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規(guī)!你別像瘋狗一樣亂攀咬人!”
“好啊。你不是讓我去鳳家嗎?吳家去不了,鳳家我可以去吧?”
林瀟瀟說完就走,完全沒有剛才的虛弱,仿佛剛剛是另一個人。
鳳英咬牙切齒:“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于是三人都下山去了。
三人一路上沉默不語,要是在年少時,鳳英和林瀟瀟少不了斗嘴的,但如今物是人非,山長水闊,鳳家家主脾氣暴躁為人冷漠,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為求關注肆無忌憚的女孩子了。
鳳家在城東,吳家在城西,墨星霽抬腳就走,似乎在生悶氣,并沒有與林瀟瀟他們道一聲。
“林瀟瀟,你還真是沒長進,總會把關心你的人傷的體無完膚?!?p> “謝謝,我不需要你們的關心。我想不明白,是你們自作多情卻總想讓我感激涕零?這是什么道理?我沒有心,我辦不到?!?p> 林瀟瀟說出來的竟有些孩童的氣話,鳳英再次啞言,這墨星霽固執(zhí)一根筋,林瀟瀟也一樣,這兩個人真的一點沒長大。
到了鳳家,林瀟瀟頓步。
這個高門大戶承載著百年威嚴,這是軍武世家,多少英勇無畏的先鋒將軍都出自這個門楣。
而林瀟瀟永遠都不會忘記有位白衣少年為了她曾在這里擋過一切責罵,受過污蔑。
“怎么?不敢進去?”
林瀟瀟搖頭,跟著進了門。
鳳家沒有多大的變化,里面的下人卻全不是她認識的了,他們都是一副年輕面容,看到鳳英只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來行禮。
鳳英也威嚴太盛,下人們頭也不敢抬。
要是當年是鳳驚塵當了家主,這鳳家應該和當年一樣一片祥和吧。
鳳家主帶客人回家,官家自然上前迎接,鳳英趕緊吩咐下去不許人過來打擾他們,這才把下人趕走。
兩人直徑來到了鳳驚塵的清風院。
清風院一切如舊,連院子里的座椅都是程亮的,看樣子每日都有人細心擦拭干凈。
林瀟瀟摸了摸手上的夜鶯劍,怕外人認出來,夜鶯被包裹結實,卻似乎感受到這里曾是它最輝煌時刻,夜鶯有些躁動不安。
“東西就在我哥哥的甲子柜?!?p> 鳳英轉頭,看到林瀟瀟淚目。趕緊假裝沒看見。退到一邊去。
甲子柜被設了封印,林瀟瀟閉了閉眼,強行通靈。
這才看到此柜上的封咒。
“心頭血?阿淵的心頭血?”
“是的,哥哥把心頭血拿來施咒,這封印符出來心上人,其他人根本打不開。我覺得這里的東西應該很重要。也許跟哥哥的死有關?!?p> 林瀟瀟退兩部,垂頭喪氣:“就算有靈力我也打不開。”
“怎么可能?不可能!”
鳳英又想到了墨星霽今日的話,他似乎也認為林瀟瀟并不是鳳驚塵的心上人。
“是真的打不開,抱歉?!?p> “不可能的,林慕規(guī)。我哥哥從來不正眼看過其他女人,唯有你,你是他用命換來的,你怎么不是他心愛之人?”
林瀟瀟給了她肯定的眼神。
鳳英慌亂的抓著她的手臂,她用力過度,那纖細的手險些被她抓折,林瀟瀟吃痛,趕緊抽開。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誰?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林瀟瀟發(fā)過毒誓,一輩子都不會讓其他人知道,所以她搖頭。就是不說。
看來當日鳳驚塵一心赴死,大概知道沒有回頭路了,于是用心頭血寫下封印的符箓封印了甲子柜,那么這里面的東西大概比他的命還重要了吧。
“我會開了它的,你等我?!绷譃t瀟仿佛下定了決心,對著鳳英道。
“林瀟瀟,你別騙我?!?p> “不騙你?!?p> ?出了鳳家,林瀟瀟的本來應該在門口等墨星霽,但想起剛才的不愉快,她又打了退堂鼓。
本來她就不應該上京雨堂的,她在那里已經茍且偷生了一個多月,是該干正事了。
她不該奢望能在京雨堂修煉找回靈力的,她明明知道這方法渺茫,不過是貪圖一時享樂的借口罷了。
林瀟瀟沒有跟任何人坦白,其實小鬼王之力還在體內,是她自己封住的。她若想打開也容易,但她這幅東拼西湊才完整的身軀卻如風中殘燭,無法支撐下去。
這得感謝鳳英,若不是鳳英讓她知道這鳳驚塵留下了遺愿封存在甲子里,她是下不定決心的。
于是她決定先南下,找到燕凈漆再做打算。
林瀟瀟看著一路的燈光,想起那日跟人牙子林京的情景,那時候她又期待又害怕,她期待能找到太子哥哥留下來的東西,又害怕碰到熟人。
如今幻影掛在了脖子上,可以隨意穿墻,她卻沒有多少靈力驅使它。
而熟人卻一見再見,無法割舍。
真是……事與愿違啊。
今天街上熱鬧非凡,果然年關將至,大家都有喜迎新春氣氛了。
這條街她太熟悉了,她就在這條街長大的,大家族和名門望族都住在這里,林瀟瀟當然是這里的名人。
她在這里與鳳驚塵,燕凈漆一塊兒長大,三人幾乎形影不離。
沒想到一起長大的情分換來生離死別,各奔東西。
林瀟瀟知道轉個彎就是個茶樓,茶樓今日或許有戲臺,孩子們會在窗戶口偷看。
果不其然,這些街邊孩子真的還喜歡扒窗戶看熱鬧呢。
但林瀟瀟卻沒有聽到唱戲聲,而是有人在里面打起來了。
打的不兇,卻沒人敢上前阻止。
林瀟瀟正感到奇怪,卻看到幾位熟悉的少年。
為首看熱鬧的就是燕家小子燕文旭,他旁邊是江舟,還有幾位叫不出名字的京雨堂學生。
京雨堂戒律里就有一條:不可尋釁滋事。見亂者不可袖手旁觀。
尋釁滋事沒有,袖手旁觀卻有一大堆。
林瀟瀟走近,用力拍下燕文旭的肩膀,他嚇一跳,轉頭過來正想破口大罵,卻迎上林瀟瀟皮笑肉不笑的臉,趕緊把話吞了回去。
“林……林姑娘,你怎么來了?”
其他人也想做錯事一樣低下頭,完全沒有剛剛那副看戲的嘴臉。
林瀟瀟抱著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道:“下山游學,卻在這里看熱鬧起來。怎么,京雨堂的戒律都忘光了?不記得什么叫不可袖手旁觀?”
江舟認錯態(tài)度不錯,他第一個站出來,道:“我們錯了,您可千萬別告訴師尊啊?!?p> 其他人也隨之附和。
林瀟瀟道:“前面有什么事這么熱鬧?怎么不見思靜?”
燕文旭:“這就是我們袖手旁觀的原因。思靜就在里面,這林家大小姐二小姐和鳳喬安打起來了,思靜正勸架呢。我們不好插手,林家小姐也是京雨堂翰林館女修,我們都不知道該幫誰。”
林瀟瀟無語了,她這幾位侄子侄女還真不消停。
她個子沒有以前高,自然看不清前面的情景,還好燕文旭有眼力見,他剝開人群,林瀟瀟的頭才露了出來。
不得不說,鳳喬安的武功還是可以的。
可惜玄門道法差了點,林霜雪靈力比她高,短短幾招就落了下風。
林瀟瀟吃驚,林霜雪這一招一式卻有她當年的風范,可是……這些不應該早就不復存在了嗎?
鳳思靜趕緊攔了下來,林霜雪卻沒敢再動。這個人鳳家繼承人,又是師尊的親傳弟子,她不敢太過放肆了。
林霜雪:“鳳大公子,令妹口出狂言辱世家家主,希望鳳家可以好好管教?!?p> 鳳喬安:“林霜雪,你算什么東西來管教我?不過一個……”
鳳思靜:“喬安!住口!林大小姐,實在抱歉,我這就帶她回去?!?p> 鳳喬安:“哥哥……是林玉婷先辱我的!”
林玉婷左邊臉紅腫,一看就是鳳喬安打的。她委屈的看向四周,一下子看到了前段時間被師尊帶走的林瀟瀟,眼睛一亮,趕緊跑了過來。
抓住她的手臂道:“高人!高人!你怎么來了。”
這架勢已經忘記剛剛被打的委屈。
林瀟瀟尷尬一笑,這丫頭沒心沒肺口無遮攔,是該吃點骨頭才好。
嘴上卻道:“二小姐,你怎么在這里?又打起來了?”
林玉婷:“我不過是來看戲的,哪知道鳳喬安也在這里。是鳳喬安她先惹事!”
正在爭論的三個人也看了過來,鳳思靜愣了一下,才過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林前輩?!?p> 林霜雪:“你不是祖母院子里的丫鬟瀟瀟嗎?聽說你被師尊帶走了,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