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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西廠

第十一章關(guān)于贗品的分析

大明西廠 小頁青 2448 2019-10-19 22:20:19

  明朝宮中的二十四衙門各司其職,其中御用監(jiān)掌造辦宮遷所用圍屏、床榻諸木器,以及紫檀、象牙、烏木、螺甸等玩器。

  這五彩杯也由御用監(jiān)負責(zé)監(jiān)造。

  霍山就是御用監(jiān)中的匠人。

  他本是景德鎮(zhèn)的一名工匠,在御用監(jiān)中專門負責(zé)制作這五彩杯。

  宮中所有的這些五彩杯幾乎都是經(jīng)過霍山之手制造的,所以杯子的真假他最有發(fā)言權(quán)。

  由于霍山制瓷手藝高超,深得朱見深的賞識,目前領(lǐng)的是錦衣衛(wèi)千戶的俸祿。

  從成化朝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特殊的封官方式,便是傳奉官。

  一般皇帝下達圣旨是要先通過內(nèi)閣商議之后,在奏請皇帝,皇帝同意之后,然后經(jīng)過司禮監(jiān)批紅,再將圣旨下放至六科,由六科再轉(zhuǎn)至相應(yīng)的六部執(zhí)行。

  其中司禮監(jiān)、內(nèi)閣、六科有一個部門覺得圣旨之中的內(nèi)容有不妥之處,都可以將圣旨駁回。

  而霍山卻是由皇帝直接下旨,直接任命,跳過了以上的步驟,這種封官方式被稱為傳奉官。

  這些傳奉官,比較多都是一些僧道、工匠、醫(yī)官、畫士,他們在某一方面取悅了朱見深,便被封官。

  當然這些官往往都是一些虛職,武官居多,只領(lǐng)俸祿而已。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勛貴或者太監(jiān)的親戚,往往也都是通過這種手段當官的,這些人獲得官職之后,便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大行私利。

  而此時朱見深要召見霍山,意思很明顯,他也已經(jīng)看出這只杯子不對了。

  懷恩雖然有些詫異,但既然皇帝已經(jīng)下旨,他便立刻找人去宣霍山。

  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真的讓汪直給說對了?

  過不多時霍山便被帶了過來。時間已經(jīng)接近酉時(大約下午五點),天已接近全黑,霍山卻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這么晚了皇帝召見他到底所為何事。

  霍山卻是不能隨意進入昭德宮中,他只能等在昭德宮的大門口處,懷恩親自出來將那裝有五彩杯的錦盒交給了霍山。

  霍山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也不敢問,只能接過杯子看了起來。

  他只大略看了兩眼,便皺了皺眉道:“懷公公……這……”

  “如何?”懷恩看了一眼霍山。

  霍山很明顯看出這杯子不對,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懷恩看到霍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安撫了一句道:“霍千戶,陛下找你來就是讓你鑒定這杯子的,你只需據(jù)實說便可!”

  霍山見懷恩臉上沒有異色,心中稍定。

  “是公公!這杯子并不是出自小人之手,這應(yīng)該是一只仿品,做工十分精湛,幾可以假亂真,只不過這土用的不對,所以燒制出來的顏色有些泛白。不知這是何人所做?”

  “嗯……”

  懷恩并未作答,而是點了點頭拿回了杯子和錦盒,然后吩咐道:“霍千戶,你先在此候著!”

  說罷懷恩轉(zhuǎn)身又進入了昭德宮中。

  霍山雖然還是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問,便只能老老實實的候在原地等消息。

  懷恩回到宮中向朱見深稟告了此事,朱見深只是略略點了點頭,便垂下了眼簾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段英當然全都聽到了,他此時已經(jīng)有些懵了,這五彩杯竟然真如汪直所說的是個假的?

  那眼下這些人證物證豈不是全都沒用了,而且汪直發(fā)現(xiàn)杯子造假,不但無過豈不是反倒有功?

  想到這,段英急忙道:“陛下,這一定是汪直搞的鬼,他怎么知道這事一件贗品?他肯定事先將真正的五彩杯換走了,拿了一個假的杯子來欺騙陛下!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朱見深掃了一眼段英,又看向懷恩。

  懷恩會意問道:“汪直,對于段公公的話,你可有……”

  “不……”朱見深卻在一旁擺了擺手。

  然后他看向汪直親自問道:“如……如何得知?”

  懷恩這才明白自己竟然會錯了意,朱見深想問的是汪直如何看出這杯子有問題的。

  “汪直,陛下問你怎么看出這杯子是贗品的?”

  其實汪直之所以如此篤定這杯子是贗品,那是因為他前世曾經(jīng)臨摹過這杯子上的圖案。

  他當時看了有關(guān)成化斗彩雞缸杯的天價拍賣新聞之后,便對上邊的圖案產(chǎn)生了興趣,可是這杯子是圓的,網(wǎng)上的圖片只能看到圖案的一部分,他找了很久終于被他找到了一張完整的圖案,便下載了下來,隨意臨摹了幾幅。

  臨摹完之后,他將自己這幅畫與網(wǎng)上能找到的真正雞缸杯上的部分圖案又對照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了幾處比較細微的筆法上的不同。

  仔細又查看了一下上傳圖案網(wǎng)站的說明,才知道他臨摹的這一副卻只是明朝的仿制品。

  本來當時他也只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此時竟然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因為他當時臨摹的那副贗品圖案,竟然跟他今天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連筆法上的細微錯漏都是一樣的,所以他才敢斷言這雞缸杯是一只贗品。

  而此事要如何向朱見深解釋,他也已經(jīng)想好了。

  “陛下,奴婢是發(fā)現(xiàn)這杯子上的畫,與真正五彩杯上所畫的略有出入……”

  雖然覺得很別扭,但此時他還是不得不自稱為奴婢了。

  萬貴妃在一旁聞言有些詫異道:“看來你在那內(nèi)書堂之中的確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現(xiàn)在竟然還懂畫了?”

  “內(nèi)書堂?”朱見深問道。

  “陛下,前幾年臣妾就讓他到內(nèi)書堂去讀書了。”

  萬貴妃說著,又看向汪直問道:“看來你的頭傷已經(jīng)好些了?現(xiàn)在想起以前學(xué)過的東西了?”

  “謝娘娘關(guān)心,奴婢可能是下午服過藥起了效果,現(xiàn)在的確是零星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汪直也只能含糊其辭,如果不這么說,又如何解釋自己能識別五彩杯真?zhèn)蔚氖隆?p>  好在萬貴妃此時的關(guān)注點都在這五彩杯上,倒是并未太過在意此事。

  “嗯……那你便說一下,這畫上的內(nèi)容究竟有何不同?”

  “是,娘娘!”

  說著汪直看向懷恩,“懷公公,可否將五彩杯交給小的!”

  懷恩看了一眼朱見深,只見朱見深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

  懷恩這才將手中錦盒交給了汪直。

  汪直從錦盒之中取出了贗品五彩杯,然后指著上邊畫著的一只公雞解釋道:“陛下,娘娘,請看,這公雞的雞尾處是青花雙勾線的筆法,真品五彩杯青花色調(diào)柔和淡雅,藍中閃灰,與五彩杯的釉色相襯凸顯恬淡雅致之美。而這只贗品杯子的青花色調(diào)過藍,特別是雞尾平涂部分的紅彩不夠淡薄,而且這淡薄處本應(yīng)還有微微閃黃,這只卻是沒有,缺少了原本杯子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所以奴婢斷定這是一只贗品無疑?!?p>  汪直說完,將杯子又交還給了懷恩,懷恩接過后又交給了朱見深。

  朱見深接過杯子仔細看過一遍,一旁的萬貴妃也按照汪直所說的仔細觀瞧,當然她并不懂畫,也只是看個熱鬧罷了。

  朱見深仔細觀察了一會說出了兩個字。

  “不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夸獎汪直。

  朱見深說完不錯之后,便沒了下文,顯然這件事還沒完。

  因為現(xiàn)在還有兩個的問題沒有解決,這只贗品到底從何而來?而真正的五彩杯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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