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兩兄弟這樣的氛圍,林瀟瀟突然覺得吳杰也有些可憐。但是這點可憐卻不能掩蓋他所范的過錯。為了自己弟弟就可以濫殺無辜了嗎?那院子里的九十九俱尸體,還有與他定了親的范珍,這些都是無辜之人啊。
最后,林瀟瀟看到吳川油盡燈枯,死在了吳杰的懷里,然而這一次吳杰的臉上并沒有多少傷感,也許他已經(jīng)等這一刻很久了,他等吳川斷氣,然后用邪術(shù)讓弟弟重生,換一副健康的身體。
林瀟瀟又醒了過來,吳川也回到了對面,他慢慢抬起頭,道:“謝謝你?!?p> 林瀟瀟無法理解,疑惑的問:“為何謝我?我阻礙你重生,不應(yīng)該恨我嗎?”
“我一生病魔纏身,拖累兄長,兄長為了我做盡壞事,殺人性命,我沒有資格重生,也不想重生?!?p> 有氣節(jié)!吳杰執(zhí)念太深,而這位弟弟卻是看透生死,焉知不是另一種頓悟?
林瀟瀟嘆氣,她忽然理解了吳杰為了這位弟弟的喪心病狂,因為這個吳小少爺似乎也值得作為兄長的吳杰做盡一切。
單看外表,這位小少爺外表長的清秀文靜,身姿也挺拔,在京城公子哥兒里這樣的長相也是上乘了。這位不僅長的好,還特別善良,林瀟瀟在他的記憶里也看到了他寬待下人,儒雅至極,而且一身的才情,寫的也是一手好字。除了一身的病,從內(nèi)到外,真的接近完美。
試問,誰有這樣的弟弟不愿意為了他而拼命?如果說吳杰是黑暗的毫無人性的,那么這個弟弟應(yīng)該就是吳杰心底的另一面,他把弟弟教養(yǎng)的陽光、真誠,善解人意。這也是吳杰這樣一類人的另一種慰藉吧。
林瀟瀟把他收回了袋子,靜靜的在屋里發(fā)呆。
第二日,墨星霽早早在門口等著林瀟瀟,林瀟瀟穿衣服的手都有些發(fā)抖。這段時間她一直等著這一天,她心里激動,竟比她第一年參加謝師宴比試時還緊張。
多年未見,她會在這個宴會上看到很多......熟人吧。
林瀟瀟開門,看到墨星霽握著劍在門口,心里一下漏了一拍。
墨星霽今日穿的是金邊龍紋白袍,頭發(fā)今日半束在身后,頭上帶著個銀色祥云紋冠,烏黑的長發(fā)整齊的垂在身后,一絲不茍。
她微微上揚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雙眼,不笑的時候這雙眼睛略顯深沉,再配上他高挺的鼻子,和略薄的朱唇,確實是俊美孤傲了些。
真實人如其名,清風霽月。
他個子很高,雖然與太子哥哥是雙生,但太子墨星澤從來不像他這樣站著,他總是東倒西歪或者與人勾肩搭背,你不會感覺到他的身高。墨星霽則不一樣,他站的挺拔,坐時端正,胸和背一直都是舒展的,他只要往哪里一站,就可以說是楷模了。
以前她還經(jīng)常背后里說墨星霽一直這樣端莊,累不累。其實她人前也要如此。她當時覺得很累,她雖是嫡出大小姐,卻不太喜歡這個頭銜,裝起來非常的費勁。
然而墨星霽不需要裝,有些天生如此。墨星霽一直都是這樣,端方知禮,世家表率。她在這方面還是很佩服他的。
墨星霽看她走出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微笑雖然短暫,配上他今日這一身好看的打扮,確實讓林瀟瀟腿腳發(fā)軟,有些招架不住。
這家伙還是不笑的好。
林瀟瀟心里一陣酥麻,她深吸一口氣,才走了過去。
看到她略顯疲憊的臉,墨星霽問:“是不是起的太早了?”
林瀟瀟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她確實有點累了,昨晚與吳川通靈,吳川的情緒低落,所以就影響了她,她自己也跟著低落,整個夜里都很難入睡。
林瀟瀟搖搖頭,卻沒告訴她昨晚通靈的事情。她昨晚耗費心神,就只看了吳川生前的一些景象,非但查不到什么實際用處的線索,還搞得自己不得安睡,說出去也有點丟人。
林瀟瀟今日沒有佩劍,這次進皇宮她若是背著劍就太明顯了,怕林家人把夜鶯認出來。她本身長得就有些像當初年少的自己,再背著夜鶯,那些親人可能就一眼認出她了。
“我們走吧?!?p> 墨星霽點點頭,帶著她出了門。
山門前有一輛華麗的馬車等候多時了,謝師宴是不能御劍去皇宮的,京城人多,若果都御劍那豈不是太引起矚目了,又顯得不夠回歸本初。
馬車旁依舊站著昔日那位總管。
他已經(jīng)略顯老態(tài),背也有些駝,仔細一看,兩鬢斑白。
吳總管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跪下來,道:“殿下?!?p> 墨星霽點點頭,道:“吳總管快快請起?!?p> 這位伺候過兩代君王,又從小看著太子哥哥長大的吳總管趕緊起來,他抬頭一看到林瀟瀟,遲疑了一下,才道:“這位是……”
林瀟瀟也有一刻的恍惚,那些年京雨堂門前,這些老總管也是每次都在山門等候墨星澤,墨星澤卻每回都不聽話,就是不上馬車,非得蹦跶著要先下山找樂子,惹得大家頭疼不已,他們都紛紛過來求著林瀟瀟幫忙勸阻。
林瀟瀟當然人狠話不多,伸手揪他耳朵,他就老實的被拉進了馬車去了。
不過后來他這位外表冰冷如霜的弟弟回來后,墨星澤就不用林瀟瀟勸阻了,墨星霽一瞪眼他都乖乖的上馬車,哪里還有什么二話。
當然后來大家都知道,這混世魔王太子殿下有二怕:一是林慕規(guī),二是墨星霽。
想起來真是物是人非啊……
墨星霽向吳總管介紹她:“這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與我一起同去謝師宴?!?p> 吳總管趕緊點頭行禮,林瀟瀟也拱手還禮。
墨星霽先讓林瀟瀟上馬車,自己才跟在后面,兩人一進馬車,車夫就打馬前行。
馬車里很暖和,林瀟瀟踩著雪,腳底冰涼,剛好進馬車里緩一緩。
似乎知道林瀟瀟畏寒,墨星霽坐了下來就拿著桌前的手爐遞給她。
林瀟瀟笑著接過,道:“實在慚愧,以前我是一點都不怕冷的。那時候冰天雪地去除祟驅(qū)邪,回來的時候衣服都是凍硬的還全然不知?!?p> 墨星霽解下披風,放到一旁,道:“山里露重霜厚,若是碰到下雪天衣服肯定會濕透的?!?p> 林瀟瀟點點頭,道:“那時候要是有個山洞,我們就在里面烤點野味,那日子……真的是神仙日子?!?p> 墨星霽:“你們那幾個……出門有正經(jīng)的除祟修煉?”
林瀟瀟翻了個白眼,道:“你小看人吧?你還記得那時候燕北有個吃人將軍,當時鳳家家主重病,北方無人能敵吃人將軍,我們四個就自告奮勇過去了,那將軍是百年兇尸,前身是番邦的一名敵方英雄,死后變兇尸,見人吃人,我們四個用了三天三夜里應(yīng)外合,殺死了他。你還記得吧?那可是百年的怪物,我們十幾歲的少年合力斬殺的,你說我們有沒有正經(jīng)除祟?”
墨星霽冷哼:“當然記得,回來每人面壁思過十天。”
林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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