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東華上神的夫人,我的夫君啊,可是九天之上的上神,他是昊天天帝最重用的神仙了。
無念告訴我說,原本這九天之上還有個戰(zhàn)神,叫做紫微帝君,聽起來有些耳熟,不過一個戰(zhàn)神叫做紫微,感覺有些奇怪而已。
說是這個紫微帝君原本是天帝最器重的神仙,卻是又在搞失蹤,好好的神仙不當(dāng),許是下凡去了人間,尋些風(fēng)流之事去了。
我全當(dāng)事茶余飯后的樂呵之事,每每聽無念講,總要唏噓一番。
我是個病了的妖怪,夫君特意要我在東海的方壺島上修養(yǎng),我的身子啊,時好時壞的,也不知還剩下的時日有多少。
這些天,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比如我為什么叫做玄九靈,好像是有個狐貍仙給我取的。
身子總是很乏,很乏,這一日,我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從木樨閣里走出來,無念給我拿了個藤椅,院子里有一架葡萄藤,我總愛在那葡萄藤下發(fā)呆。
無念說,這葡萄藤是夫君給我特意從我的老家移植過來的,我很慶幸,自己可以有這么一位體貼的夫君,只是那位愛失蹤的帝君離開了天宮,夫君的差事就格外忙碌。
有些遺憾,也不是日日可以看見他,不過,昨日他來過么?
噢!我不太記得了。
“夫人,您先在此休憩一下,無念去把藥給您煎了去!”
我朝著無念點點頭,躺在躺椅上面,陽光照在身上,暖暖得,我的腦子越發(fā)一片蒼白了。
我叫玄九靈,我是一條小蛇精,我的夫君是東華上神,我在方壺島上修養(yǎng)病體。
這樣默念著,我生怕有一日,連這些也不記得了。
“葡萄藤啊葡萄藤,你認(rèn)識我么?要是有一日,我連自己都不記得了,你還會記得我么?”
我仰頭,看了一眼綠瑩瑩的葉子,那一串串還未落果的葡萄已經(jīng)吐出了綠色的小花蕾。
噗嗤一下!
這葡萄成了精!
從地上冒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吧,有些黑,臉盤甚是尖銳,好像是倒掛的松塔一樣,見了我,他向我弓弓身子。
“東華夫人,近來可好!”
“你是誰?你認(rèn)識我么?”
我被他的突然造訪驚了一下,想這葡萄成了精也不早點冒出來陪我說話,難道是因為他的長相,長得有些尖酸刻薄,不似葡萄果子那么可愛。
“九靈,別鬧,你不認(rèn)識我?”
“葡萄精,我是日日都有你作陪,可你現(xiàn)在的模樣,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說話的工夫,我就站了起來,身子消瘦了許多吧,我竟然從這葡萄精臉上看出了些許心疼之來。
“九靈,你不是在這里修煉么,怎么像是大病了一場?不,還在病恙之中!”
葡萄精盯著我,看起來和我很熟悉,因他喚我的名字的時候,是如此嫻熟不見外。
“噢,我病了,是的,這病讓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什么?這么糟糕!那個東華竟然讓你病成這樣!”
葡萄精說著有些氣憤,我忙朝他擺擺手道。
“不,不,我的夫君對我很好,比如你這架葡萄就是他從我的老家給我移植過來的呢,我想吃什么他都找給我,甚是體貼周到呢!”
葡萄精瞅了下葡萄藤,滿是疑惑得又看回了我,“我不是葡萄精,現(xiàn)在,我是這方壺島的土地仙,而三千年前,我同你一道在狐機(jī)山修仙,你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么,你叫我耳翔君!”
耳翔君?
我歪著頭,打量了下面前這個自稱是土地的小仙,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已經(jīng)極力去想了,可腦子好像被漿糊糊住了,什么印象都沒有。
“土地仙!正好,正好,我這終日病怏怏的,實在是有些無聊,你們是不是都有許多故事呢,還要日后土地仙多多來我這木樨閣來,與我一道說道說道!”
我向著這位小仙也弓了弓身子。
“九靈,你可記得你在這方壺島上住了多久了?”
“日升日落,吶,一二三四五......應(yīng)該是有幾載了!”
我想這日復(fù)一日的日子也沒什么好紀(jì)念的,掰著手指頭數(shù)落了數(shù)落,便淡定得說了一句,“大抵是有十年了吧!”
“九靈,你在這里住了三千年了!”
“三千年?我怎么感覺只是昏昏沉沉睡了些時日呢?”
“三千年,我闖了八次飛仙之門,在那蒼梧,同眾多精靈一道,真是慘烈,慘烈,不過,我終于已經(jīng)飛仙,從一個耳鼠精搖身變成了一個地仙吶,竟然被派到這方壺島來,我連行李都沒有收拾就趕來了,三千年了,我們一面都沒見!”
這位地仙說著說著好像是都快要哭了,而我真的想不起來。
“土地仙,土地仙,我真的是病了,這病讓我腦子不太好,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你說我們是一同修仙的妖精,那你知道我的原身是何么?”
我這一句,讓土地仙眼神放出些光亮,“我是耳鼠,你是蛇精啊,我們才是蛇鼠一窩,蛇鼠一窩,你竟一點都不記得了,那些我們修仙的日子,在狐機(jī)山,打打鬧鬧,真是悠閑!可你是這天底下最幸運的妖精了,竟然搭上了東華上神,你出嫁那日,我都沒有敢去送你,你那排場啊,甚是浩大,我是多么的卑微,所以才這么努力,終于飛仙了!”
“土地仙,土地仙,你說得很是真摯呢,可我還是想不起來,我這病,看起來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了,也許繼續(xù)下去的話,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有些喪氣,無力得嘆息了下,可這土地仙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忽而握住了我的無力的胳膊。
我一驚,莫非他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要用武力解決一下?
“你干什么?快,快放開我!”
病了這么久,哪里還有什么靈力在,面對這么一個有六千多年靈力的地仙,我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掙脫不開。
“不要動!”
土地仙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在試探著什么,忽而他睜眼,一臉震驚得看著我。
“九靈,你可知,你可知,你這根本就不是得病了!”
“不是病,是什么?”
“你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