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辰聽到安世玉的最終決定,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重新坐回他原來的地方,閑適自在的把玩起茶盞來,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而他也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一般。
很快,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安世玉依然站在臺上,一身白衣,翩然若仙。
想來,聚賢雅集之內(nèi),并不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安世玉只用說了一句,那些管事小廝便知道應(yīng)該如何做了,漸漸地,臺下云翎與史若雪面前便各自排出一條長龍來。
云萱和青竹、雙紅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黃衣可兒卻是史若雪忠貞的簇?fù)碚撸谒膸ьI(lǐng)下,很多小姐帶著各自的丫鬟站在史若雪那隊,呼啦啦一下子排出老長,不用數(shù)都知道人數(shù)多出云翎這邊十倍不值。
云霜看得心花怒放,沖著云翎得意一笑,很快排在了史若雪那條隊伍的最后面。
云萱看著云霜往那邊走,又是一陣咯咯咬牙,最后狠了狠心,不去看她,但那殷切的目光四下里觀瞧,一刻都沒有停,云翎看得莞爾,若是可以拉人,她的五姐姐此時此刻一定早已站不住了吧?
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暖暖的,很好。
黃衣可兒看著他們的人很快便排好了隊,最終甚至看到云家那個九小姐都選擇了她們這邊,得意都寫在了臉上,沖著云萱吐吐舌頭,“看到了沒有,什么是勝利者,我表姐實至名歸?!闭f完,又感嘆道:“瞧瞧你們那邊,也就小貓兩三只,我勸你呀,也跟云九小姐一樣,識像些,早早站到我們這邊算了,免得到時候丟了面子?!?p> 云萱氣得臉色通紅,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見臺上的云翎一直向她搖頭,好歹忍住,沒有上前直接撕了她的嘴,最后冷冷的說道:“哼,別得意的太早,連安世子都覺得我七妹妹的畫兒好,相信總會有有眼光的人在?!?p> 黃衣可兒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言不慚!我就在這兒等著你輸?shù)眯姆诜 彼仡^,看著自己身后排起的長龍,捧著肚子又是一陣大笑。
可是,她笑著笑著,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云萱身后的隊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逐漸壯大,慢慢與她們這邊齊平,然后又漸漸的超越……
而他們這邊隊伍最后面云家九小姐依然孤零零地站在哪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怎么可能?
黃衣可兒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高臺之上,史若雪臉上淡然自若的神態(tài),漸漸被震驚與不甘取代,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然而臺下,依然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往這邊來,走到前面,往她們二人的畫上瞅上一眼,然后默默地排到隊伍的最后面,云霜的身后終于有人,但是云翎面前的隊伍更長,蜿蜒而去,仿佛看到不盡頭。
可兒對云萱說,我就在這兒等著你輸?shù)眯姆诜?!言猶在耳,卻是她輸了!史若雪臉色蒼白,貝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唇,眼睛瞟向自己的對手,聲音低沉而又悲哀,“這一次,我輸了……”
不過瞬間,她明眸一轉(zhuǎn),重又振作起來,高聲問道:“云七小姐,我要向你挑戰(zhàn),這一次,斗琴,七小姐可敢應(yīng)戰(zhàn)!”
云萱見史若雪認(rèn)輸,高懸著的一顆心,就算是放了下來,正想高呼一聲表達(dá)一下自己的喜悅,可是話都到嘴邊了,還沒等喊出來,一下子就被咽在了嗓子眼,上,上不來,下,下不去,當(dāng)真難受極了,慌得一旁兩個丫鬟急急幫她順氣,才總算是好了一些,“咳咳咳,什么,還要挑戰(zhàn)?”
這次挑戰(zhàn)琴藝……
要說畫畫吧,幾天前到底也畫過,可是這琴,她的七妹妹摸過嗎?今天一早都在她屋子里面廝混,可沒有看到有這玩意啊!
云萱惡狠狠地瞪了史若雪一眼,嚷嚷道:“你還有完沒完了?煩不煩??!”然后看向自己的七妹妹,急急搖頭,不斷地示意她拒絕對方的挑戰(zhàn)。
笑話,你挑戰(zhàn),人家就得應(yīng)嗎?多大的臉!
臺上,安世玉饒有興趣的看向了云翎,笑得春風(fēng)和煦,臺下所有人也都望了過來,靜靜的等待著云家七小姐的答案,說是萬眾矚目都不為過。
若是換了一般人,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視,就算不膽怯,都會莫名的慌亂,可是云翎卻依然那樣大大方方的站著,神色自然,姿態(tài)端莊,說不出的落落大方。
她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又如璀璨的寶石,熠熠生輝,目光望向史若雪,溫柔開口,“史大小姐相邀,云翎莫敢不從?”
天!
這是答應(yīng)了!
臺下一陣驚呼,云七小姐竟然答應(yīng)了與史大小姐比琴,要知道史大小姐的琴藝,可是在大年初一的宮宴上,得過皇上褒獎的?。∧堑檬裁此??
可是云七小姐……
人們挖空心思的想,可是想來想去,誰都沒有想到她什么時候彈過琴,彈過什么樣的曲子……而且,也沒有聽說云府請過琴藝師傅??!
這怎么比?
安世玉目光輕輕掃過云翎的手指,側(cè)身、低頭,輕聲問道:“七小姐確定要比?”語氣說不出的溫柔。
云翎揚起頭來,眼角眉稍具是笑意,剎那芳華,“史大小姐都提出來了,當(dāng)然要比啰!”
她再次笑,眉眼彎彎,眸光淺淺,猶如一汪淺淺的春水,破開冰封,緩緩流入人們的心間。
安世玉只覺得心間一暖,慢慢直起了身子,輕輕點頭,附和道:“那便比吧!”聲音不自覺間竟帶了幾分寵溺。說完,飄然而下,臺上只余兩朵嬌花。
“拿我的琴來!”史若雪嬌斥一聲,她的丫鬟馬上抱琴而來。
等琴案擺好,琴擺上來,下面的人又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那是前朝名琴,焦尾吧!”
“對,是焦尾!”一人驚呼,馬上有人附和,同時驚訝道:“可是這琴據(jù)說不是在四皇子的手里嗎?怎么……”
不過,很快人們也就淡定了。四皇子啊,據(jù)傳不是面前這位史若雪史大小姐的姨親表哥嗎?還是淑妃娘娘相中的,將來的四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