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chǎn)房里,謝四夫人臉色發(fā)白,整個人仿佛泡在水里,都濕透了。
“阿九?你怎么進來了?”謝四夫人勉強的笑了笑,下唇咬出了一排的齒印,她仿佛不覺得痛一樣。
謝環(huán)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四嬸,是師父讓我進來幫忙的。”
謝環(huán)跟著胡言大夫學習醫(yī)術的事,她也有所耳聞,更不要說胡言大夫一帖藥下去,不過兩天的功夫,謝瑯就醒了過來,宣寧侯府上下對胡言大夫都是信任不已的。
“有勞了……??!”又是一陣陣痛傳來,謝四夫人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謝環(huán)慌忙去找胡言。
胡言讓謝環(huán)去摸一摸謝四夫人的肚子,依著謝環(huán)傳過來的消息,又確定了幾個穴道的位置。
謝環(huán)捏著針,有些害怕,“師父,我這才剛開始認識穴道,我……”
到底是一條人命,謝環(huán)比她想象中的膽怯了不少。
胡言沉了聲音,“你要是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才是真的會出事!”
謝環(huán)無法,轉身進了里屋,擱著一道簾子,胡言在外頭指點,“手不要顫,要穩(wěn)?!?p> 謝環(huán)深吸了口氣,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的針。
“很好,就這樣……”
漸漸地,謝環(huán)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沒有了一開始的害怕,下針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謝四夫人混沌中仿佛身體內(nèi)突然涌上了一股力氣,她憋著一口氣,用力一掙。
“哇——”
一道清澈的啼哭聲突然響起,謝四夫人整個人一松,昏了過去,外頭被下人們匆匆叫回府的謝四老爺雙腿一軟,雙眼濕潤的扶住了一旁的門框。
謝老夫人也松了口氣,雙手合十,連聲念著“阿彌陀佛”。
產(chǎn)房里,因為謝四夫人突然昏了過去又是一陣混亂,好在胡言在場,震住了一大屋子的人,摸了摸脈,“只是脫力而已,睡上一覺便好。”
這下子,連帶著謝環(huán)也松了一口氣,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胡言滿臉嫌棄,“就著心理素質,也敢學醫(yī)?”
謝環(huán)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放在心上,笑呵呵道:“所以我要學的事情還很多呢?!?p> 胡言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穩(wěn)婆速度很快,將孩子洗凈了身子,包裹上一層厚厚的襁褓,抱去暖閣給謝老夫人看。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是個小少爺?!?p> 謝老夫人滿臉笑容,“賞,都賞!”
這一次生產(chǎn),可以說是有驚無險,奶娘是先前就選好了的,看看這孩子喜歡吃哪個的,就定下哪個。
“阿九,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原以為是個指望不上的小姑娘,如今越發(fā)的成熟穩(wěn)重了。
謝環(huán)搖頭,“祖母,不辛苦的,四嬸能平安生產(chǎn),才是最重要的的?!彼搅颂筋^,“哥兒呢?”
“在里頭,奶娘們正在喂奶呢?!?p> 謝環(huán)點點頭,將腦袋縮了回來,“不知道哥兒的名字祖母可是想好了?”
“就叫謝琛吧。”
琛,寓意珍寶。
這個孩子,平安落地,將會是父母的珍寶。
“挺好的?!敝x環(huán)笑道。
長輩賜名本就是一種福氣,更何況,這孩子的出生落地,謝老夫人全稱候著,侯府里,也就謝環(huán)當年是謝老夫人瞧著出生的。
很快,木媽媽領著兩個奶娘出來。
“定下了?”
木媽媽頷首道:“定了楊四家的?!?p> “就這樣吧?!?p> 木媽媽送了兩個奶娘出門,一人給了一個紅封,兩人道謝后離開了。
謝老夫人上了年紀,也有些累了,去看了一眼謝四夫人,見她沒什么大礙,隨也就回去了。
……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謝環(huán)裹著披風,坐在半開的窗戶前看著醫(yī)書。
“姑娘!”阿綠氣鼓鼓的將窗戶關上,“說了多少次了,您吹不得風,莫不是又想病了?”
謝環(huán)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屋子里有些悶熱?!?p> 阿綠翻了個白眼,屋子里的火盆都撤去了,哪里悶熱了?
謝環(huán)轉頭移開了話題,“鋪子找的怎么樣了?”
“薛文找到了三家要騰鋪子的,姑娘是否要去看看?”
“那便去看看吧?!弊笥掖诟镆灿行o聊,謝環(huán)果斷的帶著阿綠上了街。
這三家要轉手的鋪子都在東街,從宣寧侯府過去,卻也不遠。
胡言到底不是宣寧侯府中的人,留在侯府中也不過是因為收了謝環(huán)這么一個徒弟,他不愿收束脩,倒是有意在京城里開個藥鋪。
因為行動不便,謝環(huán)這個做學生的,自告奮勇的攬了這么一個任務。
好在謝環(huán)有時間,三家都看了一遍,又跟店家談了一會兒,最后定下的是街尾的一家鋪子。
她很痛快的付了銀子,店家立刻將鋪子的鑰匙交給了她,由阿綠收好之后。
“姑娘,這兒是東街!”
“嗯?”
“聽說繁花酒肆的梅花酥很好吃!還有烤鴨,也是一絕的!”阿綠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還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謝環(huán):“……”
“既然想吃,就去買吧?!?p> “姑娘你不去嗎?”阿綠撓了撓頭,“姑娘,那里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哦!還有花釀也很好喝!”
繁花酒肆,謝環(huán)前世便聽過一些,在京城中是極為有名氣的,每日去吃的客人都是絡繹不絕的。重生歸來,她對吃食一事上并不再挑剔,倒也沒有生過想要去嘗一嘗的念頭,如今被阿綠這丫頭一說,她倒是又生了幾分向往。
阿綠一瞧有門,立刻加了把火,鼓動著謝環(huán)跟她一起過去。
開玩笑呢,姑娘不過去,她怎么能好好的坐在酒肆里吃東西呢?要是打包帶回去,被那些嘴饞的一瓜分,她可就沒得吃了!
繁花酒肆在街尾,與她買下的鋪子不過隔了一條街,從小路穿過去就到了。
這個時間不是飯點,酒肆里人倒不是很多,阿綠興匆匆的拉著謝環(huán)上了二樓,要了一個雅間,又點了她心心念念想要吃的梅花酥和烤鴨。
想了想,又給謝環(huán)點了一壺桃花釀。
謝環(huán)頓了頓,“這個時候,桃花也才將將開放,你們這兒就已經(jīng)有了桃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