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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神引

第三十八章 忘塵子(上)

天地神引 文亦歡 2173 2019-11-13 23:00:00

  屋內端坐著一人,身穿月白衣袍,外罩一件雪色大褂,袖口是精巧細致的翠竹刺繡。他十指白皙欣長,在琴弦上輕輕掃過卻能發(fā)出行云明暢的聲音。

  此時正值秋季,一年中溫度最適宜的時候。可他的屋內卻燒起了碳爐,旺火中正燃的木炭發(fā)出明晃晃的火焰,站在門口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氣。

  一旁的綠玉香爐中點著奇香,香氣清淡卻凜冽,一抹白煙隨著琴音飄散出來,迷醉了站在門外的兩人。

  那人正對著門口側坐著,趙修緣剛好能看清他的側臉。從模樣來看,那人正是他記憶中的神醫(yī)忘塵子。

  可記憶是十多年前的,眼前的人面孔依舊年輕,一頭青絲散在耳后,毫無歲月的痕跡。只是他臉色蒼白虛弱,一雙薄唇也毫無血色,身軀消瘦無力,是一副重病的模樣。

  忘塵子雙手在琴弦上輕輕一停,最后一縷琴音從他的雙手間遺漏出來,在屋內盤旋了一會才消失。他站起身,朝門口的兩人清淺一笑,示意兩人進來,悠悠走到桌前坐下了。

  門外兩人跟著來到桌旁坐下,對方立馬倒了兩盞茶送到面前。兩人趕了一夜路,口干舌燥,道了聲謝便一飲而盡。

  忘塵子微微一笑,從唇邊泄出一聲輕咳,被他用手掩住了。他給兩人的杯盞中重新添上茶,才緩緩道:“兩位小真人是收到了幽微真人的飛鴿傳書了。”

  忘塵子的聲音如他的容貌一般清亮年輕,又如他的病軀一般虛脫無力。趙修緣微微頷首,關切道:“神醫(yī)是有什么隱疾么?看起來氣色不好?!?p>  忘塵子淡淡一笑,從容道:“中毒了而已。”

  “中毒?”趙修緣有些震驚,又道:“什么毒連神醫(yī)也解不了?”

  “醫(yī)者難自醫(yī)啊?!蓖鼔m子攏了攏袖口,端起杯盞輕呷了一口熱茶,清香淡雅的五花茶從舌尖劃過,帶著暖意流向四肢百骸,讓畏寒的神醫(yī)也稍作暖和了一些。

  忘塵子并未繼續(xù)飲茶,捧著乘著熱茶的瓷盞暖手,繼續(xù)道,“十多年過去了,毒素早已侵入五臟六腑,倒也沒有醫(yī)治的必要了。只是這毒也稀罕的很,一二十年過去了,我的容貌卻沒什么變化,似有駐顏的功效。”

  “方才在門外我就奇怪,十多年前我在九嶷山見過神醫(yī)一面,印象中神醫(yī)便是這副容貌,還在驚奇為何這些年過去了神醫(yī)的容貌絲毫未變?!壁w修緣用余光掃了一眼屋內的碳爐,關心道,“神醫(yī)這般畏寒也是因為中毒的緣故吧?”

  忘塵子悠悠答道:“這毒每晚子時發(fā)作,卯時結束,全身刺痛,如萬蟻噬骨。起初還不能忍受,十多年過去了,如今也習慣了。只是這副身體是徹底廢了,內力全毀,成了病軀弱體。每日撫琴下棋,一天的光景也便過去了?!?p>  兩人屏氣凝神地聽著,雖未曾親身經歷過萬蟻噬骨的痛苦,卻也能體會到其痛的萬分之一。十多年的身心折磨,難怪會消瘦虛弱成這種程度。

  只是對方口氣平淡,娓娓敘來,毫無自怨自艾的成分,似在說一件普通的家?,嵤?。

  張凌空心生敬畏,想起大師兄昨日所說,便問:“神醫(yī)身體這般不好,如今還行走四方、游歷江湖么?”

  忘塵子放下有些涼了的杯盞,將雙手縮回袖中,緩緩道:“前些年還會去各地拜訪名醫(yī),尋訪暗方,可誰人也不知我究竟中的是何毒,更不知如何去解。頻頻失望、乏于奔波,如今拖著這副殘軀病體,只好隱居于這紫竹林中?!?p>  張凌空點頭,又關心了幾句,才問:“神醫(yī)也知曉了血靈珠之事?”

  “此等大事,孰能不知?!蓖鼔m子欲拿銀質火鉗撥一撥炭火,又怕對面兩人覺得熱,便作罷開口道,“血靈珠憑空出世,又碎成數片散落人間。它的靈力四散,滋生著大地,卻也吸引著無數想得到它的人與妖。找齊血靈珠碎片責任重大卻也艱難萬分,我向來崇敬云劍派的正義為民,又與幽微真人私交甚篤,也是能幫則幫,盡點綿薄之力?!?p>  忘塵子心肺不濟,說上一段話就要停歇片刻。對面兩人知神醫(yī)話未說完,也不催促,靜靜候著。

  張凌空見神醫(yī)臉色愈發(fā)蒼白,或許是因為過多言語疲乏所致,拿過他面前的瓷盞重新倒上熱茶送了過去,關切道:“神醫(yī)是否身體不適,還請莫勉強?!?p>  忘塵子擺擺手,接過熱茶捧在手心里,笑道:“無礙,孱弱身子已經習慣了,兩位小真人見怪莫怪,不必擔憂......如今我這副身體無半點用處,幸得這些年精修琴藝,琴聲通靈,造化鐘神,與血靈珠的靈氣共生。每日于這林中撫琴,枝頭飛禽感知,日子久了,普通的麻雀也有了靈性。琴聲的靈氣與血靈珠互相吸引,那些飛禽于附近找到血靈珠銜回,便成了我尋集的法子?!?p>  張凌空驚奇,感嘆道:“原來神醫(yī)還有這等通靈琴藝,聽師父說血靈珠是神物,凡人修為再高也不可能達到這等靈力境界。如此說來,神醫(yī)豈非神人哉?”

  忘塵子笑著搖搖頭,徐徐道:“不敢當,緣分罷了。一介俗人,怎敢與神人并稱?!?p>  幾個人又聊了些閑話,忘塵子見兩人饑乏困頓,便用熱爐備了些清粥小菜于兩人用下。飯畢,忘塵子邀約一同下棋,趙修緣讓二師弟借神醫(yī)的床榻歇息片刻,自己與神醫(yī)對弈。

  張凌空雖有些乏困,卻無心睡下,喝了兩盞熱茶也清醒了許多。趙修緣見此也不多勸,想著二師弟的棋藝遠高自己,便讓他與神醫(yī)對弈,自己在一旁觀看。

  幾盤棋過后,日漸西沉,屋內染上一層秋韻,橘黃色的晚霞穿過竹林照進屋內,連著薄暮的寒氣也一并襲了進來。

  忘塵子見識了張凌空的棋藝,自己雖贏了兩盤,卻是險勝,其中不免是他讓了自己兩步,看不明顯。如此說來,他的棋藝絕不在自己之下,和幽微真人可以一比。

  忘塵子還想見識一下趙修緣的棋藝,這時候換上了他與忘塵子對弈,張凌空在一旁觀棋。這時候屋內有些昏暗下來,張凌空做主點燃了燭臺端了過來。

  氣溫明顯下降,張凌空低頭一看,火盆內的炭火燒了個七八分,便用火鉗夾了一些木炭添上。又將茶爐放在火爐上,待燒熱后與神醫(yī)、大師兄添上。這些完畢后,他方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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