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陸風(fēng)年將肩上挑著的柴一把丟在宛南的家門口。
宛南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干什么?”
陸風(fēng)年已經(jīng)去她廚房拿桶和扁擔(dān),作勢要回家給她挑水了。
“特意給你砍回來的,我看你這幾日都沒生火,是不是柴燒沒了?”
陸宛南:“......那倒不是?!?p> 陸風(fēng)年已經(jīng)拿著桶繞到屋后了,從窗戶外喊了一聲:“水缸也沒見底了,你也不早點說?!?p> 陸宛南站在屋里,走到窗戶邊看了陸風(fēng)年一眼,少年腳步飛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跑回家去了。
宛南還想著陸風(fēng)瑜那接弟弟,順便問問俞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現(xiàn)在也只能先等著陸風(fēng)年把水挑回來了。
她走到角落里蹲下,查看前兩天摘回來的茶葉。
不多時,陸風(fēng)年突然從廚房后門跑出來,趴在窗戶邊對宛南說:“爺爺叫你了,說要問你話?!?p> 陸宛南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她問:“問什么?”
陸風(fēng)年說:“還能問什么?就你堂伯那些秧苗的事唄,陸雅她一口咬定是你放的藥,許多人也說見過你過去,沒辦法,爺爺只能叫你過去問話了?!?p> “不過你放心,”陸風(fēng)年又說:“我已經(jīng)替你作證了,你去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了,你根本就沒有下藥,我看著呢!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實話實說就好?!?p> 實話實說怕是要被打死。
宛南把茶葉放回盆里,起身出了門,往族長家走去。
陸風(fēng)年壓低聲音說:“你堂伯和劉氏都在呢,那個下毒的也在,估計劉氏是拿大少爺沒辦法,所以才咬定你不放,柿子挑軟的捏,這道理誰不懂啊,一會你可千萬別慫!我撐你?!?p> 宛南更詫異了,俞七竟然也在?
走到前廳,一眼就看見陸稱爍和劉氏坐在族長下首,劉氏眼眶通紅,正拿手帕擦眼淚,而俞七則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臉上的表情倨傲又冷漠。
宛南心下還奇怪,陸雅那事鬧的那么大,雖然村里知道內(nèi)情的人不多,但是陸雅差點被搶到地主家里是許多人都知曉的。
陸稱爍竟然能容忍劉氏犯下如此大的錯事,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將她趕回娘家反省,也是感情非常深厚了。
陸宛南剛一進去,還沒跟族長問好,劉氏就噌的站起來了,她指著陸宛南,邊哭邊說:“你這孩子,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對你伯父有什么不滿,你都可以對族長說,何必把事做的這么絕?眼看著春耕在即,那么多秧苗,你一把藥就全毒死了,你也不怕被雷劈?”
陸稱爍黑著臉,陰沉沉的盯著陸宛南,那眼神,仿佛要將她釘死在地上。
族長不愛聽這些,他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話都還沒問清楚呢,你說這些,豈不是寒了小輩的心?”
劉氏回頭,看著陸稱爍:“你說句話呀!”
陸稱爍冷淡的看了劉氏一眼,沒吭聲。
他心里隱隱有些猜測,他懷疑宛南知道劉氏打算將她賣給財主的事,所以才會前來報復(fù),將秧苗毒死。
這事族長還不知情,最好能滿則滿,實在滿不了了再說,說到底,這事是劉氏做的不對。
陸稱爍心里有鬼,自然也就不敢質(zhì)問。
宛南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劉氏做戲,事是她干的,她沒想要否認,但也不會主動承認。
她慢悠悠的開口,說:“那么大一片地,為什么偏偏就伯父家的枯萎了呢?我聽老人們說過,說這人若是虧心事做多了,便會有報應(yīng);這老人的話總有幾分可信的,我看伯母與其在這兒哭哭啼啼,還不如回去跪地反省?!?p> 陸稱爍一聽這話,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果然宛南是知道劉氏做的那些事,并打算報復(fù)他們一家了。
他倒不怕報復(fù),他就是擔(dān)心族長知道了這事,怪罪到他頭上,到時候被家族孤立。
劉氏被氣的臉都漲紅了,指著陸宛南對族長說:“族長,你看看她對長輩的態(tài)度,你看看,簡直無法無天。”
宛南又淡淡開口:“我知道我沒家教,畢竟從小沒人教,我自己也不懂,伯母既是長輩,那便還請看在我們同族同支的份上,對我寬待一二吧?!?p> 劉氏:“......”
這是拐著彎在罵誰呢?她從小吃誰的飯長大的,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族長看了宛南一眼,拍了拍桌子:“小碗!少說兩句?!?p> 陸宛南立馬乖乖低頭:“好的爺爺?!?p> 族長見她乖巧,臉色便緩了下來,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幾步:“過來,我有幾句話問你。”
宛南便走過去,在族長跟前站好。
族長問:“昨日你去東山坳了?”
宛南點點頭。
“去做什么?”族長問。
宛南有些靦腆的說:“我去玉溪里抓魚啊。”
族長疑惑了:“抓魚?”
東山坳是水田,附近多有溪河,玉溪就在那片秧田附近,田里的水都是從玉溪里引流的。
宛南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弟弟喜歡吃魚,我閑著也是閑著,就想去給他抓幾條?!?p> 眾人:“......”
一旁看好戲的俞七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這么蹩腳的借口,也就陸宛南這種厚臉皮的才會說了。
傻子都不會信。
蹲在角落里的陸風(fēng)年突然大聲喊道:“爺爺,我可以作證,她真的想去抓魚吃?!?p> 俞七:“......”
劉氏根本不信,她咄咄逼人的問:“你去玉溪,為什么要到我田里去?他們說你往田里倒水了,那水里是不是參了藥水?”
陸宛南看著她,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渴裁此幩??我不知道??!”
劉氏氣的恨不得撲過去廝打:“你個小賤人還裝什么裝?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會騙人,手里的毒藥那么多!也不知道從哪個不三不四的人手里得來的,雅兒不就是被你毒暈的嗎?你還在這里狡辯?”
陸宛南詫異的看著劉氏,有些惶恐的說:“伯母在說什么?好好的怎么又說道陸雅了?陸雅被誰毒暈了?怎么毒暈的?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說著,一臉迷茫無辜的看著族長,委屈的說:“族長,這些都是什么事呀?我都不知道啊!”
族長面無表情的看著劉氏,這事,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