沒有想法,但他不一定能管束住他的兒子或者家族內(nèi)其他人。”木裳點頭,“因此,對于孫家,也還是不應(yīng)該放過。”
“您說的有道理?!敝t清安頷首,“我懂了,母親?!?p> “嗯,”木裳點頭,“千萬要注意安全?!?p> “放心吧。”謙清安安撫地笑了笑,“我進(jìn)可攻退可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她夸張地說道。
木裳失笑,“最近幾年,你變得活潑了一些,很好。看你過得好,我也能放心?!?p> “母親,放心吧?!敝t清安再次安撫。
李家
“?。“?!父親,孩兒錯了!”祠堂里,傳來李道文殺豬般的喊聲。
李道文的母親,李家主母趙氏在門外焦急地喊道,“家主,家主!出了何事?好好說,好好說,不要動道文?。 ?p> 門內(nèi)依舊傳來李道文的慘叫聲。
許久之后,門開了。
趙氏直接沖到門內(nèi),看著趴在地上渾身血跡的李道文,她不禁立馬沖到李道文身邊,替李道文擦了擦臉,“道文?道文?你還好嗎?別嚇娘啊?!?p> 地上意識已經(jīng)有點模糊的李道文看著趙氏,開口喃喃道,“母親……母親,孩兒不是故意的……”
看著李道文如此慘狀,趙氏不由得怒火中燒,她轉(zhuǎn)頭朝向坐著的李家家主李維賢道,“文兒這是做錯什么了?!你居然如此罰他?他可是你的親生孩兒!”
李維賢坐著不動如山,聽到趙氏的質(zhì)問,他剛下去的火又冒了起來,“你去問問!你去問問這個孽障做了什么?!他不是不清楚如今世家的處境,如今已經(jīng)夠艱難了!他是怕皇帝抓不住我們的把柄嗎?還專門往太子面前送!”想到自己的好兒子李道文做的好事,李維賢就不禁火冒三丈。
見狀,趙氏直接問李維賢身后的管家,“道文到底做了何事?”
“夫人,公子醉酒后調(diào)戲了‘巽’的少宗主,并且還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公子是被太子的貼身侍衛(wèi)押送回來的,還說讓公子好好反省,此事不會輕易了解的?!鳖D了頓,管家補(bǔ)充道,“皇昨日在宮中接見了‘巽’的少宗主,并于今日早朝表示,‘巽’的少宗主此次前來是為了調(diào)查前段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刺殺一事。”
聞言,趙氏腿一軟,身后的嬤嬤急忙上前扶住趙氏。
“行了,你退下吧。近日來好好看著你的好兒子,讓他好好反省。”李維賢招招手,讓人把李道文攙去醫(yī)治了,“我去找舅兄商議一下。”
“好好,好的?!壁w氏回道,“你快去,我會好好看著文兒的?!?p> 趙府
書房
“舅兄,事情就是這樣。你說,要不要讓道文主動到太子府向‘巽’的少宗主賠禮道歉?”李維賢坐在椅子上,將事情講給了趙家家主趙坐辭。
聽完,趙坐辭沉吟半晌,“不用。就是等太子和‘巽’少宗主一起拜訪時,你讓道文好好道歉就是了。”
“好?!崩罹S賢應(yīng)道,“那下一步該如何行事?錢周兩家已被除,剩下三家不可能獨善其身的?!?p> 聞言,趙坐辭也道,“沒錯,不能坐以待斃。兔死狐悲,褚達(dá)可不是殺雞儆猴,他這是磨刀霍霍。既然如此,咱們就先下手為強(qiáng)?!?p> 想了想,趙坐辭朝著李維賢道,“你最近多親近親近太子殿下,看是否能把太子殿下拉到我們的陣營里。世家只要生存,作為回報,我們可以將他提前送上皇位。”說完,沉默了一下,趙坐辭又問道,“你說,除了太子殿下,剩下的幾位皇子中誰可擔(dān)當(dāng)大任?”
“這?”聽懂了趙坐辭的意思,李維賢不由有些意外,“這,不妥,不妥呀?!?p> “賢弟,這場斗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提前想好后路啊?!壁w坐辭勸道,“再者,這也是太子殿下這條路走不通后的下下之選。”
聽了趙坐辭的話,李維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二皇子不良于行,三皇子平庸,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還尚可。但是同太子殿下一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p> “這只是后路?!壁w坐辭接話,“財帛動人心,能與世家合作的,也只能是能動的了心的人?!?p> “……也是?!崩罹S賢開口。
“賢弟,不必過于擔(dān)憂。你可先讓人接近太子殿下,能拉攏最好,這是萬全之策?!壁w坐辭開口勸慰,“我做事后準(zhǔn)備。如果太子殿下那條路走不通,我們也只能拼了?!?p> “好?!崩罹S賢摸了一把臉,道,“那舅兄,我就先回了。我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行動?!?p> “嗯,”趙坐辭頷首。
等到李維賢走后,一道聲音從后面?zhèn)髁顺鰜恚跋氩坏?,你連你的同盟都騙啊?!?p> 看著走出的人,趙坐辭嘆了口氣,“沒辦法,李維賢過于謹(jǐn)慎。如果不這樣,他會直接置身事外,我們就沒有幫手了?!?p> 坐下的男子道,“也是。不過,你準(zhǔn)備扶持四皇子還是五皇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其實能力相當(dāng),不過相比五皇子,四皇子野心更大更容易操控,但就怕日后他反悔。因而尚且還沒有定論?!壁w坐辭道,“堂主,你認(rèn)為呢?”
黑衣男子,也就是‘巽’的朱雀堂堂主何亞風(fēng)思索了半晌,道,“如果計劃成功,到時候做決定的也不是他,他只是個傀儡而已。而我和路陣,與你們世家也沒有利益沖突,完全可以放心?!?p> “你說得對?!壁w坐辭頷首,“那就選定四皇子吧,稍后我會親自和他接觸的。”
“嗯,”何亞風(fēng)說道,“盡快動手吧。我這邊也要動手了?!?p> “好。”趙坐辭開口。頓了一下,他問道,“‘巽’的少宗主為人處事如何,你知道嗎?”
“木蒔?”何亞風(fēng)思索了一會兒,道,“四堂堂主中只有青龍?zhí)玫奶弥髂救鹎嗪湍旧P還比較親近。她不常待在‘巽’,學(xué)了東西就外出游歷了,和宗主少時一樣。因此,我對她的了解其實沒有很多,只見過寥寥幾面。”
“那,”聞言,趙坐辭有些擔(dān)憂,“她此次前來調(diào)查皇被刺殺一事?應(yīng)該不會查到我們吧?”
“不用擔(dān)心?!恪慕M訓(xùn)是不參與四國爭斗,作為被宗主親自教導(dǎo)的少宗主,她可和我們不一樣。你們世家可不是她此行的目的?!笨闯鲒w坐辭的懼怕,何亞風(fēng)嗤笑,“我才是她此行的目的。不過,我不了解她,她也同樣不了解我。除非宗主親自前來,不然事情不會脫離掌控的。你就放心吧?!?p> “那就好,那就好?!壁w坐辭聽完,松了一口氣,“能少牽扯東奚之外的人就少牽扯。”
“嗯,她這邊我來應(yīng)付。如果她拜訪你們,你們就照常迎接就好?!焙蝸嗭L(fēng)說道,“四皇子那邊,加快進(jìn)度?!?p> “好。”趙坐辭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