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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青衣

第五十四章 苦命之人 矛盾心情

寂青衣 鄭志高 3031 2019-11-28 18:06:51

  冰魂在趙府養(yǎng)傷,有寒塘這醫(yī)術(shù)治療,傷情日漸好轉(zhuǎn),武功也恢復(fù)了七七八八,寒塘和耶律大石每日在趙府瞎竄,和趙明誠稱兄道弟,和趙府上下混的稔熟,他嘴又甜,又會來事,也不以少爺朋友自居,趙府上下不論管家、侍衛(wèi)、丫鬟甚至于做飯、看門的都與他交好。

  且說青衣在京師待著,幾番想回到谷里,卻念想著冰魂傷勢未愈,諸多事情不明,也就暫時取消了念頭,每日定時去州橋之上,有時發(fā)呆、有時遠(yuǎn)眺,風(fēng)雨無阻。這日,下著蒙蒙細(xì)雨,青衣喜這清風(fēng)細(xì)雨、寂寥落寞,信步又來到州橋,他站在橋頭一動不動,思緒飛向了遠(yuǎn)方,前塵往事泛上心頭。他們?nèi)绾蜗嘧R,他們每一個去過的地方,每一件做過的事情,每一條走過的路,都在腦中不停閃過,他的一顆心沸騰起來,全身上下顫抖著,偶爾有一兩個人在身旁路過,都覺得他應(yīng)是瘋了,可是有一個人卻在遠(yuǎn)處凝視著他,沉默不言。

  “師師,他是那第三個苦命人?!崩顜煄煻詡鱽硪粋€熟悉的聲音,李師師在凝神中不禁微微一驚,但她知道是蔣重門。

  “這難道是天意,讓我們?nèi)嗽谝惶靸?nèi)相見?”李師師似在問別人,又似在問自己。

  “你已見到小佶,他是個好孩子,如此重?fù)?dān)壓在他的身上,也著實難為他了?!笔Y重門慢慢說道。

  “皇上天資聰穎,才華卓越,心地也善良,據(jù)師師最近的接觸了解,他也想聚起千鈞之力,整頓吏治、清除弊政、一展宏圖。但何其難也,朝中掣肘太多,奸佞結(jié)黨弄政,百官趨炎附勢,元佑、紹圣兩黨勢如水火。外有強(qiáng)國環(huán)伺,遼、金均欲圖我大宋,皇上一人如何能駕馭此等局面,而且就連這個皇位,既非他情愿所坐,也頗受太后、重臣制約。他既無法,唯有把心思放在丹青書法之中,方能稍解煩悶?!崩顜煄熆吹氖智宄?p>  “唉,治大國如烹小鮮,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積政這么多年,豈是短時間能平返過來的,小佶雖是皇室宗親,生來就錦衣玉食,但卻不喜武藝、不戀政治,只好筆墨丹青、吟詩弄詞,又偏在這上面天賦奇高,本能成為一代大家,卻不想憑空萬千人求之不得的皇位掉在了頭上,實乃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唉!”蔣重門深嘆道。

  “二師伯命我查探他的底細(xì),我該怎么回答?”李師師問道。

  “你心里已有答案,何須問我。”蔣重門微笑說道。

  “大師伯…”李師師欲語還休。

  “我和你二師伯遲早會有一戰(zhàn),近來我聽說他武功又有精進(jìn),恐怕連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準(zhǔn)備近日招你師傅來京,助我一臂之力?!?p>  “師傅生性恬淡,只怕不愿再入這凡庸世界?!?p>  “他會來的,我先走了,小佶那你要多引導(dǎo)規(guī)勸。”蔣重門說著,人已在十丈之外,只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青衣已回過神來,兀自在那發(fā)呆。李師師獨自撐傘在后凝望著青衣的背影,她只覺青衣如此孤獨,站在橋頭如與全世界分隔開來一般,不禁呆呆的看癡了。

  唉,苦命人…

  “師師,那位大人有請?!币膊恢肋^了多久,天色已暗了下來,突然一人在旁說道。

  “你去告訴大人,就說我明日一早去見他。”

  “師師,你是知道那位大人的,他的話是不能改變的?!?p>  “他的話對你們是不能改變的,對我沒有那效力。”李師師冷冷說道。

  那人聽了就是一愣。

  “那就恕在下無禮了?!蹦侨苏f著,手輕輕一揮,已有數(shù)名黑衣人散落在州橋附近。

  “就憑你們?”李師師冷笑著。

  “當(dāng)然不能僅憑我們,沒有人知道師師小姐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那位大人卻是知道的,所以大人早有安排?!?p>  “小可段流云,見過師師小姐?!闭f著,只見一人全身白衣、玉樹臨風(fēng),瀟灑而至。

  “你們可知我為何獨自一人在此?”李師師并未答言,而是問道。

  她這一問,把段流云和剛才那人給問住了,他們在旁已經(jīng)窺測了李師師一炷香的時間,李師師一直在凝神思索,他們以為李師師突然想到什么,才在此佇立,難道是想錯了。

  正想著,州橋方向走來一人,此人面容憂郁,仔細(xì)看臉上似仍有水珠,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這人施施然而至,輕輕走到李師師近旁,牽起她的手而走,視身旁之人如無物,李師師只覺他的手極其冰冷,如剛從冰窖中出來一般,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卻順從的任由他牽著。

  段流云只覺這人似乎從哪見過,其實他只要認(rèn)真一想,當(dāng)日在司馬家他與青衣有過一面之緣,但青衣長相極為普通,放于千萬人之中,便為千萬人分之一,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段流云一時倒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歸想不起來,但段流云豈能讓他們從容離去。他身形一動,要封住二人去路,青衣徑往段流云身上撞去,段流云心中生出極大懼意,感覺這一撞必能讓自己遭受重創(chuàng),連忙閃開,旁邊幾名黑衣人不明所以,欲待相攔,也不見青衣身法有多高明,竟帶著李師師從數(shù)人中穿過,一眾人都明明竭盡全力的去攔截,卻又仿佛毫無攔阻一般,眾人心中升起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段流云未及多想,雙手齊出,數(shù)道罡氣直射青衣背身幾個大穴,青衣似毫無察覺,繼續(xù)牽著李師師前行,段流云心中暗喜,在一陽指面前,任你是武林宗師,還是絕代高手,只要被我點中,還不束手就擒。心里想著,指力已射中青衣,青衣毫無知覺,只是前行,那一陽指好似泥入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段流云不禁駭然,一陽指乃是大理絕學(xué),是極高明的武功,他從未聽說有人會中了一陽指而安然無恙。

  段流云冥思苦想而不得要領(lǐng),屬下眾人顧不得他,拔腿急追,其中適才和李師師說話那人腳尖一點,就往青衣身后抓去,這一抓極為凌厲,也不知能不能抓中,突然一支弩箭朝他射來,那人無奈,只能想讓。

  “小乙,不要傷林強(qiáng)性命?!崩顜煄燁^也不回說道,只片刻已和青衣走遠(yuǎn)。

  “林強(qiáng),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對小姐無禮?!敝灰娨粋€俊朗小哥,手里拿著一個極為精致的弓弩,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正是給李師師駕車的小廝小乙。

  “小乙,我不過是奉命行事?!?p>  “奉命行事?好,小姐不讓我傷你性命,我也奉命行事,不傷你性命,但是…”小乙說著,手中弓弩一舉,兩只弩箭已射中林強(qiáng)左右腳腕,林強(qiáng)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段流云猛地被一聲慘叫驚醒,只見林強(qiáng)已倒在雨中,他剛要上前,又有數(shù)枝弩箭呼嘯射往四方,屬下一眾黑衣人全部中箭倒地,他已看出這小乙非是一般人,暗中凝神戒備。但小乙似乎并不想與他為難,只是冷冷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林強(qiáng)。

  “林強(qiáng),不要以為撿了高枝就可以為所欲為,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下次你再敢跟小姐這么說話,休怪我無情,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小乙說完,轉(zhuǎn)身幾個跳躍離去。

  李師師任由青衣牽著,心中恍若無物,不喜不悲,寧靜異常,只片刻已來到“礬樓”,青衣輕輕松手,輕輕離去,李師師只覺青衣如放下全世界般,心里竟難受起來,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我這是怎么了?難道真是那樣,我們都是苦命人,彼此之間冥冥中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

  “師師,你怎么了?”李媽媽在門內(nèi)看見李師師面色蒼白,忙出來問道。

  “唔,沒事?!崩顜煄熣f著,走進(jìn)樓內(nèi),徑往自己屋子而去,李媽媽也跟了進(jìn)來。

  “師師,不是媽媽說你,你不該忤逆那位大人?”李媽媽說著,李師師心中一驚,這不過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媽媽又如何知道?就是有耳報神,豈會知道的這么快。

  “媽媽,我怎會忤逆那位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女兒,你先將歇著,近幾日也不見趙公子過來,今晚有可能來吧。”李媽媽說著,輕輕出了屋子,拉上房門。

  是啊,已經(jīng)數(shù)日不見皇上了,難道他把自己忘了,李師師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美貌極其自信,但自從見過青衣后,她的這種自信出現(xiàn)了缺口,就好比一堵大墻出現(xiàn)了裂痕,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裂痕會越變越大、越來越寬,不可彌合。

  其實她的心里充滿了矛盾,既希望徽宗來,又希望徽宗不來,既希望來了只談風(fēng)月、吟詩作畫,但又不得不言及政治,著實讓人心煩意亂。

  正想著,徽宗卻從地道而出,只見他滿面愁容、眉頭緊皺,唯見到李師師,方才稍展愁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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