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總在突然之間灰飛煙滅。
——米澤穗信
……
小小的咖啡店內(nèi),劍拔弩張。當心情舒暢時,這家咖啡店的安靜很讓折木滿意,但此時此刻,折木卻覺得這安靜有些過于嚇人了,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人在面對未知時總是難免會產(chǎn)生恐懼感,折木現(xiàn)在就是這樣。他不知道木洲為什么對他那么了解,連他曾經(jīng)心中的想法都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木洲的目的,更不知道木洲口中的“威逼”究竟是什么。
折木奉太郎自認只是個普通而又平凡的高中生,這件事實在是讓他手足無措。他想撒腿就跑,但是又覺得自己這個靠里的位置不太好,如果想要跑出咖啡店就必須經(jīng)過木洲旁邊狹窄的過道。
再加上木洲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采取暴力手段的意思,折木猶豫片刻,決定暫時不輕舉妄動。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手抓著自己的包,做好了隨時呼救或逃跑的準備。
真是倒霉,為什么自己這種又普通又平凡的高中生會遇上這種離奇的事情?。空勰痉钐尚闹邪Ш恐?。
“你不是第一個我找上的人,當然也不是第二個。其中有些人答應了我的賭局,比如你看到的那位福爾摩斯,拍完電影以后我就離開了,我和他從此再無瓜葛;但也有一些人,拒絕了,于是……”
木洲看了看折木的神情,確定他雖然相當慌亂,但至少在聽,然后才繼續(xù)道:“你知道工藤新一嗎?那位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如果你關注過新聞的話,應該會發(fā)現(xiàn)一些他早已失蹤的傳聞。當然啦,他沒死,也沒事,只不過暫時回不了家而已。”
折木聞言瞳孔一縮,顯然有些被嚇到了。木洲這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不聽話就會“被”失蹤。他確實聽聞過工藤新一已經(jīng)好久沒出現(xiàn)過的消息。
工藤新一雖然和自己一樣是個高中生,但他經(jīng)常參與刑事案件的破解,甚至被譽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一定和警方有著密切的關系,如果連他都失蹤了,而木洲又敢在這里毫不掩飾地出現(xiàn),那他背后一定有那位工藤新一無力反抗的恐怖勢力。
冷靜,冷靜!先想辦法冷靜下來!
折木心中這么想著,向著自己的咖啡杯伸出手。但剛剛伸手,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顫抖得不行,于是他干脆低下頭,湊近咖啡杯,喝了一口。
當咖啡入口后,不知道是因為苦味還是香氣,又或是因為咖啡的溫熱,總之折木確實冷靜了不少。
他抬起頭,緊盯著眼前的神態(tài)似乎和之前一樣溫和、但實質(zhì)上卻通過言語露出了獠牙的木洲,道:“就算他真的失蹤了,那也不一定是你做的?!?p> 如果木洲拿不出證據(jù),那就說明他可能只是在虛張聲勢,如果拿出了,折木也可以由此獲得一些寶貴的信息。
“不相信?沒關系?!蹦局薜溃骸胺凑硪粋€例子你應該會相信吧?剛剛被你姐姐救回來的秋山澪。你難道沒有關注過那位在逃的綁架犯的名字嗎?秋田木洲?!?p> 折木慘白著臉,一時說不出話。
“其實也沒什么擔心的???,那個秋山澪不是安全回來了嗎?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只不過就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們可能有點不開心。只要你聽話,不至于發(fā)展到那一步?!?p> 折木都沒分清木洲的話到底是威脅還是寬慰。
他抓住了木洲話中的漏洞,“那個秋山澪不是拍了電影了嗎?為什么你還要……”
木洲輕描淡寫地道:“確實,電影都拍完了,本來我只是好心好意帶她們?nèi)ヂ眯械?,想著來個和平分手,結(jié)果她竟然不識好歹?!?p> 折木想起了那件“消失的師生”案中出現(xiàn)的一位重要角色,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秋山澪是因為試圖求救才“失蹤”的嗎?
不對,明明已經(jīng)拍完電影了,如果之前都沒有求救,那時候就更不用求救了。她肯定是想趁最后的機會抓住木洲!
她恐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將來不會出現(xiàn)新的受害者!
折木想到這里,不由得對那位秋山澪心生敬意。但與此同時,他又難免心情灰暗,畢竟如果他沒想錯,那么秋山澪應該是一位膽大而心細的勇敢女生,但她結(jié)果還是失敗了,更是因此失蹤許久。那么平凡普通的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木洲可不知道折木想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他覺得嚇唬得差不多了,應該給點甜頭了,便對折木道:“只要你答應拍電影,我就不會動你以及你的親人朋友。”
折木心中一緊,聽出了言外之意:不聽話的話,親人朋友恐怕也不會安全。
木洲繼續(xù)道:“當然,你也不是給我打白工,只要電影拍攝結(jié)束,我就會給你應有的報酬,除此之外,拍攝期間的吃喝與交通費用都由我承擔?!?p> 木洲對他笑道:“你沒必要想那么多,只要把這當成兼職就好了?!?p> 竟然還給錢嗎?折木腦中一團亂麻。既想就這樣答應木洲的條件,又在擔憂木洲話中的真實性。
“為什么是我?”折木問道。
木洲沉默了許久,才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你運氣不好吧?!?p> 這算什么理由?折木對木洲的敷衍敢怒不敢言。
好半天,他才下定決心:“好,我答應了,但是我還有條件?!?p> 木洲暗中松了一口氣,對他笑道:“當然,你說吧?!?p> ……
等折木失魂落魄地離開后,木洲繼續(xù)待在咖啡店內(nèi),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咖啡。
一直到咖啡店關門,他才離開。
“看來折木沒有報警啊?!蹦局薜吐暤?,露出了丑得像哭一般的笑。
木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折木報警。
雖然他在折木面前表現(xiàn)得有恃無恐,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如果折木選擇報警,他就只能選擇直接前往下一個世界。
如果折木真報警了,也許木洲反倒會松口氣吧。
木洲很清楚,自己變了。
又或者沒變,只是如今才露出了真實面目。
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他還記得自己為了不耽誤秋山澪她們的學習而重拾高中知識為她們補課,也記得自己為了不給秋山澪留下心理陰影而做出的種種努力,也記得自己最開始時單單是對著山中老師撒謊便緊張得不像話。
但如今,他卻因為自己的私欲,向福爾摩斯立下毫無意義的所謂‘賭局’,讓秋山澪與父母朋友分離許久,甚至對著一個高中生威逼利誘,絲毫不顧自己可能對其造成的恐懼與壓力。
為了回家,為了他自己的目的,做這一切值得嗎?
木洲不知道。
木洲只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普通人。
木洲只希望,自己不要忘記此刻的愧疚感與罪惡感,不要將這種事情當做理所當然。
不知為何,木洲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櫻丘高中輕音部時的日子,想起了那群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少女。
“聽說糖分可以讓人保持心情愉悅,明天買點甜品送給他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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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工會會長
原著基本上是無憂無慮的陽光色調(diào),我這樣一搞……倒是有點陰暗氣息了。不過我個人相當不喜歡死人的故事,應該也不會太陰暗。后面盡量寫有趣一點,陽光一點,喜劇性一點。 過兩天面試,我要好好準備。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